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里的粥又溢出來了,辰芷青手忙腳亂的去收拾,朱姐看見了,趕緊把她拉開,一邊收拾殘局一邊說:
“太太,你是不是太累了,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p> “大概是剛回來,有點不習慣?!?p> “快上去休息吧,先生回來了我叫您。”
沒在推辭什么,辰芷青一步三回頭的朝著臥室走去,還沒上樓就聽見院子里汽車的聲音,轉身就往外跑,腳上的鞋掉了也顧不上。
站在門口,看著穆辰楓,穆辰楓抬頭看她,看見她沒有穿鞋不禁皺了皺眉頭,幾步來到她面前,不等她開口,抱起她往樓上走,責怪到:“說了多少次,就是記不住穿鞋,是不是瞧著小南打針舒服?”
“辰楓,我……”
“有什么事回房間說?!?p> 回到臥室,穆辰楓把辰芷青放到床上,找了被子蓋住她的雙腳,責怪道:“以后再不穿鞋,你就不準下床了。”
辰芷青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可是家里的事情沒有處理清楚,總歸是放心不下。
“辰楓,你,今天見到他了?”
“是?!?p> “那他現在怎么樣?”
辰芷青問的小心翼翼,穆辰楓沒有隱瞞或者半點打趣的意思,這件事對自己,對她都不是能開玩笑的事情。
“情況不是很好,受了很重的傷,但是有小南在,會沒事兒的?!?p> 辰芷青想問什么,最后卻不知道如何開口,穆辰楓懂得她的顧慮,自己既然選擇了就沒有在后悔的道理,輕輕握住她的手說到:“芷青,不論何時何事,我都不會放棄你,明白嗎?”
明白,她明白他的深情,明白童樺的厚愛,可是自己心里總是覺得不安,隱隱約約覺得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一般。
“辰楓,她怎么樣了?”
到自己離開山莊前,陸啟都沒有帶回蘇歡的消息。這正是他愁的地方,自己現在確定是俞鴻帶走了蘇歡,可是卻不知道在哪里,盡管自己認為俞鴻不會傷害蘇歡,可是俞鴻的行為實在是太瘋狂了,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他真的能善待蘇歡。
“蘇歡失蹤了。”
“什么?!”
辰芷青還是在預料之內的吃驚和擔憂,穆辰楓早知道會這樣。
“是俞鴻帶走了他,我已經讓陸啟去打聽了,但是到現在還沒有消息?!?p> “俞鴻?他為什么要帶走她?俞鴻會不會傷害她?辰楓,我不想她有事,雖然我,我,我恨她,可是我,我……”
“芷青,冷靜點,我知道,我知道你,我保證,我不會讓他們有事的?!?p> 穆辰楓抱著辰芷青,不斷地安慰,可是這一次,自己心里真的沒有底。俞鴻,能對蘇歡下手,就能對葉舟下手,更何況,現在的葉舟一但能下地肯定不會安生待在醫(yī)院里的。俞鴻會不會放過蘇歡自己尚有猶疑,可是穆辰楓確信,俞鴻一定不會放過葉舟,如果葉舟落在俞鴻的手上,只有死路一條。
蘇歡醒過來的時候,依舊看不到天色。為了更好的防止自己逃跑,俞鴻讓人把窗子訂死,唯一的出口就是被人看守的大門。原先,蘇歡還掙扎著要跑出去,現在她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幾天不吃不喝,靠著營養(yǎng)針來維持,她已經沒有力氣了。
恍惚間聽見緊閉的房門被人打開,蘇歡有些吃力的轉身去看,仿佛看見當年那個意氣風發(fā)的葉舟,淺淺的微笑朝著自己走來,仿佛聽見他低沉溫柔的聲音在對自己說:“小姐,老板讓我送您回去。”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自己和俞鴻參加了那些所謂的上流人士的聚會,到了現場俞鴻忙于應酬把自己扔在角落里不管不問,蘇歡在角落里極其的不自在,想走卻又覺得沒有禮貌,只能傻傻的坐在角落里,是葉舟送自己回去的。
