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就過了三天,這三天里,香皂的名氣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長安,受追捧的程度比之王邵工坊出產(chǎn)的熏香不遑多讓。
現(xiàn)在長安城里,女子們隨身佩戴的香囊中除了塞一包熏香之外還塞了一塊香皂,若身上沒有這兩樣東西,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大家閨秀。
“悠悠女兒香,容顏為誰妝,月照小軒窗,柔情似水長……”孩童們結(jié)伴,一面唱個歌謠,一面走街串巷,繞了一圈后紛紛涌向一個算命先生,從算命先生手中取過一文錢后,繼續(xù)樂此不疲的跑了起來。
“師弟,你這做法不可厚道,前陣子還跟六扇門家屬說不能雇傭童工什么的,一轉(zhuǎn)眼怎么在長安城里用上了?!绷_靜心將這一切看在眼中,遠處那發(fā)錢的道士她也認識,正是六扇門密探喬裝打扮的。
王邵此時干起了老本行,理了個板寸頭裝起了和尚,他早就想這么干了,長頭發(fā)太礙事,每天還得花十幾分鐘打理。
“阿彌陀佛,這位女菩薩此言差矣,此一時彼一時,廣告需要,偶爾為之無傷大雅嘛?!蓖跎坌艘宦暦鹛?,然后收手掏出一把銅板,一一分給圍上來的孩童。
羅靜心白了他一眼,調(diào)侃道:“這么喜歡做和尚,當初就不該還俗?!?p> 王邵撇撇嘴:“和尚怎么了,和尚吃你家米啦?挺偉大的職業(yè),教人向善還不好啊,再說了還俗又不是我定的?!?p> 羅靜心不屑道:“小心我拉你去見官,假和尚還當上癮了,趕緊走吧,小心露餡?!?p> 這次進城除了發(fā)發(fā)小廣告,最重要的目的還是尋找人才,香水是奢侈品,試問奢侈品怎么能在包裝上不講究呢?
王邵第一個念頭就是想燒玻璃,原理他也知道,但知道跟做又是兩碼事,王邵的觀念是,讓專業(yè)的人做專業(yè)的事,遠比自己研發(fā)來的省時省力,所以就喬裝進長安城了。
順帶還去看了一下武家母女,發(fā)現(xiàn)她們過的不錯,便放心下來,短時間內(nèi)武家兄弟應該不會上門糾纏,王邵也放下心來準備自己的計劃。
“想什么呢,到了,就是這家!”羅靜心一把拉住走過頭的王邵,手指著西市一家不起眼的古董店道。
“就這?”王邵歪著頭,看著破破爛爛的店門連塊像樣的招牌都沒有,要不是門口亂七八糟堆著幾件不值錢的瓷瓦器,王邵還以為自己進到回收站了呢,怎么看也不像有燒玻璃的大師窩在里面,難道高人就喜歡這口?
“沒錯,就是這兒,專賣假琉璃的店,聽說昨天又被人砸過一次?!绷_靜心肯定道。
王邵扯了扯嘴角,難怪了,估計經(jīng)常被人砸店,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兩人移步進去店內(nèi),只見一老者在柜臺打著瞌睡,頭上還有兩只蒼蠅盤旋著,不時落到那老頭臉上叮咬著。
“啪!”蒼蠅被五指山壓成了末子,那老頭抬眼見店里不知何時有了客人,變立即拿桌布抹了一把臉,堆著笑過來:“喲,難怪老夫早上就見兩只喜鵲上樹梢,原來是有貴客登門,這位大師,還有這位公子,兩位想買點什么?本店大小物件應有盡有,貨真價實童叟無欺,兩位要不先挑挑?”
