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忙碌的一天就要結(jié)束了,王邵也是略感疲憊,拖著有些沉重的步子正準(zhǔn)備回自己大帳洗洗睡,卻不想,在大帳口就被不知何時等候在此的程懷亮給堵個正著。
“嘿,賢弟,俺可總算等到你了!”
在一旁篝火的照襯下,王邵看的分明,程懷亮是堆著一臉得意的微笑湊過來的。
王邵暗自納悶,心道這家伙是不是遇上什么大好事兒了,咋笑得如此之“丑”,不知道大晚上頂著這幅笑容很容易嚇到小朋友嗎?若自己與其不是太熟,自己都會以為見鬼了呢。
一怔之后,王邵連忙招呼:“喲,原來是程大哥,呵呵,大哥好興致,沒想到大晚上還能遇見您?!?p> “呃,什么好興致?”程懷亮被王邵說的一呆,愣愣道。
“哦,我是說,都這么晚了程大哥還在四處走動,也不回營歇息,那肯定是忽然興致大發(fā),許是想來個夜游軍營,賞月作賦什么的,小弟我……”
程懷亮老臉一垮,抬手就將王邵拉到身邊,輕聲道:“哎呀賢弟,俺又不像你這般講究風(fēng)雅,大晚上的不睡覺瞎晃悠,再說,軍營有什么好游的,俺都快看了二十年了,閉著眼睛也能摸個來回,至于那賞月作賦的事兒就更別提了,賢弟你是在存心打趣俺是吧?”
“呵呵,小弟豈敢,但不知大哥深夜何故候于帳外,我猜,定是有什么重要之事相詢。”
程懷亮猛然點頭,嘴上卻結(jié)巴道:“嗯哼,要事兒倒是沒有,不過私事兒倒是有一件?!?p> 一聽是私事兒,王邵趕忙用眼神示意程懷亮?xí)壕忛_口,緊接著轉(zhuǎn)身揮揮手支走了正在執(zhí)勤的兩位執(zhí)戟郎。
待無外人之后,王邵才詢問道:“不知是何私事?”
程懷亮見王邵這么貼心,說話也大了幾分,就他那大嗓門,本就是一枚破鑼嗓子,壓著聲音別提多別扭了。
清了清嗓子,程懷亮就朝王邵這邊貼了過來,就在王邵打算后退一步之時,只見程懷亮從懷里神神秘秘地掏出一封信來,那姿態(tài),就跟躲在菜市場犄角旮旯處賣盜版小光碟的不法分子似的,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
“嘿嘿,賢弟你看好,是回信!”
王邵悄悄翻個了白眼,廢話,他當(dāng)然知道這是信,他又不瞎,他不但知道這是信,還知道這就是他自己送出去的那張紙來著,再細看,程懷亮手中的信似乎還包著字。
王邵心下了然:“哦,怎么這么快就有回信了?我原還以為要等到明日呢,難怪,呵呵,難怪午后尋不著大哥身影,原來是去……”
“咳咳,賢弟可別誤會,那個,傍晚時分俺肚子鬧騰,光茅房都跑了不下五趟,賢弟未見到俺也是應(yīng)該,畢竟,人有三急嘛……至于這信,還是俺傍晚遣人捎回府的,絕對不是賢弟想的那樣,真的!”
程懷亮說謊不高明,為了增加說服力,甚至還手舞足蹈起來,王邵心中只覺好笑,卻也不點破,僅是含笑看著他繼續(xù)表演。
程懷亮見王邵臉色如常,頓覺有戲,立馬鼓吹了起來:“嘿嘿,何況賢弟的謎題也不難嘛,俺家小妹只瞧了一眼,提筆就給回了,還囑咐俺帶個話,說以后賢弟出題得出個難的,這般簡單,就有些瞧不起人了!”
“我……”
“哎,賢弟莫惱,俺這人說話直,你又不是不知道,但俺家小妹的確聰慧過人,你瞧,這不就立馬回信了嘛,賢弟你收好了,看看謎底對是不對?”程懷亮搶了王邵的話,順勢將信塞了過來,且一臉迫不及待的模樣。
“不是啊大哥,我只是想說您又是怎么知道的,不是您親口說是遣人去的嗎,怎么說的跟身臨其境似的。”
“呃,這個,那個,嗨,不是來人回報嘛,俺怕漏了啥,便問了個透徹,下人也是記性好,事無巨細一一報來,這才能講個詳細?!?p> “哦,原來如此,那我瞧瞧?”
