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照王朝,承帝十九年秋,帝都御京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戍邊多年,因平定西境而被天子召回的定國候顧淵之子顧卓,在天子設(shè)慶功宴于武德殿當天,當著全朝文武百官之面,殿前拒絕太后娘娘賜婚左相晏鳴嫡長女晏長青之旨意。言道:“晏家小姐清貴之姿,當配清貴良人,臣一莽漢,怎堪配之?”
一時群臣嘩然,太后震怒,皇帝申斥,以大不敬罪論之。但念其平定西境有功,責(zé)其禁足思過,令其父定國候嚴加看管。
武德殿慶功宴當時情形,各方當時反應(yīng):顧小候爺?shù)闹毖圆恢M,太后娘娘的惱羞成怒,定國候的無可奈何,左相的沉默不語,皇帝的高舉輕放……很快便傳遍京城,益發(fā)令得帝都復(fù)雜的局勢更加詭譎起來。
京城的達官顯要、世家大族,關(guān)注的重點乃是太后賜婚的目的,揣摸皇帝對此事的模糊態(tài)度以及背后的深意,朝庭各方勢力的反應(yīng),以及有可能引發(fā)的京城局勢。
而平民百姓、販夫走卒則更多的將此作為一件迭聞趣事來廣為流傳。
有說這顧小候爺不畏皇權(quán),敢于抗爭,乃真英雄也。也有說這顧小侯爺?shù)钋翱够橹e,過于耿直魯莽,易為家族招災(zāi)引禍。甚至有說這顧小候爺實乃一介武夫,粗鄙無禮,不懂憐香惜玉,做下那抗婚之事,叫那晏家小姐情何以堪……
至于那向來不顯于人前的晏家小姐,說的人也就更多了。
有說想必那晏家小姐貌丑無鹽,不然何至于引得顧小候爺不惜得罪太后也要抗婚不從。也有說那晏家小姐不但長得丑陋不堪,還六藝不通,這才一直深居簡出,絕跡京城名門世家社交圈。
還有說那晏家小姐自幼便體弱多病,湯藥不斷,那顧小候爺豈肯娶一個藥罐子。更有說想那晏相深恥其女容貌之丑,這才將晏家小姐囚養(yǎng)于深宅后院,從不讓其參加京城權(quán)貴世家的宴會,以免丟人現(xiàn)眼,有辱相門清貴之氣……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引得京城酒肆茶寮,大街小巷,議論紛紛。
帝都百姓對于傳聞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晏家小姐愈發(fā)好奇起來。一時間,落座于東城鐵獅口胡同的左相晏府周圍駐足的人比以往多了好幾倍。
相府前后門每一次開門聲都會引來一波又一波佇立的人們引頸而望,期盼能從中一窺晏小姐真容,每一次的關(guān)門聲又隔絕了多少好事之人失望卻愈發(fā)熾熱的目光。
而更令人嘖嘖稱奇的是左相晏府的態(tài)度,府中男眷如往常一般如常出入,神色自若,女眷則一如既往的深居簡出。仆役和下人們進出井然有序,似乎并未因拒婚事件引發(fā)的種種流言,以及府外驟多的人流與窺探的目光而亂了半分腳步。
至于流言的另一方,落座于城西青龍巷的定國候府,更是門戶緊閉,閉門謝客。定國候府進進出出的皆是仆役和下人,定國候與顧小候爺這兩個正主兒連臉也不見露一下。
而后宮,居于德壽宮的太后,據(jù)說被氣病了,臥床不起,湯藥不斷。德壽宮的太醫(yī)進進出出,帝后憂心如焚,皇后領(lǐng)著眾妃輪流到德壽宮侍疾,皇帝每日早朝后必過來探望病倒的太后。
至于前朝,自那日武德殿慶功宴過后,整個朝廷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氛圍中。每日早朝,面對皇帝一張千年冰山臉,官員們個個謹小慎微,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觸到雷點,引火燒身。
每日下朝后,各自安安份份的歸家。同僚之間的應(yīng)酬盡數(shù)取消,連帶著京城酒肆的生意都清淡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