其實,蘇歡不知道,那是葉舟第一次背著穆老先生自做主張,那時候葉舟和蘇歡想不到他們之間會有這么多的恩恩怨怨。
看著眼前的人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蘇歡竟然生出幾分力氣勉強的撐起身子,伸手想去抓住眼前的人,但是她已經沒有力氣,幸好來人接住了她。
“葉舟,你終于來了,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的。你真的來了?!?p> 一邊的邱忠聽的一身冷汗,看著抱著蘇歡的俞鴻,臉色異常難看。
俞鴻俯身在她耳邊說到:“我會讓你這輩子都見不到他?!?p> 一瞬間,蘇歡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葉舟,可是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再從俞鴻的懷抱里掙脫,只能任憑他死死抱住自己,即便如此,蘇歡也不愿意有半分示弱,依舊冷冰冰的說到:
“你盡管對他下手,這一輩子,我們做不了人世間的夫妻,到了陰間,我們也要做一對鬼夫妻!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你敢做半份傷害自己的事,我就送那個賤種一起下去?!?p> “哼?!碧K歡冷笑道:“你以為我是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婦人嗎?今天的晴晴,你還能做什么?”
“你以為穆辰楓的地盤就這么安全?如果真的固若金湯,你怎么會在這里?”
俞鴻還是一如既往的微笑著,蘇歡卻還是看不到半分笑意!言談之間的冰冷和殺意,叫蘇歡恐懼,這么多年了,自己始終無法解開心魔,對于俞鴻的恐懼已經深深的種在她的骨血里。俞鴻對于蘇歡這樣的反應倒是很開心,溫柔的把她放回床上,替她蓋好被子,整理好散亂的頭發(fā):“好好休息,一會兒我會叫人送你最愛吃的黃桃點心來給你。好好吃一點,聽話?!闭f完俞鴻就要走,蘇歡在身后虛弱的說道:
“俞鴻,這么多年,你難道還不知道,我根本吃不了桃子一類的水果嗎?”
俞鴻愣在原地,就連邱忠都一并愣了。自己跟著俞鴻多年,偶爾他在外面喝咖啡的時候!總會點一份黃桃蛋糕,俞鴻說,因為蘇歡愛吃,可是今天蘇歡卻說自己根本吃不了桃子一類的水果,那俞鴻這么多年自詡的情深難忘,不都是笑話?
果然,原本氣定神閑的俞鴻,一瞬間變得不冷靜,轉身不可置信的問道:“你說什么?!”
蘇歡看著俞鴻的樣子,覺得可憐,眼前這個男人抱著自以為是的愛情,把這么所人拖進這場戰(zhàn)爭中,到頭來他卻連愛是什么都不知道。俞鴻沖上到床邊,怒不可遏,他想抓起蘇歡問問清楚!這樣說只不過是為了激怒他罷了,可是最后,他什么都沒有做。
如果,這是真的怎么辦?
邱忠跟著俞鴻身后出了房間說的:“老板,紀薇年已經答應見面了?!?p> “她沒有選擇。”
剛才被一個女人一句話折磨的悲傷難過的人不過轉頭的功夫,立時又成了那個捉摸不透,老謀深算的人。邱忠跟了俞鴻這么多年,卻從來不敢說一句自己了解俞鴻。
紀薇年現在覺得自己越來越難以安安靜靜的坐一會兒,總是焦躁,患得患失,當年自己遇到那么大的事兒都沒有像現在一樣焦躁不安。
“紀小姐覺得今天的咖啡合不合胃口,我特意吩咐人備下的。”
俞鴻還是一如既往的風輕云淡,自己真的是佩服他,到現在這個地步還能這么淡定,開口諷刺道:“俞先生真是坐得住呀,別人都欺負到頭上了還這么淡定,我真是低估俞先生了?!?p> “自亂陣腳這種事俞某人從來不做,紀小姐最好也不要做,否則的話就會滿盤皆輸。”
“難道俞先生覺得我現在還沒有輸嗎?難道辰楓的記者招待會你沒看到嗎?就算是曝光了那個賤人私生子的身份,即使沐光集團因為這件事受到影響,他還是選擇維護那個賤人,甚至不惜背叛對我的承諾,切斷和簡行的一切合作!”
