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哥倒是個見過風(fēng)浪的,不急不緩的拿一雙魚眼瞟著我。
弟弟卻是已經(jīng)嚇得尿了褲子,驚懼的臉已經(jīng)變了形,竟嚎啕大哭起來。
我這個相貌堂堂的男人,撇了撇嘴,邪魅一笑。
手中結(jié)了印,開了法盤,周遭的吵鬧聲漸漸遠(yuǎn)去。萬物空靈,平靜寂滅。我口中念咒,將自己的靈力破開了些,拿了一絲出來,又雙手一疊指,投給了那毛驢子。
仙術(shù)一使。就見淡青色的一絲光輝,自我身周凝結(jié)又聚散。只留下一個淡青色的小光點(diǎn),飛速撞入了那毛驢的身體里。
我這個上神如此精純的靈力,即便只給了它這個凡界的動物一絲,也足夠他化為人身了。
只見那毛驢子果然在一團(tuán)淡青色的光暈中,逐漸站立起來,竟然也是個標(biāo)標(biāo)志志的小少年!輕輕瘦瘦的,黝黑的臉龐,頭發(fā)焦枯的披散著。眼睛倒仍是一雙驢眼,又大又圓,睫毛長長的仿佛一把扇。
他才從這一連串事情當(dāng)中緩過神來,眼中仍然殘留著方才那巨大的痛苦與悲痛。
他有些疑惑,試了試,挪動他的兩條人腿,緩緩向我走了兩步。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喉嚨,發(fā)出了聲。
“不知這位仙君……”他嗓音依舊嘶啞,有些希冀,又不解的望著我。
我擺擺手,不甚在意,“小驢子,今兒個,你命大遇上我了!一切都是緣分,便不必道謝。你且看此二人,剛才吃你來著。如今也讓你吃一吃他們,可好???并且吃法也是要一模一樣才好!”
我戲謔的盯著那兄弟二人,邪魅的訕笑。
“你是不是有病!人吃畜生,天經(jīng)地義!它一個畜生吃人?你這是違背天理!”那位不怕死的哥哥,瞪大了魚眼,朝我怒吼,山羊胡子一翹一翹。
“噢?天理?”我捏了捏拳頭,眉目清冷,“天理是什么我倒不曉得,不過我只曉得天理昭昭,報(bào)應(yīng)不爽這句話!你既種下這因,就合該受得起此果。即便今日我不讓你償債,你去了陰曹地府也是一樣要償還果報(bào)!我是為你們好,省得你們等到那時(shí)。畢竟時(shí)間過得越發(fā)久,那果報(bào)不也利滾利么?何必呢,是吧?”
小驢子楞楞的朝我挪了兩步,又大又圓的驢眼忐忑的看了看那兩個人,道:“這位仙君,我能不能不吃他們的肉?我是食草的……”
我眼皮子一翻,鄙視的瞧了他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一揮袍袖,那哥哥弟弟的上衫便被脫了去。
“你這廝!仗著幾分妖術(shù)便橫行霸道!我吃我的,與你何干!難道你不吃肉?你憑什么?”那位哥哥一副猙獰的表情,差點(diǎn)讓我害怕了。
那位弟弟已是昏了過去。只不過被我定了身,即便暈過去了,卻還是保持著站立的造型。
“世間之事無窮變化。你要吃肉,我絕不會阻攔你。但是你應(yīng)當(dāng)給那生靈一個痛快。你這本意不是在于吃肉飽腹,而是在于折磨它!它可并不是生來就該被你折磨的。你如此殘忍,讓他人見了,見你如此殘忍卻還沒有惡報(bào),豈不是間接長了其他人的惡性?”我這個相貌堂堂的男子,語調(diào)不高,卻自有一番威嚴(yán)。
“與我何干?你應(yīng)該找那廚子!你應(yīng)該找這酒樓的掌柜!你應(yīng)當(dāng)找發(fā)明此菜的人!我不過一個食客,我不吃也會有別人吃。剛才那些跑了的,不都吃了?!你又為何只盯著我們兄弟倆!莫不是我的仇家找了你這么個妖物來對付我!我就知道,他們的生意,被我分了一杯羹,定然是心中不悅,想要做掉我!你要?dú)⒕蜌ⅲ夷敲炊嗥评碛筛墒裁??別以為你是什么神佛,還想著跟我講道理!我告訴你,道理這東西,在這里就是個屁!在這里!只有強(qiáng)權(quán)!才能讓人屈服!今日如此,碰到你這個妖物,我便也認(rèn)了栽!”
我瞧著這人大吼大嚷,說的話倒也還有幾分邏輯。心下一驚,難道如今凡界之人的德行,竟到了如此地步么?
我微微上前,幻了把凳子安穩(wěn)的坐好,打算與他好好談上一談。冷眼道:“你放心,廚子,掌柜,所有人,都會遭受各自的果報(bào),絕不會錯漏一個。只是這肉若是無人吃,這些人即便想出了這么個損招,也是無生意。生意人嘛,無利不起早。你們?nèi)舨慌鯃?,自然吃不起來的!其?shí)肉像這樣烹,反而是不干凈。如此烹,相信口味,只怕未必比得上那蒸煮的。只是你們這些俗人,只想著圖新鮮,又或者覺得吃得起這道菜便是倍兒有面、便是富貴人了?”
我說罷,便使了個小仙法,拾起了地上的一只筷子。
那筷子在半空懸了一會,突然朝兩人背上劈過去。啪啪聲越打越響。
只是一只筷子,便已將兩人的背,打得皮開肉綻。
暈過去的弟弟已被打醒了,和自己的好哥哥一起,被打得嗷嗷叫喚。
“嗯!這叫喚聲,比起剛才小驢子的,還差些。”我輕挑的說了句。
那兩人聽得渾身一凜。
我扔了筷子,翹了個二郎腿,接著說:“先歇會,一會再叫喚,省得你們啞了喉嚨。如此我便再與你們說說此富貴二字。你們以為你們是富貴人吧?以為賺了幾個銀錢便是鯉躍龍門了?這富貴啊,學(xué)問大了……”
我邊說,邊用腳尖在地上敲了兩下,便有淡青色的光暈自我敲擊處,似漣漪一般一圈圈氤氳而出。
不一會,那董禮土地公,便搖搖曳曳從地下騰挪出來。
“我是冰珠。勞煩董禮土地公跑一趟?!蔽遗滤床怀鑫业姆ㄐg(shù),認(rèn)不出我,當(dāng)先說道。
“上神!不敢?!倍Y土地公朝我躬身,“上神喚來小仙,有何吩咐?”
“董禮土地公。你速速去請那幽冥司到此處來。若是不來,你便報(bào)上清月上神的名諱?!?p> “是!”董禮土地公重又鉆回了地中。
我翹了個二郎腿,對那哥哥弟弟,接著道:“這富貴啊,要看命局。命局入貴,你便是貴格。命局不入貴,你即便有錢,也只是個暴發(fā)戶。
貴嘛,又分三種。一為權(quán)貴,官高位重之人。二為富貴,家大業(yè)大掌權(quán)之人。三為清貴,注重修養(yǎng)、品德高尚但生活上未必富裕的人。那些雖身住陋室,卻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就是這清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