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shù)還在驚訝誰能有這樣的身手,想來想去也不敢確定心中的答案。
這院子里并沒有其他人,侍衛(wèi)全部都被留在了硯林入口還沒有歸來,而之前見到的那幾位連個影子都沒見到,估計跑哪里躲起來了,如此推算剩下有可能性的不過是自家公子和傳說中的云家孤女。
雖然自家公子“神醫(yī)”名號打的響亮,這么多年白術(shù)倒是沒見他出過手,一般有什么事都是他代勞了,究竟會不會武他也并不是很清楚,但根據(jù)傷口而言,不太像是公子的作風(fēng),醫(yī)者殺人江湖上并不少見,他也有所耳聞,一般武器皆是藥啊銀針什么的,像樹枝這種簡單粗暴的殺人工具,真不符合公子的形象。
另一個人選便是云家孤女了,她的名諱雖不曾得知,但事跡也有所耳聞。作為昭王之女,理應(yīng)傳承父親衣缽,而云子安這人并不算什么習(xí)武之人,于當(dāng)今圣上蕭宸和相國邢弋不同,他應(yīng)該算得上是一位軍師,文武兼并才打下的江山,若是作為其他兩人子嗣,身懷武藝倒是情理之中,倘若放在她身上那就顯得有些不符實際了。
云家孤女自誕生起便不介入世俗,東岳上下既是敬而遠之,又是疑惑求解,但多年來從不露面,關(guān)于她的事跡也不過是十多年前與相國之子邢牧之的那一樁,亦從未聽說她拜在哪方名師門下,一招斃命的招數(shù)他真的一點都看不出,白術(shù)突然懷疑起自己來。
白術(shù)左看右看的研究這句尸體,死法是相當(dāng)溫和,刺客生前連一絲掙扎都不曾有,他抓抓腦袋,回憶起各路武功路數(shù)來也沒能想出格所以然來。
待硯修安置好熟睡的云初霽出來,便看到自己的侍衛(wèi)正趴在地上呈詭異的模樣,輕咳了兩聲都沒反應(yīng)。
“公子!”沒察覺硯修到來的白術(shù)猛一回頭便看到自家公子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差點膽都嚇破了,驚慌不過一瞬的功夫,眼睛又黏到了那句尸體上。
相處多年的硯修哪能不明白白術(shù)的疑問,他的驚訝一點都不遜于白術(shù),特別還是他親眼所見。
一招斃命!
真不像是女子所為,可偏偏就是她。
“處理了?!背幮抻只謴?fù)成冷漠的樣子,之前的溫柔不過是曇花一現(xiàn)。
聽到命令的白術(shù)應(yīng)了“是”,幾次吞吐,腦中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在說“快問”,一個在說“就當(dāng)自己不知道”,掙扎了好久都分不清勝負(fù),最終理智戰(zhàn)勝了對方,白術(shù)還是問出了口:“公子,這?”
“如你所想?!背幮抟稽c都不隱瞞,直接點出了他心底的疑問,越過他取了酒桌上的壺又往屋里去了,留下白術(shù)在風(fēng)中凌亂。
公子說啥?
說啥?
真的是云家孤女做的?
有這身手豈不是連他都是手下敗將,那自家公子還要他保護做什么,保護保護自己才是關(guān)鍵吧。
白術(shù)從懷中掏出一只瓷瓶,對著死去已久的刺客說道:“你也不冤,倒是省了被折磨,這種局面算是便宜你了?!?p> 自瓶中滴下的兩滴晶瑩透亮的液體一接觸刺客,便迅速的侵蝕了他的軀體,不一會便化為了一灘水,融入到地下去了。
不過那柄長長的鏈蛇軟劍被他留了下來,世間武器千千萬萬,但運用這種的倒是不尋常,人沒了已經(jīng)少了一樣證據(jù),或許從這劍上能找出點什么破綻來。
一直沉浸在這刺客事件中的白術(shù)回憶起方才的樣子,后知后覺的才想起來——自家公子的眼睛,似乎好了?
啊啊??!
大快人心,真的大快人心!
這云家孤女果然是自家公子的福星,才來沒多久,這盲了多年的眼睛都治好了。
都說醫(yī)者不自醫(yī),對于眼睛這事,自家公子也是沒轍的,渾渾噩噩也就這么多年過去了,從未想過還能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現(xiàn)在這天大的好消息竟然發(fā)生在眼前,蒼天有眼!
蒼天有眼吶!
不對!
前幾日他親自搬動暖玉床,還見得云家孤女昏迷著,這才過了多久,就能下地殺人了?
這得是怪胎??!
這下白術(shù)更亂了,他錯過了太多事情,一時難以消化,都是那些刺客誤事,不然他也能看到這精彩的一幕,哪里需要這樣瞎猜。
打定主意的白術(shù)飛快的跑遠,剛才不是活捉了幾個刺客么,直接拿來出氣好了,讓他們出現(xiàn)的時間不對!
說起來,白術(shù)也算是個很好的,審訊人才。
屈打成招,換做誰都是可以的。
這酒啊,喝的快,醉的快,去的也快。
喏,硯修剛拿了酒壺進了屋子,云初霽已經(jīng)睜開眼睛等待著他進來了,直勾勾的眼神讓硯修一陣脊背發(fā)涼,不知道她會說什么話來。
“你?”
“你?”
相顧無言后同時開了口,隨即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硯修一副謙讓的表情,將手上的東西放好以免她又看到,才扶起她做起來,“你先說?!?p> 云初霽當(dāng)然看到被遮住視線的酒壺了,喉嚨不自覺的動了一下,似乎還在回憶味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嘴里說出的話卻讓硯修意想不到,“阿修,方才我們是在玩過家家?哦,就是小孩子經(jīng)常玩的那種游戲,我剛剛好像和人在比插花?!?p> 蝦米?
插花?
硯修用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說出的話也磕磕絆絆:“霽,你確定你剛剛在插花?”
“是啊?!痹瞥蹯V作回憶狀,仰頭深思,“不過我好像弄錯地方了,直接把花插到了人家胸口上?!?p> 終于想起自己殺人了啊,硯修熱淚盈眶。
“霽,你剛剛......”似乎下了很大決心,硯修重重咳了一聲,將自己聲音盡量放溫柔,說出的話卻也是如冬日飄雪,“的確殺人了,還是一箭穿心?!?p> 原來是真的。
云初霽沒有一絲慌亂,鎮(zhèn)定的讓硯修都快懷疑她會不會受刺激了,但很快就得到了答案:“我自幼被父親逼著習(xí)武,說是將來防身之用,但阿修你也知道,這些年我都沒出現(xiàn)在視野之中,倒是省了許多事......”
“如今......”云初霽不太友好的咬牙切齒道,“你是否該解釋下‘擇婿’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