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群居動物,久處荒野,大腦就容易退化,四肢得到加強(qiáng),時間一長,就如同野人一般。
特別是在荒涼異常的大西北,轉(zhuǎn)悠大半個月,別說人,就連動物也不會遇到時,人的心理極容易崩潰。
謝云現(xiàn)在就極為后悔,很想抬手抽自己兩巴掌,自己好好的貪圖什么紅瑪瑙,戈壁灘的寶石不好拿嗎?
四個人結(jié)伴而來,遇到沙塵暴,現(xiàn)在就剩他一個人茍活著,要不是在部隊待過兩年,懂點(diǎn)野外生存之道,自己早就魂斷大西北了。
天色已晚,四周無人,謝云對月苦笑,自嘲的舉酒邀月對飲,沒想到寧夏本地產(chǎn)的寧夏紅后勁大的厲害,最后小半瓶,居然能灌醉他這位酒場老將,也許是自己想大嘴一場吧。
這一夜夢到很多,父母,女友,朋友,還有自己舍命找到的紅瑪瑙,拳頭大小,鮮紅似血,真的很美。
明月高懸,似水的月光開始緩慢的改變起環(huán)境,干涸的盆地成為了一個煙波浩渺的湖泊,各種野草發(fā)瘋一般冒了出來,野花也悄悄冒出,荒涼的西北灘一夜見成了一個水草豐茂的大草原。
………………
第二天醒來時,謝云癡呆的看著眼前波光粼粼的大湖,一人多高的野蒿,成群的野花。他心亂如麻,這里不應(yīng)該是寸草不生,亂石遍地的大戈壁嗎?
昨天自己還背著旅行包,在那個荒涼之地尋找水源,現(xiàn)在卻身處生機(jī)勃勃的草原上,昨晚半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一陣涼風(fēng)吹來,光著屁股蛋的謝云打了一個哆嗦,從茫然中驚醒過來,這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認(rèn)知。穿越、外星人綁架、南柯一夢一一劃過腦海,他頹然的坐到了地上。
從野蒿的生長狀況來看,現(xiàn)在依舊是四月,這里依舊是地球北方。
這時候的西北雖然已經(jīng)是晚春,但遠(yuǎn)不到可以不穿衣服的地步,特別是在野外,衣服鞋子有時候比起食物更加重要。
還好野外沒人,沒羞沒躁的謝云甩著小弟弟,四處亂晃,也不會有人告他流氓罪。
在穿過一人多高的灌木叢后,他眼睛一亮,在清澈見底的湖邊,飄著雜亂的迷彩服、背包、睡袋,甚至還有一個黑不溜秋的平底鍋……
大喜過望的謝云顧不得冰涼的湖水,飛身便撲進(jìn)水里,廢了好大的勁,終于從水中撈出了自己的全部家當(dāng),死死抱著不放手,這是他在野外活命的本錢。
謝云擰干衣服,撐起睡袋,將靴子倒掛在樹叉上后,就蹲到陰涼處,思考下午吃什么,他相信正午的熱風(fēng)會很快帶走里面的水分。
上古傳言,天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化作一線生機(jī)。老天還是給自己留了一線生機(jī),不讓自己在荒野中從零開始。
四月北方的太陽威力也不容小覷,晾在灌木叢上的迷彩服不到半個時辰就干透了。
謝云胡亂的將衣服套在身上后,就取出完好的指北針,用教練教的交線法和地圖對比,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位置好像并沒有發(fā)生變化。
紅色的S針還是指著遠(yuǎn)方的一個巨大的土包,地面熟悉的大葉黃楊,金葉女貞,灰灰菜,毛馬草,牛筋草,還有遍布的臭蒿……無不都在說明,這里就是轉(zhuǎn)了半個月的荒戈壁,就是水草豐茂了點(diǎn)。
性能強(qiáng)大的國產(chǎn)山寨機(jī)在遍布全國的信號塔下,沒有絲毫信號。
謝云不敢相信,他低頭看握著指南針的手,細(xì)嫩白皙,這絕不是一個已經(jīng)三十歲大漢的手,身上套著的迷彩短袖也如同長裙一般。
這是哪?精神崩潰的謝云抱著胳膊蹲到湖邊,無聲的哭泣起來,地點(diǎn)沒變,人也沒變,變的只有時間,老天爺把自己帶到了哪里?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嗎?
自己難道穿越了!想到這里,謝云心里默默地祈禱起來,基本的歷史知識他還是有的,夏商周,秦漢晉,隋唐宋。
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哪一朝,千萬別是春秋戰(zhàn)國,那時候大西北還是蠻族的勢力范圍吶!縱然強(qiáng)秦也只是擁有名義的統(tǒng)治權(quán)。也別是亂世,他能力不足,到了亂世,萬萬生活不下去??!