紀薇年越說越激動,最后甚至開始聲嘶力竭,俞鴻卻還是一如既往,端坐在椅子上,品著溫度恰到好處的茶,氣定神閑的。直到紀薇年說完,一巴掌拍在俞鴻面前的桌子上,俞鴻才抬眼看了她。
“紀小姐既然說著件事,我就不得不好好的說一說。我想我很早以前就告訴過紀小姐了,你要怎么對付辰芷青和穆辰楓與我無關,但是你不能傷害蘇歡,可是紀小姐好想又忘了?!?p> 俞鴻直視紀薇年的眼睛,紀薇年被看的心里有些發(fā)毛,這段時間自己被折磨的精疲力盡的,忘記了上次的教訓,自己一時氣急沒有顧及這些,更沒有考慮到后果。現在俞鴻這么一說,紀薇年瞬間明白,自己又觸了他的逆鱗!可是這個時候紀薇年不會允許此刻自己在他面前漏出半點怯懦,繼續(xù)冷臉著說道:
“俞先生這樣維護蘇歡得到了什么?人家沒有半點感恩戴德,只有你還自作多情罷了,就算賠上自己的身家到現在還不是什么都沒有得到?大家都是同命相連的人,既然如此應該團結才對,這樣內訌只怕最后誰也討不到好處。就算我最后什么也沒有我也不怕,畢竟辰楓是在我離開以后這么多年才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可是你不一樣,當年蘇歡做的很絕情的,俞先生雖然不斷折磨辰芷青,可是你就是實實在在的幫別人養(yǎng)了女兒呀,你.....”
不出意外的,俞鴻果然賞了紀薇年一巴掌,一點兒不留情面,紀薇年被一巴掌打到在地上,臉上頓時腫了一大片,嘴角的也涌出鮮血,俞鴻還是一如既往笑意盈盈的樣子,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順手拿起紀薇年一口都沒喝的咖啡,淡淡的說道:“紀小姐還是要明白,你我之間還是有些差別的。”說罷把手中的咖啡慢慢的一點不剩的倒在紀薇年的身上,對身邊的邱忠說道:
“紀小姐不喜歡這種咖啡,下次就不要準備了。”
俞鴻剛出去,傭人提著拖把就進來了,對于地上的紀薇年視而不見,自顧自的打掃地上的咖啡漬,直到需要打掃的地方被紀薇年擋住她才停下來,冷漠的說道:“小姐,請讓一讓。”
不用抬頭紀薇年都知道眼前的人是以怎么樣的眼光看待自己,鄙夷的、可憐的、嘲諷的,盡管現在的自己一無所有,狼狽不堪,可是這最后一點可憐的自尊自己還是要拼命的守護,她不會允許自己在一個傭人面前這樣低賤。紀薇年用最快的速度收拾自己的心情,立刻起身理了理衣服,從茶幾上抽出一張衛(wèi)生紙來擦去身上的咖啡漬,把用過的紙巾揉成一團塞在傭人的口袋里,高傲的說道:“請幫我扔掉。”
昂首挺胸的走出去,就算是自己已經料到此刻傭人的臉上一定是極度的不屑,紀薇年還是不允許自己有片刻的猶豫和傷心,這是她最后唯一的可憐的自尊。坐進車里,紀薇年把車窗搖起來,在車里放聲大哭,雙手捶打這方向盤,纖細柔嫩的雙手瞬間變得紅腫一片,可是紀薇年卻沒有半點要停下的樣子,栗色的秀發(fā)在凌亂不堪,幾縷發(fā)絲因為淚水而粘在臉上,雙眼通紅,具是恨意。
今天,這里的屈辱是自己過去這些年的生命里不曾出現過的,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辰芷青和她那不知道羞恥的父母,他們不僅讓自己家破人亡,如今還讓自己受到這么大的屈辱!這一切遲早會要他們一個一個還回來的!
