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又發(fā)生何事了?”晏長安望著三哥臉上古怪的神色,又忍不住追問。
“顧文兩家本是幾輩子的交情,那日的事情就被顧文兩家心照不宣的摭掩了下來。此事過后不久,有一日,文大小姐到云來居嘗新出的菜式,不想,竟在一樓大堂又遇著了顧小候爺?!?p> 晏長平淡哂:“想那顧小候爺自返京后就被禁足府中,也從不曾聽聞他在京中走動,這樣都能讓文大小姐遇上,這兩人也忒是有緣了?!?p> “那可不?!标涕L寧喝了口熱湯:“那文大小姐喜出望外,當(dāng)即就把人給攔住了。嘴里還嚷道,顧小候爺,我那日上府尋你,你為何不出來見我.......可巧兒今兒竟在這云來居遇上你了?!?p> 晏長寧捏著嗓子,學(xué)著文大小姐說話的語氣,把一眾兄弟姐妹都逗笑了。
“想那云來居人來人往,文大小姐又不是個說話細(xì)聲細(xì)語的,這一嗓門下來,”晏長寧兩手一攤:“我的乖乖,整個云來居的人都聽到了。”
晏長信摸了摸下巴,語氣頗為老氣橫秋:“這下子,云來居諸人可不像撿到寶了那般傳的個街知巷聞,就連那日文大小姐上寧國候府的事兒,有心人只要稍作打聽,便能知曉個中情形了?!?p> “文老國公長年駐守東境,屢剿倭寇,保得東境一方安寧。這一世英名,到老到老,卻要受這孫女兒的累了?!标涕L衛(wèi)也忍不住嘆氣。
晏長寧嘖聲:“說來也是可憐,文老國公好容易中年得子,盼得其成家立業(yè),卻不想獨(dú)子剛成婚不久,卻因剿寇而亡,如此英年早逝,幸而留下文大小姐這一個遺腹子?!?p> “我聽母親說,文大小姐的娘親因傷心過度早產(chǎn),在生她時也因難產(chǎn)故去了。只留下了文大小姐一個人,也是怪可憐的?!标碳倚∶谜Z氣戚戚,滿臉同情之色。
晏長平皺眉:“文老國公夫婦年老喪子,便悉數(shù)移情到這唯一的孫女兒身上,難免溺愛。尤其是文國公夫人,據(jù)聞對這孫女兒像心肝兒一般,十分寵溺,有求必應(yīng),倒養(yǎng)出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來了?!?p> 眾人一片嘆息。
“你們替文老國公憂哪門心哪?”晏長青放下箸子:“依我看,大可不必。我看這文大小姐雖是被慣壞了的,但本性應(yīng)不壞。文家累世功勛,文家這一代又僅剩文韶這一根獨(dú)苗,只要文韶不捅破了天,文老國公總有法子替她兜著。”
眾人細(xì)思,頓覺有理,齊聲:“長姐所言極是?!?p> “那后來呢?”晏長安繼續(xù)追問。
晏長寧輕笑:“小妹,你覺得以顧小候爺那蠻橫古怪的性子,他會做何反應(yīng)?”
晏長安烏黑的眼珠骨碌碌的轉(zhuǎn):“臉色鐵青,掉頭就走?”
眾人大笑。
“還真被你說中了!”晏長寧輕捏小妹嬌嫩的臉蛋兒,哈哈大笑:“那顧小候爺鐵沒鐵青著臉,大家伙兒也沒見著,但的確是二話不說,掉頭就往二樓上走?!?p> “那后來呢?”這回發(fā)問的是晏家小弟晏長信。
“那文大小姐見狀,便想跟上去,卻被顧小候爺身邊的兩個人給攔住了?!标涕L寧停頓了一下,笑吟吟:“你們可知,攔住文大小姐的人是誰么?”
“是誰?”晏長信鍥而不舍。
晏長寧喝了口熱湯:“這其中一個,是一個長得極漂亮的青年男子,似是與那顧小候爺十分熟稔。據(jù)那日圍觀之人所言,那是一個長得比京城第一美人,右相幼嫡女寧宜竹還要美的男子?!?p> “當(dāng)真?長得比寧二小姐還要美?”晏長安雙目圓睜。
“云來居素來是文人集聚之所,眾人口徑相傳,應(yīng)是真的?!标涕L寧語氣肯定。
晏家兄弟幾個也露出幾分詫色。
須知,右相寧旭續(xù)娶的夫人雖是小官之女,卻生得十分貌美。若非如此,寧旭也不會紆尊降貴娶為續(xù)弦。其生得一女,出落得花容月貌,容貌更勝乃母。才十幾歲起,美貌之名便已傳遍京城,被京中文人雅士,權(quán)貴子弟評為京城第一美人。
“顧小候爺身邊有一個長得比京城第一美人還要美的人,而且還是一個男人?”晏長信脫口而出:“那顧小候爺莫非是斷袖?”