“當(dāng)然,趕緊的?!?p> 王邵配合著打開信封,見到上面的字便露出了微笑,沒想到程姑娘心思玲瓏,不但解開了謎底,還將信封原封不動的疊好又送了回來,就這個細節(jié),怕是沒有幾人能做到。
也許有人會說:“這不是很簡單嘛,因為有折痕呀。”
其實不然,特別是喜歡折紙的朋友都知道,折痕越多反而越難還原,何況折紙上還有許多技巧,想折得工整漂亮,若無練習(xí)絕難辦到,若僅靠折痕想要復(fù)制還原則更加不易。
想來,這封回信可花了程蕊不少心思。
“賢弟,如何呀?”程懷亮見王邵笑而不語,急得直撓頭。
“呵呵,令妹有顆七竅玲瓏心,程大哥,小弟可是好生羨慕吶?!蓖跎蹖懼i底的紙翻了過來,展示給了程懷亮,嘴上恭維道。
程懷亮聞言大喜,手舞足蹈道:“這么說來,是俺小妹答對了?”
王邵輕輕點頭:“對的,謎題無一字,便是將謎題的謎字撤去言字旁,而答案正是迷途知返的‘迷’。”
“俺就說嘛,這么簡單,俺家小妹一看便知,這下賢弟該服氣了吧。”程懷亮容光煥發(fā),好像那得勝的人是他本尊似的。
“呵呵,這僅是開胃小菜而已,在我家鄉(xiāng),這等謎題連三歲孩童也會作答,大哥稍待,我這就再出一題考考令妹?!蓖跎壅f著忙不迭翻起他的百寶囊來。
程懷亮見王邵忙活,扭頭偷偷撇了一嘴,心道:“吹牛吧你,這么難的題三歲孩童怎么可能答得出來,俺想了一路上都沒想出來呢,這話說的,豈非是在說俺還不如個三歲孩童?好氣呀!”
又見王邵拿出紙筆準(zhǔn)備出題,趕忙插了一嘴:“賢弟,有能耐出個難點的,別讓俺家小妹看輕你嘍。”
王邵嘴角一揚,接話道:“好,如君所愿,就選難點兒的?!?p> 程懷亮將大臉伸了過來,盯著王邵的筆尖無比認真道:“對,要難的,先整個四歲的吧!”
“噗!”王邵差點兒沒把筆戳到他鼻孔里,心道,能不能別這么逗!
唰唰唰,幾下寫完,王邵瀟灑地將紙一遞,仰頭便打了個大哈欠,沒等程懷亮反應(yīng)過來就扭身告辭:“大哥,晚了,早點休息,明日還有集訓(xùn)呢?!?p> 程懷亮愣愣地低頭一看,瞬間一串問號冒出頭頂,緊接著整個人就不好了,抬手給自己一巴掌,破口大罵道:“叫你多嘴,這下可完了!”
只見紙上寫著一行字:“點石成金為何物?水火相容又何法?”
點石成金?水火相容?這哪是人能答出來的,難道不是神仙才有的本領(lǐng)嗎?
……
打發(fā)走了程懷亮,王邵這才安心躺了下來,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大帳里隱隱散發(fā)出一陣東坡肉的香氣,王邵一個沒忍住就睜開了眼,大鼻子聳個不停,瞇著眼睛嘀咕:“嘶嘶,嗯?哪來的肉香?不會是在做夢吧!”
“噗嗤!”一聲嬌笑聲傳入了王邵的耳朵里。
王邵一個警醒,唰的一聲跳下木榻抄起了巨子劍低喝道:“是誰?”
“是我!”
只見龍宇一手提著食盒一手很是調(diào)皮的往他床榻方向扇著玉手,難怪有那肉香味兒!
“不是,龍姑娘,你怎么來了?”王邵一個激靈,先是無比認真的示意她安靜,然后又跑到帳外瞄了幾眼,良久,才回身過來詢問。
“這可是大營,禁止女眷出入,若你被人發(fā)現(xiàn),后果可是很嚴(yán)重的你知道嗎?”王邵一臉心悸地說道。
“你以為我想來呀,還不是公主她們放心不下,既怕你吃不好又怕你睡不好的,一大早就登門求我給你帶點好吃的來,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再說了,就你們營里的幾只蝦兵蟹將,也攔不住本姑娘。”龍宇將食盒輕輕一甩,略帶傲嬌道。
“得,您是高來高去的女英雄,想去哪兒誰還敢攔著呀,是不是,嘿嘿,東坡肉啊?還有別的沒,我瞧瞧!”王邵一邊說著一邊直勾勾的盯著食盒,聞著里頭傳來的香氣,連手指也不聽使喚了,張牙舞爪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怎么沒撐死你呀!”看著王邵一副“饑渴難耐”的樣子,龍宇沒好氣地白了一眼。
她這么個大活人站在王邵面前,可王邵居然一心只想著找吃食,你說,龍宇能不生氣嘛,說來兩人也是許久沒有獨處的機會,特別是留宿王邵的府邸之后,不管是避嫌還是忌諱,兩人的距離多少拉開了些。
而此時此刻,也算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即便龍宇她沒別的想法,但王邵視其如不見的態(tài)度,絕對是傷了美女的自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