陸啟真的低估了俞鴻的本事了,自己放話出去,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半點消息和風聲,按照陸啟的推斷,沒有人敢把這件事瞞的這么緊,黑白兩道的人都不知道俞鴻的半點蹤跡,可見這件事從頭到尾俞鴻沒有用過生人,根據當天的視頻來看,也的確是俞鴻和邱忠兩個人動的手,而那個內鬼除了幫助他們進出山莊以外就什么也沒有做,事實上自己在找這個人的時候就已經問過了,他也確實是一無所知。
坐在吧臺,陸啟把手里的酒一飲而盡,這個事情讓他很惱火,自己闖蕩江湖這么多年還真是沒有遇到這種事情!自己都快把俞鴻的老底兒翻出來了,就是一點兒消息沒有!
“陸哥?!?p> “沒有消息就給我滾?!?p> 陸啟實在是心里很不爽,連帶著對兄弟們的語氣也不是很好,好在是跟的久了,知道他的脾性。來人沒有說什么,只是把手里的資料放在陸啟的面前說到:“陸哥,當年穆老先生的死好像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p> “你說什么?!”
穆老先生當年的死因一開始大家只以為是搶救無效的死亡,可是后來俞鴻出現,告訴他們當年的死因是什么,并且他把自己也放在一個受害者的位置,甚至賠上自己全部身家,還退還了當初的五千萬元,這種種舉動都叫人相信了,加之當時辰芷青的事情,讓這件事就這么莫名其妙的被坐實,而誰也沒有去深究這件事,那三年時間所有人只做一件事就是尋找辰芷青,連穆辰楓根本沒有心思去管別的,但是現在細想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俞鴻說的,只是一面之詞。
“我們查俞鴻的時候,查到了他以前的司機,這個司機跟的時間比邱忠跟的時間還長,但是卻在穆老先生出事后被無緣無故的辭退了,而且俞鴻還給他一大筆錢要求不準再回來。兄弟們覺得有問題就把人挖出來了,那個司機記得很清楚,穆老先生死的時候俞鴻也去了醫(yī)院,而且感覺并不是去探病的,因為當時已經過了探視時?!?p> “人呢?”
“門口?!?p> “帶過來?!?p> 手下的人帶進來一個滿頭華發(fā)的男人,身形不高,長相很普通,他看著眼前的人都是一身肅殺的黑衣,眼神有些閃躲和害怕,陸啟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看不出什么特殊來,很老實的樣子。
“叫什么?”
“錢,錢康?!?p> “你以前是俞鴻的司機?”
“是的,但是我很早就不是了?!?p> “做的好好的為什么突然不做了?”
“我,我不知道?!?p> 說到這一點,錢康神色閃爍,陸啟對于這點兒小伎倆還真不放在眼里,原本還客氣的語氣立刻冷了下來,把手中的酒杯放下,冷冷的問道:“就這么被解雇了也不問問?”
“老板的意思,我不敢問?!?p> 錢康抬頭看了一眼陸啟,自己的眼睛已經開始花了,看不太清楚陸啟的眼神,但是他能感覺到陸啟現在的語氣不是那么友好。
“不敢問?還是你怕問了就跟穆老先生一樣了?”
