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武藤宅中走出,目中所看到的只有雪花。這片暴風雪中無法辨別方向,武藤義完全不知道往哪兒都。
他的口鼻出沾滿了雪粒,雙眼被寒風刺的生疼。武藤義低著頭按著帽子艱難的前進,左手火把的火焰被吹得飄忽不定。
這片暴風雪只有一個正確方向,其他方向通向的只有死亡,在月神存在的血月夢境中死亡,后果是什么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反正就是兩個選擇,死和生不如死。
那么這片暴風雪究竟有沒有正確的方向呢?武藤義也不知道。
英梨梨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武藤義這個獵人在這里,擁有月神一部分的權能還有自己徽章的保護,月神應該對她做不了什么,畢竟這里的血月不是月神在亞南的主場,身為一個外來的生物,對本位面的生物夢境能造成的影響有限,更別提還有一個武藤義在夢境中牽制著它。
不殺掉武藤義奪回那一部分權能,估計月神在這個世界也做不了什么吧?誰知道呢?獵人又不是上位者。
它本尊實力不足當年巔峰戰(zhàn)力,那么就只能靠那些怪物來想辦法干掉武藤義了。
是不是有點像攻略魔王城,救出公主的套路?
“月神,你已經(jīng)無力到要靠這種把戲來對付我了嗎?”
武藤義嗤笑出聲,拉緊了獵人風衣,抖落帽子上的雪花,堅定的一步一步的踏在雪上。
血月之下的夢境東京,替換成了月神精心編織的迷宮。月神像一只蜘蛛一樣,守在網(wǎng)中心,耐心的等待著獵物上門。
呵,誰是獵手,誰是獵物還不知道呢!
雪原廣袤無垠??耧L驅(qū)使著如冰刀一般的雪花抽打著他的身體。這無盡的嚴寒和無盡的疲倦,都讓他回想起過去的亞楠歲月,該隱赫斯特的風雪一度讓他絕望,但他挺了過來。
他挺過了亞楠的一切,沒理由倒在這里。只要回想起她的容顏,就有動力繼續(xù)斗爭下去。
血月夢境中不需要吃喝,除此之外,一切都很真實,包括疲勞,包括被傷害的疼痛。
他與暴風雪搏斗著前行,心中有一個信念。這個信念讓他能夠在遮天蔽日的暴風雪中行進,能夠讓他承受這一切。
救出英梨梨。
嚴寒難忍,雪風肆虐,不知前路,他承受的下來。
不知走了多久,在武藤義覺得時間的流逝已經(jīng)停止的時候。
前方出現(xiàn)了一座城堡,獵人的直覺和對這個血月夢境僅存的一點點感知幫助他到達了起點。
城堡被霜雪覆蓋著,華麗的建筑構型,銳利的尖頂直插天際,整座城堡高聳入云,就像背負在泰坦克羅諾斯背上的潘多拉神殿一般,外形顯然是該隱赫斯特城堡的翻版,但大小卻遠超前者。整座城堡用修整的整整齊齊的巨石和木頭建成,但這座城堡沒有大門。武藤義把手放在石墻上,很沉重,摸遍了所有可以摸到的城墻,沒有機關。
那么,答案只有一個了。
當然是爬上去啦。
武藤義從道具空間中取出數(shù)節(jié)繩索和在過去漁村探索時隨手撿起來的石鎬和石釘,用這些簡易的攀爬工具,從石壁上敲出供攀爬的小口,然后向上爬,重復這個動作。
這座城堡已經(jīng)沒有榮光了,也許它曾經(jīng)是值得擁有者驕傲的財產(chǎn)。但現(xiàn)在,風霜已經(jīng)洗刷了一切的榮耀。
武藤義在攀爬了一段時間后舍棄了近乎報廢的石鎬和石釘,反正已經(jīng)爬過了這座高聳無比的城堡的地基處了。
他接著在外墻處攀爬,武藤義嘗試進入城堡,但那些破舊的落地窗和腐朽不堪的木門似乎堅不可摧,最后武藤義也只能選擇繼續(xù)攀爬知道找到入口。
雙手被粗糙的石頭磨的血跡斑斑,每向上攀爬,翻過外墻,扣住裝飾的雕像向上,每做出一個動作,他都感覺的到四肢發(fā)出的疼痛。武藤義覺得自己爬了整整一天了,這是一場漫長的登山之旅,在這期間,他用繩子把自己綁在雕飾塑像上短暫休息過一會。夢境中不需要補給,但疲倦讓他感到難受。這些痛苦,這些折磨,不算什么,完全可以轉(zhuǎn)化為他繼續(xù)戰(zhàn)斗的理由,更重要的事,和她相比,這些痛苦不算什么。
靠著意志力和某人的笑顏,他越爬越高。風雪和疼痛被他克服了。
武藤義從頭頂上聽到一聲尖利刺耳的怪叫,一只石像鬼從他頭上掠過,飛進了一個洞口之中。
他眼神一凝,左手從武器空間中抽出滿彈的路德維希步槍。又一頭石像鬼從他頭上飛過,但這長著雙翅的被詛咒的怪物只是沿著前一頭石像鬼飛過的軌跡,飛進了那個洞口。
