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泠下意識護(hù)住眼睛,卻聽見儺榃嘶吼“幫我!”趕忙一躍而起,幫他斬殺撲過來撕咬的些許怨靈。
儺榃趁機(jī)再度念咒,雙手起勢,周身升起淡淡光暈,將圍攻的怨靈迫散。
“轟?。 ?p> 薛泠被強(qiáng)烈一擊摔了下來,只見儺榃身影完全融入怨靈之中,爆發(fā)巨響,隨即怨靈盡數(shù)逃竄。儺榃死死穩(wěn)住心神,引導(dǎo)這些怨靈按照自己意愿沉淪隱遁。
整個南疆恢復(fù)清明,雖然還是陰沉,比之之前已經(jīng)是澄澈。
儺榃虛弱不已,扶著欄桿坐下“好了,你下去吧!”薛泠本來還想上去扶他,想到這場浩劫以及紅蓮再也待不下,立刻轉(zhuǎn)身下樓。
玄寒湖畔,湖水劇烈顫動翻騰,漾著一股怨氣。
儺榃拖著步伐來到,看了眼湖面,盤坐下來。本來翻騰的湖面待到儺榃念咒,在湖面灑了幾滴血,出現(xiàn)了漩渦像是吞噬掉什么東西,最后徹底恢復(fù)沉靜。
薛泠來不及出發(fā)去鬼頭山,便見到碧隼滿身血污衰弱抱著一個人回來,滿眼枯寂。
“她,”薛泠緩緩上去,見到那具破爛的身體,眼淚奪眶而出,不敢去觸碰。
碧隼哽咽跪下,滿臉的絕望“我,我,薛尊主,你可以救她嗎?”薛泠別過頭以手捂臉,她是多愛美的女子豐姿綽約,如今破敗的殘軀,一息尚存卻生不如死。
“啊啊啊!,呃,”薛泠頹然跪下,哭泣起來抱住碧隼懷內(nèi)的女子,心內(nèi)疼痛不已。
送到儺榃面前時候,儺榃勉強(qiáng)替她保住一絲命脈“碧隼,你要知道,救活了也是廢人,還是殘缺的廢人。”
碧隼哽咽死死扣著地面,磕著頭“只要,只要她活著,就好。我知道,她為了我這條手臂,背叛對她如同再造的教主。那我,自然只要我有,我就能給教使?!?p> 儺榃點(diǎn)點(diǎn)頭帶著一絲慨嘆“你之前對她的心意怎么不說?”碧隼滿眼淚花看著擔(dān)架上的女子“紅蓮,她那么好,我以為我配不上的。即使我喜歡她勝過自己的命?!?p> 誰也沒有注意,擔(dān)架上的殘敗女子眼角有過一絲淚滑落,沒入死寂。
陰沉的氣氛一直延續(xù)到深夜,整個南疆陷入沉寂。
南疆霖城城墻最高處,可以眺望這南疆山河,一望無垠。
薛泠拿著酒壇,一口口灌下酒水,來麻痹自己的神經(jīng)。來逃避下午看見一幕,甚至不敢和碧隼去見儺榃,害怕聽見更絕望的消息。
“阿泠,我找你好久?!?p> 臣清羽費(fèi)力爬上來,坐到薛泠身側(cè)想要伸手抱住她,卻被一把推開。
“你走,別靠近我,靠近我的都死了,都沒好下場。我爹,我的昀哥哥,還有紅蓮姐姐,”薛泠含糊不清的說著,眼睛冒著血絲。
臣清羽硬是緊緊抱住薛泠溫柔道“不會的,不會的。以后有我,我會一直護(hù)著你,陪著你,不會讓你難過的?!钡皖^輕輕親吻懷內(nèi)女子,疼惜的擁抱住,一遍遍安撫。
長白山,玄祭樓。
無疆不敢置信盯著面前的情報。南疆夜神教主居然暴斃,由夜使統(tǒng)管夜神教。另外淵山掌教江鍇死在南疆鬼頭山,其大弟子扶棺回山,聲稱是南疆薛尊主也就是從前的紫瑤所害,一時間江湖再起風(fēng)浪。
他自然不會相信這種對外借口,乘遇的死亡一定和這位夜使脫不了干系,那么和她呢?
