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婧輕松一躲。
語氣悠然問道:“怎么?趙小姐還不舍得走?”
趙玉燕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死死盯著眼前這個(gè)面色寡黃,長相普通的少年。
這個(gè)人辱沒了她的名聲,她決不會放過他!
咬咬牙,趙玉燕帶著人走了。
楊婧轉(zhuǎn)過身來,一看孟晉辰呆呆的看著自己。
“不好意思啊,孟大哥,讓你見笑了。”
孟晉辰搖頭苦笑道:“這女子我也認(rèn)識,若不是你今日靈機(jī)一動,恐怕很難將她趕走?!?p> 正說著,沈耀手里提溜著一壺老酒和一小簍打包的菜碟,回來了。
身后還跟著亦趨亦步的春濃。
“事情都解決了?”沈耀問。
楊婧看了一眼春濃,后者飛快地鉆進(jìn)了屋子里。
“你倒是溜得快?!?p> “這點(diǎn)小事,我相信你還是可以解決的?!鄙蛞珜|西往桌上一放,“我買了點(diǎn)酒菜,孟大哥留下來一起吃個(gè)便飯吧?!?p> 楊婧瞅著面前長身而立的沈耀,明明衣飾樸素,可他偏生能將這一身衣服穿得有模有樣,乍一看,還以為是哪家的公子哥。
孟晉辰也不客氣,他這次來見沈耀,本就是有話要說。
兩人一起看向楊婧。
楊婧微微一笑,“你們先聊,我去換身衣服。”
沈耀這時(shí)才注意到她滴水的衣擺,仔細(xì)一看,楊婧方才走過的地方都濕漉漉的,帶著一絲水跡。
就連孟晉辰和她站在一起這么久了也沒有發(fā)現(xiàn)。
“好好的姑娘家,總是穿得這么深沉做什么?!彼吆?,沈耀小聲嘟囔了一句。
“若不是你提前告知了我楊小姐的身份,我定然會以為她是一名如假包換的男子?!泵蠒x辰笑著說。
“她就是這樣,孟大哥不必介懷,當(dāng)作自己人就可?!?p> 回到房中,春濃也是將將換好衣服。
“小姐我跟你說,我方才聽你的話去江家守著,結(jié)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春濃雙眼大睜,神情激動的沖上前來。
“看到什么了?”她脫下外衫和足襪,低頭看著自己被水泡腫的大腳趾。
“我看到江秋白被人拉進(jìn)了花滿樓!”春濃一字一句道。
楊婧“倏”地扭過頭來,她盯著春濃詭異的笑臉看了一秒,隨后彎身抄起地上濕透的外衫。
“走!”
春濃眼看著楊婧猶如一道閃電般竄出了門,趕緊抱著傘追了上去。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啊!”
半柱香后。
楊婧帶著春濃來到了花滿樓下。
她揚(yáng)起頭來。
此刻夕陽還未西下,樓里的姑娘們多少顯得有些意興闌珊,門外也不似往日夜里那般熱鬧。
楊婧輕而易舉地帶著春濃混了進(jìn)去,正要上樓。
樓上哭著跑下一個(gè)粉衣姑娘,楊婧給春濃使了個(gè)眼色。
春濃連忙跟著那人下樓去了,而她則順著樓梯一路往天字房走。
前世的她,有幸來過這里幾次。
說起來還得感謝劉子勝,若不是為了尋他,她一個(gè)姑娘家,又如何會把青樓踩得如同自家庭院那樣熟悉。
斂去舊思,她被人攔下。
“誒,公子,您怎么一個(gè)人上來了?身邊也沒個(gè)姑娘陪您的,要不柳兒陪陪您?”人還未靠近,楊婧卻已經(jīng)被那名叫柳兒的姑娘熏得不輕。
“咳...好,就你吧?!彼致暤?。
柳兒扶著她走進(jìn)最靠右的“上善若水”房,還迅速上了幾碟可口的小菜和瓜果。
楊婧一邊吃,一邊將美人摟在懷中,“聽人說,今日樓中來了幾位貴人?”
柳兒矮了她小半個(gè)腦袋,整個(gè)人好似沒有骨頭一般,軟軟地靠進(jìn)她的懷中。
楊婧吸著胸向后躲了躲,摸出一錠銀子來。
柳兒笑瞇瞇的接過,嗔道:“公子是哪里聽來的???我們花滿樓可是日日都有貴人來的呀?!?p> 她又拿出一錠遞了過去。
“不瞞你說,我是來捉奸的?!睏铈簩⒘鴥壕o緊往懷里一帶,軟綿綿的凸起貼上柳兒只著片衫的后背。
柳兒一愣,趕緊從她的懷中站了起來,銀子也乖乖地往桌上一擺。
臉色變得比翻書還快,“你是個(gè)姑娘?”
楊婧也收起笑臉,“是啊,我來捉我的相公?!?p> “你相公是誰?”柳兒板著臉問,腦子里一邊飛快地滑過今日來過的客人們的臉。
她們平日里已經(jīng)被訓(xùn)練得只要看到一張臉,亦或是聽到公子們的字,或者別名,立刻就能背出這人的家世背景,家中妻妾幾何,有無子嗣。
楊婧不知道柳兒的那些小心思,只是冷著臉吐出一個(gè)字,“四?!?p> 柳兒倒吸了一口涼氣,馬上罵道:“你胡說,四郎哪有婚配?”
“我有沒有胡說,你去請他出來,不就知道了。”她站起身來,看樣子像是要往外走。
柳兒急忙忙擋住出門的去路,“等等,你,你叫什么名?我去隔壁姐姐的房里給你問問。”
楊婧直直盯著她,平白無故看得柳兒后脊發(fā)涼。
“你不用緊張,我又不是來鬧事的?!彼行┖眯Φ恼f道:“我只是想來找回我的相公?!?p> 她才單單說了一個(gè)四字,這小姑娘就已經(jīng)驚慌失措成了這樣,要說江秋白不在這里?
誰信?
江秋白啊江秋白,枉你一世英名,竟也會被人算計(jì)至此。
若不是她忽然想起上世的恩怨,沒準(zhǔn)這會兒他都要失身了吧?
楊婧在心中想道。
柳兒眼珠滴溜溜的轉(zhuǎn),任憑她怎么說都不跟讓開半步。
楊婧惱了,一股腦將她推倒在地,“我沒時(shí)間跟你浪費(fèi)?!彼昧巳?,柳兒的后腦勺重重撞在青瓷花瓶上,疼得眼淚兒都出來,卻也不敢聲張,只能跟在楊婧的身后跑。
“你,你不能這樣!”
“江秋白!”她“嘩啦”推開隔壁的門,探頭一看,里面沒人,繼而接著推門。
邊推門,邊喊道:“江秋白,你給我出來!”
又是“嘩啦”一聲,二樓的門已經(jīng)被她推開了一半。
不少男女慌慌張張地披了件外衫,起身關(guān)門罵道:“干什么你?”
“找死??!”
楊婧罔若未聞,一根筋地接著推門。
柳兒沖了上來,死死地抱住她的腰,忽然一愣,這腰竟然比樓里號稱柳州第一細(xì)腰的妙玉姑娘還細(xì)。
她一時(shí)間動彈不得,也甩不開柳兒。
“啊,四郎!”楊婧扭頭看向身后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