陸啟突然傾身向前,一雙帶著殺意的眼睛突然出現在錢康面前,錢康嚇得雙腿一軟,竟然跪倒在地上,連連討?zhàn)垼骸拔艺娌恢溃∥艺娴牟恢?!”錢康的樣子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一個眼色,手下的人立刻上前把錢康控制住,陸啟走進幾步,看著錢康,陰沉著聲音說到:“知道什么說什么,敢瞞一個字今天就不用出這個門?!?p> 對付這樣的人陸啟很有自信,通常陸啟是不會去為難一個上了年紀的人,可是這件事事關重大,不用點兒特殊手段是不行的。
果然,陸啟的言語恐嚇還是起了作用的,看著坐在桌子上,冷冷看著自己還悠閑喝酒的陸啟,錢康知道自己不說出來什么,自己恐怕真的出不了門,自己在鄉(xiāng)下躲了這多年,如今就是一個孤寡老人,是無論如何都斗不過這些人的。
“我說,我說?!?p> 錢康咽了口唾沫,顫顫巍巍的拭去額角的冷汗,回憶起當年的情景。
當年,俞鴻聽見穆正榮出事的消息,隨著拜訪的人去探過病,但是得知穆正榮深度昏迷的時候,俞鴻看起來心情很不好,一開始自己以為是擔心,但是后來他發(fā)現,俞鴻總是會讓自己去接一些人或者是送他去見一些人,并且不許自己多問,后來他發(fā)現這些自己見過的人大多是在沐光集團陷入混亂的時候趁火打劫的人,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俞鴻在背后搗的鬼,錢康想起來俞鴻去過穆家的第二天穆正榮就出事了,錢康不認為這些事情都是巧合,但是為了保命他沒有過多的詢問。
后來,俞鴻讓錢康送他去醫(yī)院,可是直到深夜自己才接到電話要接他回來,錢康不知道發(fā)什么了,只記得俞鴻上車的時候顯得很慌亂,一直在喘氣,身上似乎還有灰塵的樣子,但是錢康并沒有過多的在意,他甚至以為穆正榮醒過來了。所以還詢問關于穆正榮的情況,但是俞鴻的態(tài)度讓人很不能理解,他甚至威脅錢康不要把自己來見過穆正榮的事說出去。
第二天,穆正榮的死訊見諸報端,雖然把報紙上說是病情突然惡化,可是有消息傳出是穆正榮的司機兼特助葉舟做的,而且葉舟已經失蹤了,但是錢康對這件事表示懷疑,自從那天醫(yī)院回來以后,俞鴻對他的態(tài)度有了很多的變化,他很少在叫自己接送他,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叫邱忠的男人,好幾次他發(fā)現這個人在自己常常開的車邊兒轉悠,如果不是自己留心只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趁著俞鴻沒有得逞,錢康自動申請辭職,得到批復錢康根本沒有停留,從集團直接就去了火車站。
不知道是那時候俞鴻顧不上,還是什么原因,錢康能活到現在。
聽完錢康的敘述,陸啟大概猜到了一些什么,但是這件事畢竟年代久
遠,還是要查清楚才好,到底是關系穆正榮的大事,必須有確定的人證才行。
“一面之詞,不足為信?!?p> “不是的,不是的,我說的都是真的?!?p> 錢康不知道怎么解釋是自己所看見的,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所見,自己沒有真憑實據,怎么去證明,那個時候的監(jiān)控是不是還能看?就算能看,自己能不能保證俞鴻作案的整個過程都會被錄下來呢?又或者說俞鴻甚至根本就不會出現在監(jiān)控里,那時候自己還這么自保?
其實陸啟不是真的完全不相信錢康,就錢康這樣的人,他一眼就看透了,是不是說謊了,自己心里很清楚,也很有把握,但是終究非同小可,不能就這么草率的下定論。
“先把人給我待下去,看住了?!?p> 手下把錢康帶走了,陸啟開始細想這件事,這件事必須讓穆辰楓知道,當年的真相必須讓他自己去親手解開,想到此處,陸啟抽了衣服就立刻直奔別墅。
這幾天,蘇歡的事情然辰芷青一直憂心忡忡,穆辰楓跟著擔憂,當然他是不會在乎蘇歡的生死的,但他知道辰芷青在乎。所以他片刻不敢松懈的尋找蘇歡,卻一直沒有消息,此刻看著一臉凝重奔進客廳的陸啟,穆辰楓沒有多言直接上了書房,陸啟知道他的意思也跟著上了書房,辰芷青最近睡得不好,自己萬般無奈給她半片安眠藥,此刻正是熟睡的時候。
“蘇歡有消息了?”
