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將勺子一擱。
想來都是清月那廝害的!想當年我就不該接下這勞什子的議奏之事。清月要去三十三天學法,與我何干?竟將他那議奏之事交予我。連嬅弋王母都說除卻他,只有我最合適!
自是合適的了,畢竟無需使用仙力,嬅弋王母必當放心得很。
嬅弋王母主持天珠上之正事。
我接下的這勞什子奏議之事。則是天珠各仙家,家長里短之家事。
原本應是整個天珠各大神仙,共同推舉德高望重,禮儀俱足,品行高潔之人,擔當此重任。
清月不小心接了這事,估計也是不想干了,竟然說要去三十三天學習!
去學習就學習吧,還把這事交給我。
眾仙都說我撿了個便宜。不過我是真真不愿要這個便宜!這是什么便宜?。窟@是個燙手山芋!
都知道我最是個沒耐心的,還一個個都要拿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來煩惱我。
我長吁一口氣。
不過,看在清月替我熬藥的份上,今日便先接下左輔仙君的奏議了吧!
“既如此……唉!便如此了罷!”我嘆了嘆氣,端正了身子,朝清瀟抬了抬下巴,“那清瀟你且將那奏事念來聽聽吧?!?p> “上神,”清瀟睜大一雙無辜的葡萄般的眼睛,雙手捧上那桃紅色的信箋,“左輔仙君要您親啟呢?!?p> 沉默的落墟不知從何處又端來一碗藥,擱在我手邊。
“如今落墟的蘊草丹都還未找來,一年已所剩無幾。本上神真真未有心思去想別的事兒了。清瀟你今后也學著些,這些議奏啊什么的,盡量替我分擔一些。如今這就是你學的第一份兒了。且念來!”我的語氣一派威嚴。
“我說過了我不要蘊草丹?!甭湫娼K于出聲。站立在我身側(cè)一動不動。
“我也說過了我要對你負責?!?p> 我感覺到落墟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落了許久。
我故作鎮(zhèn)定,端起藥碗喝了兩口。
嗯?也有瓊花蜜?
“這藥誰熬的?”我擱下碗。
“一碗清月,一碗我?!甭湫嬷v話惜字如金。
“哦?!蔽抑匦露似鹜耄_始喝藥。
轉(zhuǎn)過臉朝清瀟說,“清瀟,別怕,念念看?!?p> 清瀟拆開事奏。臉上卻是紅一陣,白一陣。
唉!清瀟女娃果然還是年輕。想必是這奏事,定是牽扯到誰家仙妻又給夫婿戴了綠光,或者誰家仙君又挑了哪個仙姑子的仙裙兒。
“清瀟。但念無妨?。 蔽覐乃幫肷项^抬起眼,“不鍛煉鍛煉你怎么行啊?”
“上神……這……”清瀟捏著那信箋,站在房中央,差點憋出了眼淚。
“速速念來?!蔽页谅暤?。
“是。”清瀟紅著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冰珠上神親啟。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愿在裳而為帶,束窈窕之纖身;
愿在絲而為履,附素足以周旋;
愿在夜而為燭,照玉容于兩楹;
愿在木而為桐,作膝上之鳴琴!
左輔仙君敬上?!?p> 好嘛!竟然是首情詩!
站在我身邊的落墟身子一僵,我抬頭看去,就見他面色由白轉(zhuǎn)紅,又由紅轉(zhuǎn)黑。
房中間的清瀟女娃也是跪地不起,眼淚簌簌落下。
“這是怎的了?”我放下這第二個藥碗,“這左輔仙君也是!怎地也不說明下情況。究竟這是捉了誰的奸,截下這情書。不說清楚,叫我如何公斷?。俊?p> 清瀟女娃抬眼震驚的瞧我,一雙淚眼朦朧婆娑。
“你傻呀!這是寫給你的情書——”高亮的聲音從外頭傳進來,拖著長長的尾音。
一抹耀眼的白自窗外飛身而入,一個人影被一群白光圍繞著。
梁修風整了整衣襟,從白光中走出,款步向我走近,路過跪地的清瀟,大大方方從清瀟手里扯過那桃紅色的書信。
“嘖嘖嘖!本仙一聽有好事,就立馬滾過來了。冰珠兒感動不?”
“感動什么?我剛睡醒你就又來鬧我?!?p> 梁修風蘭花指捏著桃紅色的信箋,往臉上扇風。姿態(tài)端得是一個妖嬈!
“哈哈!不曾想啊,現(xiàn)如今冰珠兒竟然紅鸞星動,都收情書啦!”
我明顯感到身邊的落墟全身一僵。
“看樣子你今日定然閑得很。要不要我把雨濃仙子喚來陪你?”我沉聲道。
“那就不必了!冰珠兒如此受歡迎,我——如此芝蘭玉樹的修風上仙,還是要先將你牢牢抓緊,可不能讓其他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都鉆了空子去!”
說完兩指并攏夾著那桃紅色的信箋,朝我拋了個大大的媚眼。
落墟一直站在我身邊,釋放者低氣壓。想必他剛才就已經(jīng)氣飽了,埋了一地的火藥,如今修風這一句,倒是剛巧點著了那導火索。
梁修風那邊話音還未落呢,這邊就見落墟一個閃身,已揮著拳頭朝梁修風飛撲了過去。
一白一灰便在屋里纏打起來。
這個人大吼著打了一拳。
那個人輕輕側(cè)身躲過,順手一帶。
一個人栽在地上,立馬爬起來,又扭頭一個飛踢。
又一個人輕輕飛起,閃過飛腿,袍腳一甩,又將那人打翻在地。
如此肉搏,一來一往,看得久了,我也失去了興致。
他們倆從一開始就不對付。我也懶得理,只別碰壞了我的器具。
我輕松悠哉地隨意靠坐在茶幾旁,輕輕撐著頭。
給我的情書?
嗯,那便是了。
清瀟依舊跪在地上,望著那打架的兩個人,目瞪口呆。
“清瀟,你先起來吧,還跪在地上做什么?”我將藥碗擱在一邊,伸出食指一挑,她便立了起來。
我又緩聲道:“既是左輔仙君一片真心,那你便將信好好收著吧?!?p> 我食指放在下巴上,沉吟片刻,“嗯……就與那些內(nèi)容差不離的書信放在一起吧!”
我瞟了一眼面前的茶幾上,已然只剩下幾個空空的碗,起身抻了抻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這萬萬年來,這也不知是第幾萬封了喲!”
“什么?你竟還有?”高亮的聲音因為打斗,顯得有一丁點急促。
梁修風一邊擋下疾馳而來的拳頭,一邊扭頭朝我吼。
梁修風本來就是個沒耐心的,如今早已不愿再陪落墟肉搏了,他一揮雪白的衣袖,落墟便被他的純白的靈力打了個正著。
只聽得落墟一聲悶哼,身子便被掛在了房梁上。
“你究竟有多少?”
梁修風興奮的撲到我跟前來,鳳眼撲閃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