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室。
看著對面悠閑自在端坐著的風(fēng)墨軒,風(fēng)霖勛一臉探究,語氣涼?。骸八牡茉趺从锌諄肀就醯母??”
“自然是擔(dān)心三哥的傷勢,特來看看。”
“四弟還真是有心啊?!憋L(fēng)霖勛冷笑,恐怕是別有用心。
“當(dāng)然,也不完全是因為這個。”風(fēng)墨軒突然話鋒一轉(zhuǎn),“近日,三哥府中遇刺,六弟府內(nèi)失火,這京中兩位皇子接連出事,而本王卻安然無恙,這不惹人疑心嘛?!?p> “莫非四弟心中有虛。”
“哎,三哥這話就是說笑了,本王若心虛,也不會來看三哥你了。只是本王在外聽到了一些傳聞,覺得十分稀奇,這才來與三哥道說一番。”
風(fēng)霖勛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風(fēng)墨軒笑了笑,勾唇道:“有人說夜闖三哥府中的刺客是六弟派來的。”
風(fēng)霖勛沉著臉,“此事自有父皇派人查明真相,外間胡說八道的猜測,四弟聽聽也罷?!?p> “本王也覺得是胡說八道?!憋L(fēng)墨軒順勢而言,“他人不知,難道本王和三哥還不知道嗎?以六弟的行事作風(fēng),若說三哥派人刺殺六弟還有可能,可若說六弟派人刺殺你,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風(fēng)霖勛眉宇間隱藏著兇狠,“四弟今日來找為兄,怕不是為了說這些廢話吧!”
風(fēng)墨軒笑了笑,“三哥莫不是被六弟抓到什么把柄要對其鏟草除根吧?”
聞言,風(fēng)霖勛咬牙切齒道:“四弟對為兄的一舉一動還真是盯得緊吶!”
“那還不是三哥想擅自打破平衡。”
兩雙冷厲的雙眸在火光中激烈交加,多年兩相爭斗的局面,終是在此刻,暫時停息。
剛進懷王府的那段時間,風(fēng)弈靖沒來看過她,也沒限制過她在府中的自由,所以清歌經(jīng)常在府中溜達,逛過幾遍后還自己畫了張簡易版的地圖,時不時觀摩演練,就是為了方便偷溜出去。但上次被當(dāng)場抓包后這張地圖就被她塞到床底下了,不過她的大腦里已經(jīng)記下了全部。
她清楚內(nèi)院的蓮塘在哪里,故而出了清風(fēng)閣很快便找到了風(fēng)弈靖所說的那個叫青廬的院子。
一進青廬就看到一個掃地的男仆,跟他說了自己找駱大夫,他就領(lǐng)著自己進去了。
青廬不算大,只有幾間屋子,懷王府的藥房也是建在此處。她轉(zhuǎn)了個彎就到了后院,藥房的門打開著,清歌看見駱大夫在幾個爐前忙碌,似在熬藥。
還未走進藥房便有一股濃郁的藥香迎面撲來,聞之氣息苦不堪言,她不適地捂住口鼻。
此時駱大夫正低著頭,很專注,并未看見她進來,聽到仆人的叫喊,抬眸見到她突來造訪,驚得立馬過來行禮。
她雖時常在府中走動,但認識她的不是巡邏的侍衛(wèi)就是后院里干粗活的丫鬟,青廬在內(nèi)院后側(cè),清歌很少來這邊,故而青廬里的藥仆們都不認識她。
聽到駱大夫這樣叫,屋內(nèi)的其他幾人這才知道她是懷王妃,紛紛慌張行禮。
清歌不習(xí)慣這樣的場面,點了點頭讓他們不必拘謹(jǐn),然后走到駱大夫面前。
“駱大夫,我...”清歌用眼睛掃了掃他身后的藥仆,欲言又止。
駱大夫是懷王府唯一的大夫,經(jīng)常幫懷王處理傷病,自然清楚清歌的意思。見狀便跟身后的藥仆說:“你們先出去吧。”
等仆人出去后,清歌關(guān)上門,才轉(zhuǎn)身跟駱大夫說明了來意。
駱饗聽聞,再次被刷新了認知度:“這陀僧膏當(dāng)真如此神奇?”
“我也只是在那本書上看到過?!敝e撒過一次后,清歌是越發(fā)駕輕就熟了,她道:“駱大夫,我記得藥材和用量,你可能將陀僧膏配出來?”