“不是蘇歡的事兒?!?p> “不是蘇歡的事兒?”
穆辰楓一臉疑惑的看著陸啟,現在除了蘇歡的事兒還有什么事兒?陸啟深吸一口說道:“是穆老先生的事情,兄弟們在找人的時候,把俞鴻以前的司機挖出來了,關于穆老先生的死因,跟俞鴻所說出人很大。”
陸啟把錢康的敘述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穆辰楓臉色陰沉,轉身抽了衣服,對陸啟說到:“去山莊?!标憜屧谇懊嫦聵?,穆辰楓上樓看了一眼辰芷青,還睡的很沉,在樓下叫來誠叔囑咐道:“芷青醒了找我就說我回公司了,馬上回來?!?p> 到山莊的時候穆南已經等在病房門口,他這幾天被這個叫葉舟的折磨的不輕,自己不僅要治病保命還得看著人不能跑,自己真實提心吊膽,特別想一針給他扎廢了!接到穆辰楓的電話,穆南從座位上彈起來飛到病房的,看見人好好的躺在病床上才放下心里。自己也不敢走了,就坐在沙發(fā)上等著穆辰楓,等了沒多久,穆辰楓就到了,自己還沒來及說話,就讓陸啟把人薅出去了!
病房里就剩下穆辰楓和葉舟。一時間氣氛凝重,葉舟看見穆辰楓趕緊撐著胳膊要起來,這幾天的調養(yǎng)叫他身體恢復了一些,雖然有些吃力,但是還是能起來的。在他心里,從來沒有忘記穆家,穆家對自己的恩德是不可磨滅的,穆辰楓以前是自己心里的少爺。
“少爺?!?p> 葉舟突然意識到眼前的男人已經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了,如今他已經撐起了這個沐光集團,一雙肩膀擔著一個龐大的商業(yè)帝國,自己應該改口了。
“穆先生?!?p> 穆辰楓聽見他對自己稱呼的變化,心里不知為何生氣一種悲戚的感覺。穆辰楓理了理自己的情緒,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問道:“你當年為什么離開穆家?難道我爸對你不好嗎?你要背叛他!”
背叛?!自己是離開了穆家,但是那絕不是背叛呀!自己生死一線的時候怎么回來?自己怎么可能背叛穆家?!
“先生,葉舟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我是穆老先生一手提拔,縱然我死也不會背叛穆家!”
葉舟的心里,穆正榮就是一個老大哥一般的存在,自己一個窮小子跟著他,掙得一份家業(yè),在這個浮華世界立足生根,盡管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叫人難以預料,可是這些和穆正榮沒有半分的關系。
“我父親住院是因為有人換了他常吃的藥,偏偏那天只有你出現在我家,你消失了多年為什么平白無故的回來?!”
“先生,我葉舟不管到什么時候都不會傷害穆老先生!”
“偷換藥物沒有害死他,你又去醫(yī)院動手,葉叔叔,你可是真夠狠的呀!”
穆辰楓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瀾,自己面對這個足以當自己兒子的人,卻根本不是對手,但是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是不會承認的,更何況這是有關穆正榮的大事,穆家對自己是知遇之恩,生而為人這樣背信棄義的事情怎么能做呢?那和畜生有什么區(qū)別?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是我葉舟行得正坐得端,對不起穆家的事情我從沒有做過,更何況我沒有任何理由去傷害穆老先生?!?p> “理由?蘇歡不是理由嗎?”
“蘇歡?!”
“你勾引人婦不說,既然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但是你居然還敢回來讓我父親幫你!你還真恬不知恥貪得無厭呀!”
“胡說!”