以前看新聞,總有節(jié)目報道,游牧民族會在糧食不足,人吃人,想起損友給自己發(fā)的帶牙印的人骨照片,謝云現(xiàn)在遍體生寒。
平生從不信鬼神的他恭敬地站起來,對著大湖磕了三個頭,心里向著滿天神明虔誠祈禱:蒼天大爺,如來佛祖,玉皇大帝,上帝啊,真主啊,把所有記得的大神念了一個遍后,謝云提出自己的小要求:千萬不要把我丟到荒蠻之地!我還小,不懂事,到了那里活不下去啊。
人想的多了,肚子總是餓的特別快,尤其是像他這種身體年紀(jì)十四五歲的少年。半大的小子餓死老子,這句話絕不是虛言。
人的腳丫帶著咸味,謝云在湖里泡腳想事的一會功夫,七八條尺長的草魚就圍了上了,遲遲不愿意離去。也不知道這里多久沒來人了,魚根本不怕人,連抓了三條都不知道跑。
趁著天沒黑,謝云升起篝火,雖然好幾十大洋的打火機(jī)已經(jīng)沒氣,但他隨身攜帶的鎂棒依舊功能不減,能夠輕松點(diǎn)燃枯葉。
三條處理好的草魚架在烤架上滋滋作響,肥美的魚肉滲出魚油,滴在火堆上,發(fā)出滋滋的響聲,抹上香料,濃香簡四溢,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來自西方最后的霞光映著湖水,微風(fēng)吹來,水面波光粼粼,將霞光打碎,半人高的青草里傳來蟲叫聲,一切很祥和。
謝云伸了個懶腰,順勢躺下,自言自語道:“還是要出去,就是死,也要四個明白!”
半個時辰后,魚烤好了,濃香四溢,他一個轱轆爬起來,早就餓的前心貼后背了。三條草魚,魚肉雪白,肥而不膩,魚腥味幾乎沒有,遠(yuǎn)比自己當(dāng)初數(shù)百塊大洋買的日本魚味道更好。
謝云小心挑出幾根大刺后,狼吞虎咽起來,一盞茶的功夫就解決了三條,舔了舔手指,摸著肚子,八分飽!
鋪好睡袋,重新給篝火添上柴后,他抬頭看著天空,遠(yuǎn)離了城市的燈紅酒綠,這里的星空顯得特別深邃,紫色的銀河像放緩的河流,靜靜的流淌著,星星閃爍著,傳遞著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光芒。
《莊子·齊物論》:“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
現(xiàn)在生存才是最重要的,再次進(jìn)入夢中的謝云含淚告別父母,朋友,女友?,F(xiàn)在他需要的是活著,活著才能談?wù)撈渌趶?qiáng)行趕走自己和前世最后的留戀后,他終于睡了過去。
危機(jī)無處不在,特別是食物的味道,往往會吸引來意想不到的危險,隨著篝火逐漸熄滅,隱藏在茂密野草中的一匹青狼借著灌木叢的掩護(hù)向著謝云摸了過去。
牛犢子大的青狼呲著慘白的犬牙,油光水滑的皮毛說明它在狼群中地位不低,高高吊起的肚子,滴落的口水證明它已經(jīng)餓了很久。
昨晚它就發(fā)現(xiàn)了謝云,只不過昨天這里有股很奇怪的威壓,讓它一直忍耐著,現(xiàn)在黎明,是時候動手了。
“呱呱呱!”
湖邊露水很重,天還不亮,不知何處的青蛙就叫的煩人,蒙著頭的謝云正半睡半醒。突然間,身邊多了一股腥臭味,透過晨曦,不遠(yuǎn)處的灌木叢中閃出兩個綠光。
不好要糟!他還沒看清,一張血盆大口噴著腥臭的氣息,似箭一般撲來。
青狼身為草原上最強(qiáng)的王者,它認(rèn)為,在自己地盤上討生活的動物都是自己的食物,包括昨天來的那個奇怪的家伙。
遠(yuǎn)古流傳下來的捕獵本能給了它極度自信,沒有能擋住自己的鋼牙,眼前這個奇怪的家伙居然還想拿一根木棍來擋住自己,太天真了,最堅固的牛角自己都能咬的斷,何況一根木棍呢?
“鐺,嗷嗚!”,金鐵交際聲過后,一聲凄厲的狼嚎聲傳來。
多年的野外生活讓謝云身手敏捷,就在電光火石之間,他閃電般抽出工兵鏟擋住狼口,只聽幾聲咔嚓,鋒利堅固的狼牙在更堅固的特種鋼制成的工兵鏟前,硌斷了好幾顆。
“嗷嗚!”滿口的鮮血和從未有過的劇痛讓青狼忍不住嚎叫起來。
趁他病,要他命!謝云深以為然,
他雙手緊握住工兵鏟,掄圓了直接拍在狼頭上,又是“嗷嗚”一聲,青狼倒地不起,大股的鮮血從它的七竅中流出。
對敵人手下留情就是對自己生命的漠視,更別說是這樣的猛獸,不徹底殺死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謝云深吸一口氣,掄起工兵鏟對著狼脖子就是一刀,碩大的狼頭掉落在地上,殘破的身體不甘的抽搐一下,就重重倒在地上,睜大的狼眼中透露著不解,獵物怎么變成獵人了?
一切不過十幾秒,謝云卻感覺心都要從嗓子眼跳了出來,太嚇人了,差點(diǎn)就死在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