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塊名為“虹馬”的大陸上，貓之國和犬之國是鄰邦。雖然犬之國并不信神，但因為犬之國忠誠且寬厚老實，所以貓之國和犬之國仍然保持著親密的關(guān)系。
貓之國首都中，犬并不比貓少多少，他們大多是勞動力，通過工作來得到貓制作的工藝品，回故鄉(xiāng)再高價賣掉。所以豆腐腦一路上看到不少和刀狗模樣差不多的犬類。
“為什么你總是在看棕色的犬族？”
“因為想起了一個朋友，那是一只很可愛的狗?！?p> “比你還要可愛嗎？”
“嗯，我想是的。每天我都會偷瞄他，他真的毛茸茸的！”
豆腐腦不由自主地在一只白貓面前停住了腳步，那只貓也在盯著豆腐腦看。
“如果你想近距離去看，我不會阻止你的?！?p> 這只尾巴有一塊光禿禿印記的白貓，豆腐腦認得他。
豆腐腦朝白貓走去，白貓沒有逃掉，而是盯著豆腐腦的雙眼。
雖然看起來很像，但豆腐腦還是試探地問?！昂茫镁貌灰?？”
“您是天使嗎？”白貓用貓語回應(yīng)。
“天使？不，您曾經(jīng)在詠石國嗎？在那里有過一只灰色的小貓。您一直在照看她?！?p> 白貓上下打量一下豆腐腦，雖然沒有充分理解豆腐腦這復(fù)雜的語句，但是他猜出來了大概，“我曾經(jīng)去過詠石國，在詠石國我有過一些朋友，那些朋友中不乏灰色的貓……豆腐腦？是你嗎，小家伙？”
“嗯?！?p> “我仍然記得你漂亮的眼睛，所以我剛才已經(jīng)有點懷疑了。很高興你還活著，不能這么說……”
“嗯，我還活著，前輩?！?p> 雖然有千言萬語，但豆腐腦再也說不出話，她和白貓四目相對，誰也沒有動彈。
“你們認識嗎？”北腦腐打破了平靜，她用人類的話語，所以白貓聽不懂。
“你不認識嗎，北？我還以為只要是詠石國的事情，你都知道。”豆腐腦回答。
“這只是一只平凡的貓咪，所以沒有知道他的道理。但是他很有趣，他在逃避什么東西?！?p> “逃避？”豆腐腦扭過頭來朝向白貓，“曾經(jīng)您說要去趕赴一個約會？”
白貓低下頭，“約會結(jié)束了，我沒能來得及。”
“他沒有去?！北蹦X腐冷冷地說?！斑@是謊言?！?p> “您不能這樣窺探別人的想法，每個人都應(yīng)該自己的秘密才對?！倍垢X厲聲打斷北腦腐的話。
“憤怒，咳咳，憤怒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卑棕埪牪欢麄兊恼勗挘缓霉室馓Ц吡寺曊{(diào)來讓她們注意到自己。
“前輩，您說得對。我不會生氣的?！?p> “白貓?！北蹦X腐也朝向白貓說了貓語，“祭壇缺少忠誠的信徒，你需要這份工作嗎？”
“什么？”白貓沒聽懂她說的話，“信徒和工作有什么聯(lián)系嗎？”
“北腦腐，你不能這樣，我感覺你在咄咄逼人?！?p> “你愿意為祭壇效勞嗎？”
“如果誠心詢問的話，我十分愿意！”
“你內(nèi)心無主，你需要懺悔，為神工作，神會為你消除罪孽。”
“我愿意！”白貓說，“真的?！?p> “祭壇就在西方，你逢貓就問，就會找到那里。”
白貓向二人告別，匆匆離去。
北腦腐撫摸豆腐腦的頭發(fā)，豆腐腦下意識地像一邊躲開。北腦腐收回手，“看傻了嗎？豆腐腦?！?p> “沒，我還是覺得你平時的攻擊性太強了?！?p> 北腦腐大笑一聲，“我們走吧。”
“你說我們都在逃避。”
比起豆腐腦突然的激進詢問，北腦腐并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捌鋵嵷堉畤课莸呐渖屓擞X得很舒服?！?p> “他在逃避什么，我在逃避什么？我想知道?！?p> “他犯過錯，一個無法彌補的錯誤，所以他希望神可以寬恕他?！?p> “是嗎？我沒看出來……那我呢？”
北腦腐冷冷笑著?！叭松蟾啪褪侨绱?，自己不敢面對的錯誤，卻希望神可以替他贖罪?！?p> “那我呢？”
“你不想知道?！?p> “我想?！?p> “你錯了，你不想知道，你只想在這空中花園中逃避下去?！?p> “我不是！我真的很喜歡這里！”
北腦腐會心一笑，繼續(xù)向前走，“那我們走吧?！?p> “你還沒有說清楚呢！”