這老頭還真是做生意的料,鬼話連篇往外蹦跶,這無恥的樣子頗有自己當年的風范啊,你確定出門看見喜鵲了?我看是兩只蒼蠅才對吧。
王邵撇撇嘴,開始四下打量,他居然看見了秦始皇陵里的兵馬俑,漢朝陶俑,戰(zhàn)國的青銅鼎,還有各色各樣不知朝代的玉器,幾卷破爛到快長白蟻的竹冊,最引人注目的,就要數(shù)擺放在小店正中央的幾座琉璃天狼了。
“掌柜的,這俑……”
“大師好眼力,這是秦始皇陵的陪葬品,你搬一個回家,放在禪房,你誦經(jīng)的時候,他就為你站崗放哨,別人瞧了多有面子,本店店小利薄,看大師也是誠心人,就十五貫拿走吧。”老頭沒等王邵出口,就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堆。
王邵白了他一眼,然后沒理會,而是轉(zhuǎn)向那些竹簡,老頭兒一看,又介紹道:“嘿,大師不喜歡有人看著你睡覺這心情我很能理解,不要也罷,還是來看看這幾卷竹簡吧,這可是我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寶物,聽說是祖上出了一位高人,乃鬼谷子坐下大弟子龐涓是也,老夫天賦不足,這《龐子兵法》看來后繼無人嘍,若大師喜歡,半賣半送,五十貫拿走?!闭乒褚荒樔掏锤類鄣谋砬?。
王邵反問道:“不知掌柜的如何稱呼?”
“鄙人姓歐陽,歐陽華是也?!?p> “哦,掌柜的,我有一事不明,聽你所言這是老祖宗傳下來東西,那你也該姓龐才是,為何會叫歐陽?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蓖跎郾镏φf道。
“呃……這個……”老頭也愣住了,天呢,大師你說的好對,我居然無言反駁。
噗,羅靜心原本還沒在意,聽著王邵與掌柜的談話,實在憋不住笑出聲來,特別是見到了歐陽華那張僵住的老臉,太叫人發(fā)笑了。
“隱姓埋名,這不是,孫子贏了嘛?!崩习胩欤瑲W陽華擦著冷汗勉強給圓了回來。
羅靜心受不住,扶著兵馬俑抽抽了起來,王邵微微點頭,算是同意,然后轉(zhuǎn)眼落到了琉璃天狼身上。
歐陽華見王邵瞄到天狼,老眼閃過一絲精光,低聲道:“大師,這可是好東西,突厥皇宮里的,琉璃天狼??!價值連城,只要一轉(zhuǎn)手包您賺個盆滿缽滿,三百貫,不二價。”
王邵摸著這座所謂的琉璃天狼,評價道:“很不錯的工藝,氣泡的處理也很到位,若不細看還真能以假亂真,這些五彩斑斕是后加上去的顏料吧,若我要純透明的,價格怎么算?”
歐陽華大汗淋漓,心道:“不會這么倒霉吧,又遇到一個行家。”,臉上的熱情瞬間轉(zhuǎn)成了惶恐之色,哆嗦道:“大師,您是行家里手,這狼若喜歡,就送您了,可別砸店,小老兒真受不住毒打了?!?p> 王邵看了羅靜心一眼,見其微微點頭,便開口道:“就這家破店,你一月能賺到多少銀子?”
歐陽華如實道:“看人,少則十幾貫,多則……這么說吧,要是遇到冤大頭,那就幾百貫,不過賣了東西后得歇個把月,平均算下來大概一月三十貫左右,大師,您問這個干嗎?”
王邵心中盤算了一下,開口道:“這天狼是你造的,還是另請高人打的?”
“小老兒會幾手,這次真是家傳的手藝,絕不騙人?!睔W陽華信誓旦旦道。
“一月一百貫工錢干不干?”王邵沒廢話,直接開了價。
“大師,你別開玩笑了?!?p> “一百貫是底薪,只要做的好,我另外加三百貫給你,只要東西好,一切有的商量?!蓖跎坂嵵氐?。
看似眼前這個和尚不似胡言亂語,歐陽華也收起了表情,認真道:“這位年輕人,你不是在誑老夫吧?!?p> “包吃包住,全家都可以叫過來,我的工坊正需要一位燒琉璃的師傅,我認為你就可以,若你收過徒弟且愿意來我這兒討活計的,我再按人頭給你算錢,一個一百貫,如何?”
歐陽華毫不猶豫道:“行,老夫答應了,但不知……小老兒能不能打聽打聽東家是誰?”
王邵想了想,回答道:“高陽公主與長樂公主,此事你知道就好,就別去外頭招搖了,不然……”
“明白明白。”
王邵用眼神示意了下羅靜心后,就轉(zhuǎn)身出門了。
羅靜心掏出銀票子道:“這里是二百貫,可拿著票據(jù)去會昌寺中支取,一百貫是你這月的工錢,余下的是安家費,明日自會有人過來領路,若你有徒兒,也一并叫上?!?p> “好?!睔W陽華激動得接了過去,這是他活了半輩子,收到的第一筆踏實錢,叫他唏噓不已。
青衣十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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