聽清歌之言,駱饗再次惋惜那本醫(yī)書的丟失。
“既然王妃記得它所需的藥材和用量,那么研制此藥的問題應(yīng)該不大?!?p> 清歌本想將陀僧膏所需藥材和其用量寫在一張紙上,但她想起古代人寫的是繁體字,自己會的不多,若是寫簡體字,駱大夫也看不懂,所以便只能說給駱大夫聽,讓他記下來。
她說完,駱大夫就去抓藥了。
陀僧膏所需藥材有幾味很是稀有,但幸好藥房里都有。
把藥抓齊后,為了慎重起見,駱大夫便鉆研了一下配方。
這不鉆研還好,一鉆研就把他給震撼到了。
這配方的用藥、用量包括步驟和藥物之間的互補能使其藥性發(fā)揮最大的功效,確實有助于生肌長肉,他從未見過如此精湛的配方。
若是此藥研制出來,定能造福軍中將士。
“此藥配方甚是妙哉!”
在感慨和激動的同時駱大夫和清歌開始制作陀僧膏。
清歌對用藥不熟悉,只能幫駱大夫打打下手,偶爾看到他在一旁琢磨,會提些意見。駱大夫似乎覺得她對用藥方面挺熟悉,倒是挺信任她,時不時會跟她討論一二。
不過清歌所知不多,提的意見也細枝末節(jié)。
制藥過程與做化學(xué)實驗的步驟大同小異,清歌化學(xué)實驗做得多,幫忙倒弄藥罐時還算上手。
在研碎藥末時,她看見門外閃過了一道身影,想來是青廬的藥仆剛好經(jīng)過,便沒有多想。
折騰了五六個時辰,他們經(jīng)歷了幾次失敗的嘗試后,終于在酉時末把陀僧膏的成品制了出來。
陀僧膏制出來后,兩人便馬不停蹄地趕到清風(fēng)閣給風(fēng)弈靖涂上。
駱大夫涂完藥檢查了一遍傷口后,叮囑風(fēng)弈靖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之后沒待多久便很識趣地退了出去。
風(fēng)奕靖本來就有讓清歌留在清風(fēng)閣過夜的打算,而且藥膏畢竟剛研制出來,大家都沒有試過效果,所以需要有人在房中看守,這個人任務(wù)自然就落到了清歌身上。
吃了晚飯洗過澡,戌時過,房中有長榻臨床而設(shè),清歌便在哪鋪被歇息。
夜深,月色正好,晚風(fēng)拂過窗簾,發(fā)出呼呼的聲響。
清歌睡在臨窗的床榻上,側(cè)著身子,雙手枕于頭上,目中空洞,絲絲清涼劃過臉頰,她卻渾然未覺。
明明累了一整天,卻還是睡不著。
不是自己的院子,空蕩又陌生的房間,總讓她沒有安全感。再加上這些天夜夜夢魘,故而燭光熄滅許久,她仍舊沒有困意。
以這樣的姿勢躺了不知有多久,直到雙手感覺麻痹,她才翻身對著房中的屋檐。
“為何不睡?”風(fēng)奕靖聽到床榻那邊有動靜,低聲詢問。
“殿下不也是?!鼻甯杌?。
風(fēng)弈靖默了默,隨后道:“怕做噩夢?”
“不是,就是單純地睡不著。”感覺在這個世界沒有依附,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做什么,在做著什么。
房中安靜了一會兒,只聽見夏夜的風(fēng)吹起院中葉枝的聲音。
“為何不問?”他低沉溫厚的聲音響起,像窗外朦朧的月色,透著幾分氤氳的色彩。
“什么?”清歌不明所以。
“昨夜之事。”他以為她會問他發(fā)生了什么,會詢問他為何穿著夜行衣受箭傷出現(xiàn)在西院,他為何要隱瞞受傷的時,或者會仗著救了他提出什么要求...可她都沒有,仿佛全部都不在意,甚至未去深究探尋。若她是別府的細作,不該如此。
清歌驀然一笑:“殿下應(yīng)該不會想讓我知道太多事情?!?p> 反正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何苦自討沒趣。
“你怎知本王不想?”
“那我問了殿下就會說嗎?”清歌不在意道。她篤定懷王不會把這些關(guān)乎身家性命的事情告訴一個身份有疑的人。
風(fēng)奕靖側(cè)頭看向床榻上躺著的她,清淺的月光透過窗戶映在她的側(cè)臉上,清冷又美艷。
他問:“你想聽?”
“呃...不想?!鼻甯瑾q豫半響,答。
“為何?”風(fēng)奕靖不解。
清歌淺笑,坦然道:“好奇害死貓,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事情會活不長的?!?p> 空氣忽然陷入了沉默,當(dāng)她以為不會得到他的回答時,他的聲音像窗外揚起的清風(fēng)舒而緩慢地在她耳畔淺淺輕吟。
“你不是貓?!焙苷J真的語氣,深沉的雙眸帶著柔感正看著黑暗中的她,與先前懷疑、防備的態(tài)度不同。
熙彧承明
生活真的很喪很喪,做自己喜歡的事從來都不那么簡單,想變成勇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