“噗!”晏長青一個忍不住,口中熱湯嗆出,儀態(tài)盡失。
席間,嗆聲四起。
而罪魁禍?zhǔn)滓约八陌脛t一臉莫名的望著席間一眾兄姐。
未幾,眾人恢復(fù)常態(tài)。
長姐晏長青容色平靜,取出綿帕,輕摁嘴角,姿態(tài)從容嫻雅。
長兄晏長衛(wèi)拍拍幼弟的肩膀,語重心長:“四弟呀,東西可亂吃,話不可亂說。往后這樣的話,可莫要再說了?!?p> 二兄晏長平:“四弟呀,你這么調(diào)皮,三叔三嬸知道么?”
三兄晏長寧:“四弟呀,莫怕,往后三哥罩著你。”
胞妹晏長安:“四哥,什么是斷袖?”
頓時,咳聲四起,眾人剛才好不容易維持起來的臉色又呈龜裂之態(tài)。
眾人齊齊望著幼妹,張口結(jié)舌,就連晏長信也是嘴唇嚅動,一臉糾結(jié)之色。
晏小妹一臉求知若渴,巴巴的望著眾兄姐。
晏長青輕撫幼妹頭上毛茸茸的毛發(fā),淡然道:“小妹,這要從歷史上一個叫董賢的人說起。”看著幼妹:“知道董賢么?”
晏小妹搖頭。
晏長青放下心:“不知道就對了。”
眾人忍笑不語。
晏長青接著道:“相傳,歷史上有一個叫董賢的人,在皇帝還做太子時,就被任命為太子舍人。嗯,知道太子舍人是何官職么?”
晏長安搖頭。
“太子舍人乃是太子的宿衛(wèi),顧名思義,就是宮禁中值宿的人。”晏長青娓娓道來。
“相傳,這個董賢對皇帝甚是忠誠,所以皇帝十分看重他,故而天天讓他在寢宮中值宿。一次,董賢在值宿時睡著了,壓著了皇帝的衣袖?;实勰?,覺得董賢值了一夜宿,甚是辛苦,故不忍心把他叫醒,想著晚上還要他接著值宿呢。可眼看著上朝的時辰就到了,怎么辦呢?皇帝靈機(jī)一動,便拔開身邊的劍,割斷了衣袖,起身上朝去了?!?p> “這便是斷袖之說的由來?!标涕L青一臉認(rèn)真的看著小妹:“明白了么?”
晏小妹點(diǎn)頭,又再搖頭,仍是一臉懵逼。
眾人忍笑到腹痛,看著長姐如此“歪曲”的向幼妹述說斷袖之說,偏又合乎情理,挑不出不對來,皆是滿臉佩服的看著長姐。晏長信更是對長姐投去了異常感激的目光。
晏長青目光一轉(zhuǎn),看著晏長寧:“三弟,那個攔住文韶的人,可知道是誰么?”
眾人醒悟,紛紛追問。
晏長安的注意力被成功的吸引了過來。
晏長寧忙不迭的答道:“那人身份自是不凡,據(jù)聞來自江南首富程家,乃程家的少主?!?p> 晏長青神色一動,憶及那日在云來居遇上的人,已是心中有數(shù)。
“果真是來頭不小。程家產(chǎn)業(yè)遍布天下,程家的云來居,云來客棧,云來藥局,更是開遍四國?!标涕L信自小隨父親管理晏家產(chǎn)業(yè),于商業(yè)一道,倒是知之甚多。
“程家少主,云來居的少東家么?”晏長平摸摸鼻子:“一個出身武將世家,駐守邊關(guān)多年,一個出自江南首富,這八竿子打不著一塊的兩個人,居然是認(rèn)識的,且看起來交情匪淺,倒是有意思的很。”
晏長安轉(zhuǎn)頭看著晏長青:“長姐,莫非是那日我們在云來居遇到的那個漂亮哥哥?”
“你們見過那程家少主?”晏長寧驚呼。
眾人也是驚詫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