葉舟到這個地步已經什么都不在乎了,唯一在乎的就是蘇歡和辰芷青,他不能讓任何人侮辱蘇歡半句,即便這人是穆辰楓也不可以,一時激動葉舟從病床上起來,但是本來腿腳就不方便,現在人又虛弱,根本站不穩(wěn)當直直的朝著穆辰楓身上到,穆辰楓迅速后退一步,葉舟就重重的摔在地上,穆辰楓就一臉冷漠的看著。葉舟掙扎了很久也沒有爬起來,穆辰楓就這么居高臨下的看著,一語不發(fā)。
看著掙扎的葉舟,穆辰楓半晌才蹲下身子看著他說道:“怎么?想狡辯嗎?”
“先生,你怎么說我都可以,但你不可以說蘇歡!她什么都沒有做過!”
“是嗎?她什么都沒做?那芷青這些年受的苦都是她自找的嗎?!”
“我......”
“你什么?難道俞鴻對她的報復和傷害不是因為你們當年的茍且行為嗎?!身為父母你們做過什么?為一己之私,出賣恩人,拋棄親生女兒,如今有難又回來找她!你們還敢說你們沒錯?。俊?p> 原本就是忍著一肚子火的穆辰楓一說到芷青就火冒三丈!葉舟被問的啞口無言,他從來沒有后悔和蘇歡相愛一場,他沒有后悔這些年他們過得清貧,獨獨對不起就是芷青,這是他們夫妻之間最無法彌補的事情。
“我和蘇歡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是晴晴,先生你娶了晴晴,望你能好好待她?!?p> “你別忘了,你殺了我的父親?!?p> 穆辰楓看著葉舟淡淡的微笑,說不出的陰狠。葉舟看著穆辰楓,從地上艱難的站起來坐到床上,喘著粗氣,半天才開口說道:
“當年,我回來不是希望穆老幫我重建基業(yè),我們就是想帶走晴晴。”
“帶走芷青?”
“是的。當年,我被人暗算出了車禍,一張臉一條腿換了這條命,等我養(yǎng)好傷回來的時候,蘇歡已經結婚了,生下了晴晴,我想著自己不能給她什么,只想見她一面,再向穆老當面辭行,可是我見到蘇歡,她告訴我自己快被俞鴻折磨瘋了,俞鴻對她就好像是看犯人一樣,動輒打罵,所以我?guī)е吡耍九R走前她準備帶走晴晴,卻被俞鴻發(fā)現,最后也沒能帶走晴晴?!?p> 葉舟說道這里,聲音有些哽咽,這個也算是歷經生死的男人,說到這些還是難掩愧疚,自己身為父親不能保護女兒,身為丈夫不能保護妻子,又有什么顏面理直氣壯?穆辰楓看著葉舟低垂的腦袋,一言不發(fā)。
稍稍的平復自己的情緒葉舟說道:“俞鴻追我們追的很緊,我?guī)еK歡東躲XZ,不是沒想過把晴晴帶走,可是我們連自己最后是什么結果都不知道,又怎么對晴晴的人生負責?我們以為俞鴻會把晴晴扔去孤兒院,或者是直接賣掉,但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樣對晴晴。后來,俞鴻不再像開始那樣追我們追的那么緊,我們才得了喘息的功夫,蘇歡想孩子,所以我們冒險回到了這城市,我們想了很多辦法終于見到了寧姨,知道了晴晴的情況,蘇歡沒有辦法忍受所以打算帶走晴晴,可是那時候我自己根本就是一個廢人,根本進不去俞家,而晴晴就好像是被軟禁一樣,也出不來,萬般無奈我才選擇去找穆老,求他幫我救出晴晴,可是我沒想到穆老會......”
葉舟沒有再說下去,穆辰楓看著葉舟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其實這件事很好確定,俞鴻說過這一系列的事情是葉舟沒有在父親那里拿到錢才出手報復,但是如果把這些事情反過來想呢?俞鴻因為蘇歡和葉舟的背叛惱羞成怒,以他的性格完全能做出這種遷怒無辜的事情。
“十一年前,你有沒有出過國?”
