“不,我還沒有跟公子學到本事,我不回去?!?p> 小七咬著牙說道。
藏鋒終于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看著小七,說道:
“我最后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現(xiàn)在放棄,我馬上背你回去,而且還會給你一大錠金子,令你今后衣食無憂。”
小七愣住了,并沒有馬上回答。
從一生下來他就沒有父母。
靠著村里幾個好心人的收養(yǎng)才活了下來。
他沒有穿過一件新衣服。
沒有吃過一頓飽飯。
同村的孩子總是罵他、打他、欺負他。
他們撕爛他的衣服,拿走他的鞋子,罵他是沒有爹媽的野孩子,叫他在地上爬學狗叫……
這一切的一切,在他腦海里閃過。
他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也不要再過這樣的生活。
當他看到村子里最有錢,也最兇惡的人,周扒皮周大員外,被藏鋒踩在腳下,像豬一般地掙扎。
他仿佛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他看到了希望。
看到了改變他命運的希望。
原來一個人只要有了力量就可以不受人欺負。
哪怕他穿著破衣服,別人依舊會跪在他面前,像狗一樣求他。
他也想成為這樣的人。
他也一定要成為這樣的人。
“不!我不回去!我一定要跟著公子!求公子收下我,以后公子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小七永遠也不會背叛公子?!?p> 小七跪在藏鋒面前,堅定地說道。
他或許還不懂什么叫背叛。
只知道他現(xiàn)在唯一的信仰就是眼前這個男人。
信仰是什么意思,他現(xiàn)在同樣不懂。
他畢竟還是一個孩子。
藏鋒轉身走了,又只給小七留下一個背影。
“那好,你便跟著吧,跟不上那可就別怪我了,本公子到前面還有要事,不會等你的,走快點兒?!?p> 小七艱難地爬起來,又朝著藏鋒的背影追去。
他沒有看到,藏鋒的臉上現(xiàn)在正掛著一個滿意的笑容。
這一切不過是藏鋒給他的一次考驗。
……
太陽只剩下半邊紅臉露在天邊的山峰上,紅霞已經散去,天色漸晚。
大道上,一輛馬車在奔馳。
一個滄桑的車夫。
一雙沉穩(wěn)的手。
一根黝黑的馬鞭。
一匹精瘦的健馬。
一個精雕細琢的車廂。
里面坐的人一定不簡單。
一個拐彎處,馬車在老車夫的操控下完成了一個漂亮的“漂移”,速度不減。
車內一名青衣女子開口道:
“小姐,到底是什么事令你如此著急出谷?”
一名輕紗蒙面的白衣女子回道:
“別問,我自有主張?!?p> 她聲音清澈柔美,如清泉石上流,宛如天籟。
真想看看那面紗下的容顏是不是也像她的聲音一樣美麗。
很明顯,她們一個是主,一個是仆。
青衣丫鬟又道:“小姐,天色已晚,我們已經趕了十天的路,找個地方歇息一晚吧?!?p> 白衣小姐道:“不!加緊趕路,這事兒不能耽擱。”
青衣丫鬟又道:“人倒是沒事,可馬恐怕堅持不住,小姐?!?p> 白衣小姐對車外的老車夫道:“老曲?!?p> 她知道他可以聽見。
車外果然傳來那個老車夫的回答:
“小姐,馬確實也需要休息?!?p> 白衣女子又道:“那好,天黑前務必找到一家客棧投宿,休息一晚?!?p> 車外又傳來老車夫的聲音:
“是,小姐?!?p> 老車夫馬鞭一仰。
一聲響亮的鞭響,前面的馬兒又快了幾分。
馬蹄聲陣陣,急促緊密。
忽然,老車夫看似混濁的眼睛一亮,沖著前面大喊道:
“前面的人,快閃開!”
趕了十幾年的車,這樣的事兒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道路中間忽然就出現(xiàn)一個人!
那么寬的路,他不走兩邊,偏偏走在最中央。
最令老車夫驚訝的是,居然都靠這么近了,他才發(fā)現(xiàn)那人的存在。
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他人雖然老了。
但那雙眼睛卻比二十歲的小伙子還要犀利。
除非那人是忽然跳到路中間。
可那人的背上分明還背著一個孩子,正不快不慢地向前走著。
簡直是咄咄怪事,見了鬼了。
老車夫又喊了一聲:
“閃開!快閃開!”
前面的人好像并沒有聽見老車夫的喊聲。
并沒有回頭。
也沒有躲避。
而是依舊向前走著。
“奇怪,難道那人是聾子?”
老車夫想道。
眼看一場慘劇即將發(fā)生!
奔馳的健馬就要撞上路中間那道背影。
千鈞一發(fā)!
老車夫出手了,只見他手中馬鞭一抖。
黑色的馬鞭化作一道細長的影子向著路中間的人卷去。
他用得力很巧妙,不為傷人只為救人。
老車夫看似很慌。
手卻很穩(wěn)。
手穩(wěn)心更穩(wěn)。
他要在馬車之前將這名不知死活的人用長鞭卷住,再把他甩開,令馬車不會傷到他。
對于這個在別人看來高難度的操作,他有著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完成。
青衣丫鬟也在這時候掀開了車簾,和那小姐一起看了出來。
很顯然老車夫的喊聲驚動了她們。
“嘶~”
一聲馬叫。
疾馳的健馬忽然偏轉馬頭,兩只前蹄高高揚起,生生止住身軀。
奈何速度實在太快了,馬失前蹄,馬兒跌倒在地上,馬車也同時轟然側翻了。
塵土飛揚。
三道人影安然落地。
正是那小姐、丫鬟、還有老車夫。
老車夫眼中滿是疑惑,喃喃道:
“小姐,那人有古怪。”
青衣丫鬟問道:“哪里古怪?”
老車夫沉默不語,沒有回答。
他還在回想剛才那一幕,企圖找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抖鞭,那人在走。
他鞭出,那人在走。
他的鞭離那人還有一寸,那人還在走。
就在這時,馬驚失控,馬車側翻,那人還在走。
整個過程中那人根本沒有回頭。
也沒有一點動作。
一直在走著。
那一瞬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不相信。
他精挑細選的馬會無緣無故受到驚嚇。
甚至不顧受傷也要停下來。
就仿佛前方有什么洪水猛獸一般,再往前就會送命一般,畢竟萬物有靈。
白衣小姐同樣沒有說話,只是癡癡地望著那個背影,若有所思。
剛才那一幕她同樣看見了。
甚至比老車夫看得還要清楚。
但她同樣也沒有看出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白衣小姐對那青衣丫鬟吩咐道:
“小玫,你過去看看?!?p> 原來這丫鬟叫小玫。
小玫答道:“是,小姐。”
她朝著那個奇怪的背影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