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太陽不烈,正午了,還有些陰冷。駱家別墅向陽,老爺子的書房里,陽光這會兒剛好漏過窗臺。
駱青和推門進來。
“爺爺?!?p> 老爺子駱懷雨是白手起家,一開始做建材,這幾年涉獵了房地產(chǎn),七十多歲的老人家滿頭白發(fā),依舊精神矍鑠。
“都處理好了?”
駱懷雨指天星那件事。
“嗯,天星那幾個人都打點過了,不會牽扯到我們駱氏?!?p> 駱家長子駱常德昏庸好色,志不在經(jīng)商,駱懷雨退了之后,駱家就是長孫女駱青和在管,這幾年,也沒出過什么岔子。
這次的事,鬧得有點大了。
駱懷雨手里執(zhí)筆,寫的一手好草書,最后一筆落紙,他抬頭,目光如炬:“不要留隱患,必要的時候用點手段?!?p> 駱青和點頭稱是。
“這次的事,絕不能再有第二次。”
“知道了?!?p> 出了書房,駱青和沒有逗留,直接離開。
“青和,”一婦人從廚房出來,柔聲喊住了她,“午飯已經(jīng)好了,你要不要吃了再走?”
這婦人名喚徐韞慈,是駱懷雨次子駱常安的妻子,已經(jīng)守寡十多年了,她膝下有一女駱穎和。
徐韞慈四十有八,保養(yǎng)得很好,身材窈窕風姿綽約,是個看上去像菟絲花一樣的女人。
“不吃了?!?p> 態(tài)度,明顯冷漠,甚至厭惡。
走到門口,駱青和止步,回頭:“二嬸,你脖子上的東西,別再讓我看到?!?p> 徐韞慈頓時花容失色,下意識用手蓋住了脖子。
駱青和冷笑了聲,轉身走了。一個守寡的婦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脖子上的吻痕倒是明晃晃的。
秘書韓封的車停在別墅外面,見駱青和出來,他從主駕駛出來,打開后座的車門。
駱青和坐進去。
韓封遞上一份文件:“小駱總,這是那個職業(yè)跑腿人的資料?!?p> 駱青和腿交疊放著,翻了兩頁:“是個女的?”
“是。”
她一頁一頁往后翻,笑得意味不明:“本事還不小?!焙仙腺Y料,“我就喜歡跟這種人玩。”
職業(yè)跑腿人是吧,她倒要看看,能不能翻了天。
初冬的天,風云莫測,傍晚又下了雨,雨點小,密密麻麻的,弄得空氣都濕漉漉的。這雨一下就是好些天。
天星的丑聞在熱搜上掛了有一周,風波才慢慢歇了。
“駱家人抓不到嗎?”周徐紡喝了一口飲料,甜得她瞇了瞇眼睛,低頭繼續(xù)啃排骨。
霜降打字很快:“天星的高層頂罪了,警方其他沒有證據(jù),動不了駱家,而且,得罪了駱家日子會不好過。”
周徐紡啃完一塊糖醋排骨,霜降又發(fā)來一句。
“周清讓被停職貶到電臺做夜間節(jié)目去了。”
周徐紡用力一咬,整塊排骨都粉碎了。
她的咬合力多少倍來著,不記得了,反正隨隨便便就能把駱家人咬死,她吐出排骨渣渣,罵姓駱的:“牲口?!?p> 霜降跟著罵禽獸,然后才繼續(xù)說正事:“阿紡,我怕駱青和下一個要對付的就是你?!?p> 駱青和是個極其記仇的人,惹過她的人,都不會有安生日子。
周徐紡才不怕。
“她要是來惹我,我會打她?!?p> 說完,她把最后一塊排骨啃完,擦擦手:“時間到了,我要去打工了?!?p> 然后她關了電腦,去更衣間里換了身衣服,戴了頂黑色的漁夫帽,背了個骷髏頭的包包,去小區(qū)外的小超市里打工。
溫白楊還在店里兼職,這個點,客人不多,她趴在收銀臺上寫寫畫畫,旁邊放了一部電腦。
周徐紡走過去。
光被擋住,籠了一片陰影在收銀臺上,溫白楊抬頭,沖周徐紡笑了笑,寫道:“還有十五分鐘才到十一點?!庇謱懥艘痪洌澳阕粫??!?p> 還沒到接班時間,周徐紡就搬了個小凳子,在溫白楊旁邊坐一會兒。
溫白楊把電腦收進雙肩包里,并從包里掏出一包糖來,問周徐紡:“吃糖嗎?”
周徐紡喜歡甜食。
“嗯。”她伸手。
溫白楊挑了粉色糖紙的彩虹糖放在她手里,她剝了糖紙,咬得嘎嘣響。
溫白楊把所有糖都放在收銀臺上,推到周徐紡那邊,在紙上寫:“酸奶喝嗎?”
她的字寫得很好看,端正秀氣,跟她的人一樣。
周徐紡點頭:“喝?!?p> 溫白楊從包里掏出一盒酸奶,把吸管插好,推給周徐紡,又再包里掏了掏:“我還有果凍?!?p> 她把果凍都倒在桌上。
周徐紡來小超市兼職好幾次了,跟溫白楊熟了一些,她上次也給溫白楊帶了牛奶,溫白楊這次就把自己的零食全背來了。
周徐紡覺得溫白楊就是小仙女。
她挑了一個粉色的的果凍,小口小口地吃:“你還在念書嗎?”