在來的路上,穆辰楓讓人調查了葉舟離開沐光集團后的財務狀況,的確是窮困潦倒,要殺死紀薇年遠在國外的父母他要么有去權力要么有財力,但是十一年前,別說是葉舟就算是穆正榮也未必有這樣的本事。
“出國?”葉舟被問的有些不明就里,苦笑道:“先生,我這條腿這這張臉已經二十多年了,您覺得拖著這樣一條腿我還能干什么。”
當年父親的有心臟病,但是父親的藥都是隨身攜帶的,在公司和家里都有,可是就憑葉舟這樣想要換掉任何一個地方的藥都是難上加難,另外沒有一個人親眼看見是葉舟拔掉了父親的氧氣管,唯一的證人就是俞鴻,但是現在看來這證詞沒有任何可信度。手機發(fā)出響聲,譚景晞的調查結果出來了,葉舟這么多年來沒有離開過本市,正如他所說,拖著這廢腿,他還能做什么?另外,譚景晞也調查到,當年紀家夫婦出車禍的那輛車出事前維修的汽修店,俞鴻是投資人。
穆辰楓的心里有一種解脫,為自己也為辰芷青,無論他和辰芷青多么相愛,這件事終究會是彼此心中一道疤痕,盡管可以被無限忽略,但是它會一直存在的,現在這些都沒有了,他們之間在沒有這些阻礙了。此刻,他只想立刻見到辰芷青,告訴她一句,你放不下的,從來沒有發(fā)生過。
看著疾步走向門口的沒有穆辰楓,葉舟喊道:“先生,我沒有傷害過穆老?!?p> 準備出門的穆辰楓站住,他不知道葉舟這樣辯解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辰芷青,穆辰楓很想問一句,如果他知道是今天的情景,他還會不會選擇當年的路,但是最后他什么也沒有問,這個答案,已經沒有意義了。
穆辰楓驅車往回趕,陸啟那邊傳來消息,他讓人查了當年的出境記錄,果然沒有葉舟。穆辰楓真是恨自己,這么多年商場歷練來的理智真是被狗吃了!別人說什么自己就信什么,竟然沒有半分質疑,穆辰楓,你真是活該!
趕回家里,穆辰楓直奔臥室,辰芷青剛醒來,揉著眼睛,睡眼朦朧的樣子,看見穆辰楓站在臥室門口,穿著外出的衣服氣喘吁吁的,歪著頭淺笑的看這他說道:“你回來了?”穆辰楓看著她巧笑嫣然的樣子,恍然間覺得時光靜好,莫過于此吧。辰芷青看著穆辰楓站在那里不動,起身走到穆辰楓面前,笑著問道:“你看什么呢?”
穆辰楓沒有回答她,伸手將她攬進懷里,辰芷青有些不明就里,但是還是伸手抱住他的腰身,難道是葉舟或者是蘇歡出事了?還沒等辰芷青開口詢問,穆辰楓帶著有些激動的語氣說道:“芷青,以后不會有任何事,任何人能叫你我分開!”
“出什么事了?”
“芷青,當年的事情和葉舟沒有關系。”
當年的事情?當年的什么事情?和葉舟沒有關系?難道,難道當年......
辰芷青推開穆辰楓,看著他,不可置信的問道:“是說,葉舟沒有,他沒有......”
“沒有,他沒有!一切都是俞鴻做的,這一切都是俞鴻的布局!和葉舟沒有關系!”
突然襲上一種無力感,穆辰楓接住搖搖欲墜的辰芷青,擔憂的看著她,辰芷青不知道自己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覺,那是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她只是覺得自己很想哭,于是她干脆就賴在穆辰楓的懷里,環(huán)住他的脖子放聲大哭,穆辰楓沒有勸她,沒有安慰她,沒有阻止她,只是任憑她這樣嚎啕大哭。
他懂她,這是他們彼此心里共同的傷。
如今,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