關(guān)于淵山江鍇死在她手里,到底是否屬實(shí)?其實(shí)無疆是愿意相信,畢竟當(dāng)年的武會血?dú)?,她其?shí)恨透了中原世家。江鍇主動招惹,她下手其實(shí)也是情理之中。
緩緩放下諜報,端起一旁的茶盞喝了幾口。無疆覺得倦怠的很,下意識揉著眉心。
如今她也算是處在漩渦之中,再度激發(fā)中原世家已經(jīng)江湖弟子仇恨,還不算朝堂的御都衛(wèi)。
若是貿(mào)然出手,非但幫不了還會加深彼此的嫌隙。而且,西域煙亥最近一段時間動靜較大,前幾天還來書信要他去一趟。到時候牽出這件事,恐怕是滿盤皆輸,眾矢之的。
“無疆,你是替她在擔(dān)憂?”姬琪不知何時進(jìn)來了,拿著桌上的諜報在看。
無疆不知該如何回答,倒是姬琪先開口道“我知道你一直放心不下她。西域煙亥那邊非要你去不可,我會留意南疆動向?!?p> 姬琪安排的如此周到,讓無疆生出愧疚勉強(qiáng)笑笑“阿琪,謝謝你。”姬琪將書信疊放好“這些年你說的很多了。”
目送著姬琪瘦弱的身影離開,無疆生出一絲倦累。獨(dú)立撐起中原和西域的龐大組織,想要控制的太多,往往適得其反。
胸口的一刀,讓他廢了四年,最近才恢復(fù)。他想要強(qiáng)大,讓中原江湖臣服,不再像從前無力對抗無力守護(hù);他想要維護(hù)西域煙亥,心系故國,更想要查清當(dāng)年的真相,讓她理解。
可這一切,需要時間,需要等待。他害怕自己等不起,害怕她真的遺忘自己,而成為他人的妻子。
更畏懼時間的沖刷,他習(xí)慣了姬琪的陪伴,不再眷戀從前。
淵山大弟子喬楚扶棺回山的消息,很快便在江湖之中傳遍,引起公憤。討伐之聲不絕如縷,不少已經(jīng)商量前去南疆要人。
瀟城,云煙閣重振之后,成了本地大家族。
江澄滿心歡喜的從金器店出來,拿著前幾天要掌柜打造的銀釵,仔細(xì)查看。相信云錦一定歡喜,那時再表明心意,一定成功。最后讓父親解除和那刁蠻丫頭婚約,來云家提親。
一路歡喜哼著小曲回到云煙閣,卻發(fā)現(xiàn)云錦等在門口。
“錦兒,你看我,”
“江澄,你,你父親亡故了?!?p> 江澄笑容凝固,手里銀釵掉下花鈿碎開,散成幾片“錦兒,你怎么騙我?”
云錦抽泣著想要來拉江澄,被他一把甩開,瘋了似的跑出云煙閣。望著地上的碎花鈿,云錦小心收好,內(nèi)心不知為何覺得此一別就是永遠(yuǎn)。
淵山山勢高峻,數(shù)座高峰直插如云。遠(yuǎn)看如線的階梯延綿不知盡頭,相隔不遠(yuǎn)都是縞素纏繞。
江澄一個踉蹌摔在泥水里,朝著山路望了望,哽咽抽泣深深埋在泥水中,任大雨重刷。
本來冰冷的雨水似乎被隔開,江澄抬頭,朦朧間見到一襲白衣?lián)沃貍沆o靜為自己遮雨。
“起來。叔叔也不想看見你這般,他一向最厭惡你軟弱?!标懢c兒聲音有些顫抖,伸手扶起江澄。
江澄不知為何,這幾天趕著回來憋悶內(nèi)心的痛楚一下壓抑不住,抱住了陸綾兒哭道“我,我爹沒了,”
“我知道,你哭吧!這次我不笑你,?!标懢c兒從來沒看見這樣脆弱的江澄,無助的不知如何是好。以前相互打鬧,爭執(zhí),偏偏此時莫名心疼,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胡說一通。
大雨越來越大,陸綾兒只好勸著江澄先回去,料理江鍇后事,順帶解決淵山現(xiàn)在混亂局面。
江澄聽完陸綾兒的訴說,內(nèi)心又悲又憤怒。急急跑向山門,陸綾兒緊緊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