“嗯,我在帝都特殊教育學院念大一?!睖匕讞钤诩埳嫌謱懥艘痪?,“是計算機系?!?p> 寫完,她抬頭看周徐紡的唇語。
周徐紡豎起大拇指:“你好厲害?!彼狄彩怯嬎銠C系,她覺得念計算機系的都很厲害。
溫白楊被夸得不好意思,笑得很羞澀,趴在桌上,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寫給周徐紡看:“雞蛋吃嗎?我外婆養(yǎng)了很多雞,我家有好多土雞蛋?!?p> 寫完,她轉過身去,在另一個包里掏土雞蛋。
周徐紡拉了拉她的袖子:“我不能吃雞蛋?!彼f,“上次你送給我的雞蛋,我也還沒吃?!?p> 她吃了雞蛋會醉,醉了就會做錯事。
記憶里,她第一次吃雞蛋就醉了,然后躥到了一棵樹上,唱我的祖國,別人讓她下來,她不肯,又跳到另一棵樹上,唱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唱完所有她會唱的歌,她就把樹全部連根拔起,馱回家去了……
溫白楊很吃驚,大概沒聽過還有人不能吃雞蛋的,眼珠子瞪得圓,臉頰兩坨高原紅,憨萌憨萌的:“那可以吃雞肉嗎?”
周徐紡說:“雞肉可以的?!?p> “那下次我給你帶手撕雞?!睖匕讞钤诩埳蠈?,“我還會做鹵雞爪?!?p> 周徐紡又豎起大拇指:“你好厲害?!闭娴模褪裁炊疾粫?,家里也沒廚房,天天只能吃外賣,所以她覺得溫白楊很厲害,她兩只手一起豎起大拇指,“特別特別厲害。”
溫白楊笑得眼睛瞇成了彎彎的縫,臉頰的高原紅更紅了。
周徐紡覺得溫白楊特別好看。
次日,連著下了幾天雨的天終于放晴了。
天都晴了,阿晚覺得,雇主的心情還是非常不好,可是為什么呢?為什么雇主的心情非常不好?他不知道啊。
雇主的午飯就吃了兩口,然后扔了筷子。
他就問:“不合您胃口嗎?”
江織沒說話,用手絹蘸了溫水,仔細地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白皙的手指,一擦就紅了。
阿晚覺得他太愛干凈了,窮講究,繼續(xù)詢問:“要不來罐牛奶?”
江織把擦完手的帕子扔了:“去把副導叫過來?!?p> “哦?!?p> 阿晚去把趙副導喊來了。
趙副導飯吃到一半,嘴都沒擦,油光锃亮的,他趕緊擦干凈了進去:“江導您找我?”
房間里開了暖氣,也開了窗。
江織臉頰病態(tài)紅,不知道是冷風吹的,還是熱風蒸的,漫不經(jīng)心似的,隨意問了一句:“今天的群演換了人?”
趙副導不知道他幾個意思:“沒有啊,還是上次那撥?!?p> 江織往躺椅上一躺:“出去。”
趙副導:“……”
所以,大導演找他干嘛?
阿晚偷偷跟出去,提點了一句:“今天周徐紡沒來?”
趙副導宛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周徐紡是?”
阿晚也不好說了,摸不準雇主的心思。
趙副導飯都沒心思吃了,出去問了一圈:“誰知道周徐紡是誰?”
新晉織女郎方理想大聲答道:“副導演,我知道我知道,周徐紡是一個特別優(yōu)秀的群眾演員,真的,特別優(yōu)秀,她能把死人都演活了!”
趙副導:“……”
烏拉拉氏·理想真的很突出,她的朋友群眾演員·周徐紡,一定也很突出和優(yōu)秀。
趙副導就給群頭打了個電話:“讓周徐紡過來演戲。”
并且補充:“可以給她加工資?!?p> 并且強調:“只要她來演,我給她加鏡頭!”
沒準,這是下一個織女郎。
五分鐘后,趙副導收到了群頭的回復:“群眾演員周徐紡今天沒空?!?p> 趙副導問:“她干嘛去了?”有戲不演,玩物喪志!
群頭說:“她送外賣去了?!?p> 趙副導:“……”
居然還有副業(yè),這才不是個優(yōu)秀的群眾演員!
趙副導逮了個助理過來:“你去導演休息室說一聲,周徐紡今天送外賣去了,不能來演戲?!?p> 小助理原話轉給了阿晚。
阿晚再告訴他雇主:“老板,周小姐今天送外賣去了?!?p> 江織面無表情地把躺椅上的毯子往上拉了幾分,蓋住襯衫下隱隱露出的鎖骨,并且伴隨了兩聲咳嗽聲:“我什么時候問過她?”
阿晚:“……”
雇主江:“去給我溫牛奶,要28度的,多一度都不行?!?p> 阿晚:“……”
他要回家告訴他那個拿江織當親兒子的媽媽,告訴她——她的‘親兒子’江織真的無比討厭。
顧南西
?。? 周清檬二十多年前就16歲了,現(xiàn)在奔四了,并且曾懷孕生子,有一個37歲的弟弟周清讓(文中都寫了)。 那些猜周清檬是阿紡本人的妞,你們是邪教嗎?全錯,零分!霸道總裁命令你們:重看! 并且口號喊起來:打倒邪教!光復污教! 江織:凡入我污教者,一人一罐牛奶! 阿紡:我能多要一罐嗎? 江織:不發(fā)了,全給你。 顧總裁:那光復污教怎么辦? 江織:從今天起,污教解散。 顧總裁:朕的江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