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濃從小跟在楊婧身邊長大,性情爛漫天真,早已如同家人一般。
眼下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楊婧一時慌了心神。
沈耀穿好衣衫出來時,楊婧已經(jīng)出去了。
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腦中飛快地盤算著春濃可能去的地方。
一不留神,撞上了迎面而來的司馬克。
司馬克將她攔下,若無其事的笑道:“真巧,我還正打算去找你呢?!?p> 楊婧抬首望了他一眼,木愣著將肩上的手撥下,徑直向前走去。
司馬克一時竟是沒有反應過來,任由她走出了好遠,才緊跟著追了上去。
“阿婧?!?p> “司馬大人,我想你還是叫我楊婧吧。”她看著面前的人,冷冷道。
對上這張結滿冰霜的臉,司馬克臉上的笑意瞬時凝結,他嗅出了些許不同的味道,關切問道:“出什么事了?你在找什么嗎?”
楊婧半瞇著眼,兀自一笑,“多謝大人關心,小女昨日撿的流浪貓丟了。”
“誒?大人怎知我在找什么?”她笑著問。
司馬克看著她,不知怎么,語塞了。
方才楊婧神情怪異,對他的態(tài)度也冷冰冰的,所以才導致他一時情急,失了分寸。
兩人相對而視了幾秒。
就在司馬克準備開口解釋時。
楊婧又問:“難不成大人知道我那貓兒玩到哪里去了?”相比前一句話,這話已經(jīng)明顯帶上了幾分溫度。
盯著這雙烏黑透亮的眸子。
司馬克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壓迫感。
這種緊張的壓迫感,使得他心中方寸大亂,本想再次利用楊婧的他,開始思考要不要給她一些真話?
免得日后不好再往來。
畢竟他也確實看上了這個女子。
司馬克不說話,楊婧也不催促,兩人臨街而站,身邊稀稀拉拉走過幾人。
有人好似認出了司馬克,畢竟他在哪兒都是這么一身,面容也從不遮掩。
“哎呀,這不是司馬大人嗎!”一名走過的大嬸突然出聲,瞬間引爆了街上冷清的氛圍,人群紛紛聚攏過來。
幾個提著菜籃子的大嬸將楊婧從司馬克的身邊擠開,楊婧順勢而為,沒多久便消失在街頭,等到司馬克撥開人群想要找她時,早已不見她的身影。
“司馬大人,多虧了您嘞!要不是您抓了柳州的黑心糧商,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吃上大米的滋味呢!”有人握住司馬克的手,聲淚俱下的感謝道。
司馬克忍住煩躁,一一和人握過手。
“這是我應該做的?!彼抉R克一邊說,一邊用余光掃過街頭。
真正確認過街上的身影后,他不耐煩的將人群打發(fā)開,回了府衙。
然而就在此刻,消失無蹤的楊婧從巷子中探出頭來。
看著大步闌珊走開的司馬克,她嘴邊劃過一抹嘲諷的笑意。
這世間,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發(fā)生?
她才前腳發(fā)現(xiàn)春濃不見了,司馬克便有意無意的碰到了她。
這件事,又讓她不由回想到了自己與司馬克的第一次見面。
那日在街頭撞到司馬克,應該是意外。
可緊接著兩人又在劉家碰了面,司馬克一臉驚喜的望著她,還在劉管事面前直言不諱見過自己。
還有在聚福樓參加詩會的事。
種種事跡加在一起,實在是太過巧合。
這世上怎會有這么多巧合的事。
他們不過見過幾次面,說過幾次話,這司馬克每每見到她,便總是露出一副傾慕的神情,現(xiàn)下想想,倒好像是有意而為之。
似是故意要讓自己以為,他已經(jīng)愛慕上了她。
楊婧想著,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才見過幾次,就被京都來的司農(nóng)卿大人看上了,這是多么大的福氣??!
可惜她領悟得慢了些。
哂笑一聲,她往賈誠當鋪走去。
“昨日午時倒是見過她一面,來問有沒有臨安的信?!碑斾佌乒竦牟辉冢衽_后的小哥回道。
“好,謝謝?!睏铈狐c點頭,沮喪的走出當鋪。
春濃還能去哪兒呢?
接下來的時間里,楊婧依次去了茶鋪,餅鋪,還有春濃平日里最喜歡去的首飾鋪。
剛一走進門,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樓上走下。
楊婧別開臉,低頭翻看著柜碟里的朱釵。
“老板,這支朱釵多少錢?”她隨手拿起一支綠珠環(huán)繞的祥云樣式朱釵,問道。
老板忙于照顧樓上的貴客,自然沒工夫搭理她。
楊婧識趣到站到一旁去,以至于滿載而歸的紀如月并沒有看到她。
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跟在紀如月身后的人,除了紀如月的兩個婢女,竟還有一個向她看來的江廉。
她將頭壓得更低了。
老板直到將紀如月送出了好遠,才轉(zhuǎn)回頭來,對楊婧道:“小公子真是好眼光。”夸贊完這一句,老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繼而道:“這綠云釵可算是小店的鎮(zhèn)店之寶,看公子這身行頭,只怕......”
楊婧知道老板未說完的話是什么,她放下朱釵,“這樣啊,那我是買不起了?!?p> “對了,老板,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彼f上前一錠銀子。
“哎喲,小公子,您真是客氣了,您想問什么?”老板伸手一接,喜笑顏開。
她道:“昨日午時以后,可有一名身穿棗紅色衣裙的小丫頭來過你這?”
老板摸了摸下巴,沉思起來。
“約摸這么高,每次來你這都是只看不買,扎著兩根小辮?!彼檬直葎澚藘上隆?p> 老板“啊”了一聲,“哦對,這小丫頭我有印象,不過昨日好像沒見到過啊?!?p> 楊婧眸子一暗,拱了拱手,“打擾了?!?p> 正要出門的她,一只腳踩上了一雙黑靴。
抬首一看,人卻已被拉出門外。
江廉將她帶到一旁,左右看了幾眼,壓低聲音道:“楊小姐,我家四郎讓我轉(zhuǎn)告你,春濃姑娘被劉家的人帶走了?!?p> 楊婧聞言,抱拳彎下腰正要道謝。
江廉將她按住,“楊小姐還有別的什么想問的嗎?”
這話好生奇怪。
楊婧誠懇道:“沒有了,多謝!”
江廉擰著眉頭,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隨后道:“告辭?!北愦掖译x去。
四郎真乃神人也,這楊婧竟真沒有問確切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