奮力向上揮舞手臂,武藤義爬到了那個洞口旁邊,他不假思索的跳進洞口。
已經(jīng)沒什么好猶豫的了。
彎彎繞繞的洞內(nèi)隧道免除了他直接摔死的風險。
安全的走出了陰暗潮濕的洞口后,是一片寬闊到難以置信的廣場,城堡內(nèi)居然有如此大的空間,接著他發(fā)現(xiàn)石像鬼像環(huán)繞著死尸的禿鷲那樣在廣場上空盤旋,廣場中間是一個高臺,那高臺上閃著一片火光,從四面八方的洞口涌進來的風將黑煙吹向了武藤義。
武藤義對著氣味再熟悉不過了。
有些獵人沉迷火焰,自發(fā)對付獸化病患者的人也會準備火把,亞楠的篝火晚會可是負有盛名的。
這是焚燒人類肉體產(chǎn)生的濃煙。以及人肉被燒灼的味道。
他無視了那些盤旋的石像鬼,攀爬上了高臺。他發(fā)現(xiàn)高臺上燃燒的并不是火盆之類的東西,是被釘在十字架上的人。
石像鬼發(fā)出一聲尖嘯,然后繼續(xù)盤旋。
“獵人,你總有一天也會稱為這個樣子的?!?p> 武藤義背后傳來說話聲,他飛快的轉(zhuǎn)身,路西維德圣劍在手。
一個老家伙拄著一個草叉當做拐杖,瘸著腿向武藤義走來。他戴著農(nóng)民們習慣帶的破舊草帽,身上穿著皺皺巴巴的襯衫,臉上滿是黑色的野獸硬毛,瞳孔混濁擴散,像下水道的死水。瘦骨嶙峋的肋骨被一層皮包著,甚至心跳節(jié)奏可以從表面看出來。那顆心臟跳動的極其緩慢。褲子被撕裂,長褲從小腿處被斷開,赤腳踩在高臺上,腳趾無端地缺了幾個。
“獸化病,有意思,你是什么東西?”武藤義圣劍直指老頭。
“看火的,先生?!彼涯X袋轉(zhuǎn)向燃火的十字架。
“它經(jīng)常把人釘在上面,然后告訴我不要讓火熄滅了。我就會時不時給這些尸體添個火,石像鬼會給我?guī)砟绢^的?!?p> “這里就你一個人?”
“這里是它的,都是它的,雖然好像地方不一樣了,有點什么不同,但這里的一切是它構思的,用來戲耍凡人,有沒有其他人?這我就不知道了?!?p> “我是來救人的?!?p> “你救不了的,它建造這個城堡,就是為了愚弄人,它曾經(jīng)囚禁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想進來救人。但,你看,他們還在燒著呢。也許還有一些人被它像貓玩弄老鼠一樣玩弄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p> “告訴我,怎么進去。”
“我知道怎么打開它,我讓它開,它就會開。”
“那就打開它。”
“小家伙,我心里有數(shù)。你覺得你能征服這座城堡?它被構造編織出來就是為了防止它的囚徒逃跑和被救走,然后通過來救人的救援者補充囚徒?!?p> “我會走的,嗯,”武藤義點點頭,這老頭絮絮叨叨的很煩,“帶著人一起走?!?p> “那就祝你好運。”這老家伙發(fā)出煙筒般的干笑聲?!拔乙呀?jīng)感受不到生命了。我也是個囚犯啊,咳咳咳,哈哈哈哈?!笔种械牟莶嬗昧η迷谄脚_之上發(fā)出木頭敲擊的咚咚聲。
一扇聳立的大門忽然出現(xiàn),大門是用未經(jīng)雕飾的青銅和木頭制成的。
守火的老頭沖著聳立的大門點點頭,嘆息著說道:“這里是它的城堡,它的迷宮,就算改變了存在的地方,它的力量變?nèi)趿?,就算這里不是它最熟悉的地方,你也是兇多吉少。”
武藤義一言不發(fā),仰頭看著那熊熊燃燒的人形火炬,尸體被燒的噼啪作響,黑色的油混雜著灰塵滴落下來。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我怎么保持火一直燃著,它多久放一個尸體啊之類的問題?!?p> 武藤義哼了一聲,視線探究著那扇大門,那扇大門只是一扇門佇立在廣場上。
老家伙切了一聲,手持草叉一瘸一拐的走向大門,用手中的草叉插進門縫里,使勁把門撬開了。
門內(nèi)一片漆黑。
“我們會再會的,先生。”老家伙嚷道,“在你被釘在十字架上點火的時候?!?p> 武藤義頭也不回地走向那扇門,大步跨了進去。
KOF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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