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門口傳來了汽車的引擎聲,好幾輛警車沿著泥巴路跌跌撞撞的開了過來。
小院被拉起了警戒條,李知行被人請出了小院兒。
看了看站在院兒里的依依幾人,李知行撇了撇嘴,離開了人群。
案件并不算太復雜,甚至可以說相當簡單,因為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院兒外青石板路上的點點血跡。
路通向寨子后山,而后山的更后面,連著那延綿不絕的云嶺。
嫌犯要是躲進深山,想要搜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領頭的隊長看著后山,臉上布滿陰霾,然后看向了手拎煙槍的寨民:“這附近你們熟,麻煩你安排些青壯小伙兒,跟我們一起搜捕?!倍笥謱犠鞒隽税才牛骸靶?,小李,你倆留在現(xiàn)場,其余的人跟我走,都注意點安全?!?p> 安排妥當后,幾十號人順著青石板上的血跡,走進了后山。
霧氣隨著太陽的升起已經消失,化作了露水,山間的小道稍顯泥濘,上面,有著一道道清晰的腳印。
“跟死者床邊的腳印一樣。”一名警員在仔細觀察后,先是有些欣喜,而后又有些沮喪:“根據(jù)痕跡來看,應該是凌晨時分留下的?!?p> 現(xiàn)在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嫌犯很有可能已經遁入了深山。
隊長看著蜿蜒而去的山道,眼睛微微瞇起:“小王,聯(lián)系局里,匯報這邊的情況。”而后大手一揮:“我們繼續(xù)追。”
轉過一個小山坡,行進的隊伍停下了腳步,山道上的腳印很突兀的拐了個彎,轉進了一條小道,然后一直延伸到了小道的盡頭,那兒,有一座孤墳。
“那……那不是王婆的墳嗎?”
隊長微皺著眉頭,率先對著墳頭走了過去。
這是座新墳,墳堆的封土塌了進去,露出了一個黑洞。
一個年輕的警員打著手電筒,照了進去。
他看到了一張蒼老而難看的臉,正睜眼瞪著自己。
“啊……”
警員大叫著跌下了墳堆,警服上裹滿了泥濘,手電也落了出去。
周圍的人群都被這突然一嗓子嚇了一跳,隊長第一時間撿起了手電,再度照向了黑洞。
“嘶。”
即便是他,咋看之下也被嚇了一跳。
不過畢竟是隊長,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透過那雙瞳孔,他已經明白洞里是個死人。
掃視了一圈緊盯著自己的人群,隊長跳下墳堆,將手電塞回了警員手里,瞪了他一眼,然后轉身面對墳堆:“里面的人聽著,你已經被包圍了,馬上出來?!?p> 四周的警員一聽這話,立馬將墳堆圍了起來。
“這警官對著王婆的墳叫喚啥呢?”
“你沒長腦子啊,”拿煙槍的寨民在同村晚輩頭上敲了一下,“那殺人犯鉆進王婆的墳里去了。”
是的,隊長跟警員都是這個想法,一直通往洞中腳印也已經說明了這一切。可是隊長沖著墳堆嚷嚷了半天,里面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隊長掐著腰,嘴角扯出了一絲冷笑。這嫌犯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見隊長沖自己揮手,拎著煙槍的寨民連忙上前:“警官,咋的了?”
“這是誰的墳?”隊長沖著墳堆揚了揚下巴。
“這是王婆的墳,”寨民有些敬畏的看了一眼墳堆,“王婆就是鎮(zhèn)長的媽?!?p> 死者母親的墳?隊長愣了一下,然后又說:“這樣,我們守在這,你領人回去帶些鋤頭來?!?p> “這個……警官你們是想挖墳?”寨民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隊長點了點頭,有些不解。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嘛,嫌犯自個兒不肯出來,不挖墳還能怎么辦?
誰知寨民瞬間就將頭搖成了撥浪鼓:“這墳不能挖。”
原來這王婆,是寨子里的神婆,很受寨民們的敬仰,更主要的是,寨民們認為神婆的墓地關乎著寨子的運道,不能動。
隊長聽完寨民的解釋,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山里人信這些,他很清楚。
“隊長,要不咱鉆進去給他逮出來。”
隊長看了部下一眼,搖了搖頭:“嫌犯的情況不明,說不定手上還有武器,直接鉆進去太危險了?!?p> 隨后,隊長又看向了寨民:“這位大哥,現(xiàn)在殺死鎮(zhèn)長的兇手就在這墓里,不挖墳,怎么抓住他?再說你也看到了,這墳啊,已經被那嫌犯挖出了個洞,王婆的尸體都被他用來堵洞口了?!?p> “你覺得這個樣子,王婆能安心嗎,她的陰魂還能庇護寨子嗎?所以啊,咱給這墳挖了,逮住殺害她兒子的兇手,再將她重新好好安葬。這樣的話,王婆不還得感謝你們嗎?”
幾位年紀較大的寨民先前就圍了過來,聽了隊長這話,稍微思索了一會,紛紛點頭。
“有道理啊?!?p> “恩,這警官說的不錯。”
見大家伙都覺得有理,拿煙槍的寨民也不再反對:“那好,不過這事兒還得給老吳說一聲,畢竟是他家的墳?!?p> “哎呀行了,我給小劉打個電話,讓他告訴下老吳就行,你們快安排人回去扛鋤頭來?!标犻L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掏出了手機。
……
幾個年輕人很快就扛來了鋤頭鐵鍬,隊長領了幾個人一起動手,其余的人則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墳很快就被挖開了,王婆的半截身子搭在棺材里,不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里面并沒有什么嫌犯,隊長不信邪的將墳堆封土推了個干干凈凈,可惜一無所獲。
“呱,呱?!?p> 林子里適合傳來倆聲老鴰叫聲,墳旁起了一陣旋兒風,警員們面面相覷,一雙雙眼睛偷偷掃視著四周。
王婆的尸體被抬回了寨子里,擺在院兒內,就跟她兒子的尸體放在一塊。
血樣比對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王婆手上的血漬,就是鎮(zhèn)長的。
隊長聽到這個結果,臉色陰沉的可怕,跟寨里人不同,他是堅定的無神論者。
所以他帶著手下重新勘察了現(xiàn)場,重新詢問了住在院兒里的倆名女游客,結果仍是毫無頭緒。
至于老吳,仍舊癱坐地上,如同癡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