“豆腐腦，我很希望你會居住在空中花園。但你的種種表象表明，你的內(nèi)心并不堅定。我想就算問你，你在想什么，你也說不清楚，仍然會說那句‘我不懂啊’什么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p> “我真的不懂?！?p> “你指望我懂什么？你我同樣是貓妖，我會比你多長一個腦子嗎？”
“不……嗯?！?p> 北腦腐看豆腐腦低著頭，沒有跟上來，語氣也軟了許多，“很多事情你再多想一想，我其實也幫不上忙，很多事情總要你自己來選擇。我們走吧?！?p> 豆腐腦沒有回應(yīng)，一路無話。
北腦腐看豆腐腦認得這是祭壇，因此沒有說話，護衛(wèi)們看到北腦腐，也紛紛為二人讓路。一只貓咪看到北腦腐，連忙迎上來。
“圣孫殿下，方才來了一只貓，看起來挺蠢的，但是他說——”
北腦腐跨過那貓?！笆俏易屗麃淼??！?p> “既然是這樣我自然會收留……可是這種貓——”
北腦腐正在生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惡狠狠地瞅向那只貓，“我們絕不能拒絕虔誠的教徒，因為這是對神的大不敬，聽懂了么！”
“是，我……我會安排他做一些事情?！?p> “咳咳?！北蹦X腐恢復(fù)自己的神情，“圣女在嗎？”
“圣女病情好些了，現(xiàn)在在休息。”
北腦腐拉著豆腐腦穿過祭壇的回廊，走進祭壇的中央。北腦腐在祭壇的一個拐角推開機關(guān)，祭壇開啟了側(cè)門。
從側(cè)門走進，這樓梯里面陰冷潮濕，豆腐腦不想去摸墻壁，但是又看不清路，因此她緊緊地靠著北腦腐，北腦腐見狀，把其左臂向左摸索，摟著豆腐腦的腰。
就這樣走過數(shù)百米長回廊，才看見神居裝飾差不多的燈光，在耀眼的燈光下，有一不高的圓盤，上面端坐著一人，那人面容姣好，透過薄紗衣物仍能看到其光潔的皮膚，一塵不染。
“您好。”豆腐腦不知道如何交流。但豆腐腦看到對方?jīng)]有回應(yīng)，靠近去看，失神的眼瞳和蒼白的皮膚讓豆腐腦感到有些害怕。
北腦腐信步上前行禮，“母親，我來了?！?p> 那人點點頭。
“母親常常如此。母親，我要去祭壇后場，可以為我們開門嗎？豆腐腦，我們走吧?！?p> 但豆腐腦像是沒聽到，她一步一步地向那位母親走去。
“母……親……”豆腐腦小聲說，“我仿佛記得你的面容，可為何現(xiàn)在如此傷感?！?p> “她不是你的母親，而且她已經(jīng)瘋了，豆腐腦?！?p> 豆腐腦爬上圓臺，突然那人的神情驚恐，她張開雙臂，一股氣浪把豆腐腦推后了三米。豆腐腦站正身體，但面前這個人像是有無形的力量在吸引自己。
豆腐腦再次爬上圓臺，“是我，我回來了?！?p> 那人用手擋住豆腐腦的額頭，雖然有所猶豫，但還是用一股氣浪把豆腐腦退后五米，豆腐腦翻滾兩圈，但還是站正了。北腦腐被這一幕嚇到，也只是傻傻地看著她們。
豆腐腦的頭滲出血來，她沒有擦去，也沒有用治愈巫術(shù)。她再次爬上圓臺，向圣女張開雙臂。
“母親？”
圣女開始哭泣，雖然眼神仍然充滿了恐慌，但眼角的兩行清淚早已讓豆腐腦看在眼里。豆腐腦向前一擁，伏在圣女的肩頭上，也忍不住哭起來。那人沒有繼續(xù)攻擊，竟然像一位母親一樣，就這樣抱住豆腐腦。不知道過了多久……
“姐……姐……”圣女的口齒不清，但從她的聲帶里勉強發(fā)出了聲音。
豆腐腦恢復(fù)了理智，她擦一下自己眼角的淚?！澳赣H在說話嗎？”
“讓母親休息一下吧?！北蹦X腐把豆腐腦從圓臺上拽下來，豆腐腦乖乖地跳下去。北腦腐抽了抽鼻子?！澳赣H，天快要黑了，我們會回來看望您的?！?p> 那人恢復(fù)以往的呆滯面容，并沒有作出任何回應(yīng)。
二人走出祭壇，“母親在我出生之后得了重病，雖然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但這么清醒還是頭一次。我……”
北腦腐停下腳步，黑色的大眼睛盯著那太陽，“我的母親的關(guān)系并不好……我討厭她……不，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