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簽上雖然只寫了簡略的幾個字,但是想要做到天衣無縫那的確是不太容易的。
要說墨染和百里拾花的關(guān)系,那應(yīng)該算是月初里最好的了,畢竟當初百里拾花剛到月初時,整個人充滿了戾氣,神情呆滯,活像個會動的木頭人,也因為這樣幾乎沒人愿意搭理他,而墨染卻成為了一個例外。
即使主動和他說話得不到回應(yīng),墨染也也并未在意,幾乎每天都會去找一找百里拾花,給他塞點好吃的啊,或者與他說些玩笑。
往后再加上老主人的教導(dǎo),不過半月時間,百里拾花就已經(jīng)開始回應(yīng)墨染了,雖然有時只是簡單地一兩個字。
因為都是十幾歲的少年,墨染就自作主張的,搬到了百里拾花的房中,起初他很是排斥,可墨染睡覺還算規(guī)矩,他也就懶得再說,后來兩個少年睡在一起反倒習慣了。
以至于百里拾花被派到百里府上時,墨染一夜未眠,好再后一日他也被遣往了桑力,事情一多就算想睡不著都難。
也正因為如此,百里拾花才會說出剛才的那番話,雖然他矢口否認,但是緣由的確是如此的。
墨染收起竹簽,伸手敲了敲腦袋,感覺很是懊惱,對著百里拾花沒好氣的說道:“英召,你太不夠意思,我剛回來,我就讓我做這種事,你知不知道這幾年我可是乖的連雞都不殺的?!?p> 百里拾花看都沒看他,淡淡的說道:“恩,你是公主的師傅,自然不用你殺雞。”
墨染一臉不服氣,伸手捋起袖子,拍了一下桌子:“嘿,我說英召,你成心和我過不去是吧?你信不信我撂桃子不干了!”
“等你敢再說吧,這些天有你忙的,我就不在這里和你費口舌了,把事情辦好了再說吧?!闭f著百里拾花站起身來,伸手撣了撣衣裳,徑直朝門外走去。
墨染一臉不情愿的看著他走出門外,又將竹簽掏了出來,眉頭又緊緊皺在了一起,而后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一般長舒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這一天還是來了,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闭Z末臉上卻浮起一絲冷笑,仿佛發(fā)間的紅梅都附上了一層寒意。
難得的,百里拾花今日都未帶人皮面具,始終頂著自己的臉走出了謝香閣,想來也知道其中的緣由,要是頂著百里拾花的臉,就算沒做什么,也會被人指指點點吧,再加上家里那位葉大小姐,他還真怕自己會吃不消。
石室外,百里拾花有些驚訝,在他的記憶中,這是老主人第二次離開月初去到了外面,第一次自然是去云海莊接他那一回,能讓老主人離開月初到外面去的原因不多,要么就是又有什么人才的消息,要么就是有要事和人相商。
他本想?yún)R報一下和墨染交接的事,現(xiàn)在看來只能往后推一推了。
剛抬腳準備離開,澗司卻出現(xiàn)在了百里拾花的身前:“千面?!?p> “有事么?”
“當然有事了?!?p> “什么?”
“和之前一樣,我要看你的臉!”
此言一出,百里拾花面具下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無奈的閉了閉眼,聲如風送浮冰:“和名字一樣,我的臉有千張,不知道你要看哪一張?”
聞言澗司微微挑眉,毫不猶豫的回答道:“當然是你原本的樣子!”
“看了又能怎么樣呢?”
“我純屬好奇!”
百里拾花冷哼一聲:“哼,好奇?想來之前我就不該出面去救你,現(xiàn)在還要費力殺了你,好煩?。 ?p> 澗司不以為然,認為對方只是說來嚇唬他的,卻不想百里拾花身影一閃,移到了他的身后,冰冷的匕首搭在了他的喉嚨上,隨后聽到了透著寒意的警告:“我最后再說一次,大家都是殺手,說什么心軟是不可能的,而且我有很多種殺死你的方法,所以我勸你,收起你的好奇心,否則這可能會讓你喪命。”
澗司表面平靜,可是內(nèi)心卻是慌亂的。
他原本以為千面和自己的武功差不了多少,可是沒想到這身形步法,竟然可以和百里南星的相媲美,想要殺他那豈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再加上奇特的用毒手法,此刻澗司開始懷疑,若是百里南星和千面打起來,那誰輸誰贏還真不好預(yù)測了。
但最令他奇怪的還是千面的排行,竟然會在陸小瑯之后,這一點讓他越發(fā)的看不懂老主人了。
見澗司沒有說話,百里拾花收起了匕首,瞥了他一眼,思索了一下抬腳朝另一邊走去,少年站在原地,摸了摸脖頸上的血痕,長舒了一口氣,他終究是怕死的,用自己的一條命去換千面的一張臉,這的確是一件賠本的買賣!
謝臨決王府的花廳內(nèi),春韻端著茶盞站在一邊,半低著頭看不清神情,謝臨決坐在椅子上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另一邊卻坐著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仔細一看不就是月初石室里那位么……
這樣一來,便知道春韻為何會低著腦袋默不作聲了。
兩人談得火熱,至于具體內(nèi)容卻不得而知,只知道兩人一直從亥時聊到了子時,也絲毫不見有半分的睡意,謝臨決時而思索,時而微微點著頭,看神情對老者的話也是很滿意的。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老者這才算站起身來,兩人相互揖了揖手,而后抬腳向門外走去,春韻趕緊擱下茶盞,也緊隨其后,朝著老者施了施禮后,站在了謝臨決的身后,卻吃了老者一記警告的眼神,她渾身一震,害怕的低下了頭。
回到太師府已是子時,百里拾花閑庭信步的走回臥房,詫異的發(fā)現(xiàn)房間內(nèi)竟有燭光,他想也沒想的推門進去,卻看見一個嬌小的身軀,趴在自己的床沿上睡著了。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輕的坐在床榻上,側(cè)頭看著熟睡的葉小辛,手撩撥起了她的發(fā)絲,嘴邊蕩開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思索了一下她替少女除去了鞋襪,將她輕輕放在了床上,葉小辛不老實的翻了個身,兩只手死死的拉著百里拾花,砸吧著嘴含糊不清的說道:“花花,我好喜歡你啊。”
誰知一句在平常不過的表白,在百里拾花聽來就是鉆心的毒藥,他微微拖著少女的臉頰,低頭吻上了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