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緊怎么還不醒?。 痹贫Y急吼吼的問道。
“就是天上的大羅神仙,摔了頭,也不能這一時三刻就醒??!放心吧,再過一會兒就該醒了!”蘇大夫許是上了年紀,說話頗有些幽默,平日里給云禮調(diào)養(yǎng)身體,總能說話逗笑云禮,但此時,季云禮哪有心情聽他說笑。
“可會有什么后遺癥?”
“這個嘛!”蘇大夫摸著胡子搜腸刮肚的想想該如何說才能讓季云禮沒那么憂心,“不好說,但性命無憂,總是可以調(diào)養(yǎng)過來的。你看你這身體,現(xiàn)如今不是被老夫調(diào)養(yǎng)的生龍活虎嘛!”
……
“什么?余參事上吊自盡了?”季光有些吃驚。
“發(fā)現(xiàn)時已沒了氣,但尸身是熱的,應該死了不久,臥房桌上有一封信”寧策邊說邊把信呈上。
信寫明是給州牧季光的,內(nèi)容大致便是他伙同鄧子蕭貪污軍費,殺害同袍,自知難逃一死,請州牧看他以往功績,莫牽連家人。季光合上信封,一時間失了神。自己的大兒子,戰(zhàn)功赫赫的大將軍,怕終是不能繼承自己的衣缽了。
疊峰院內(nèi),“都收拾干凈了?”近幾日季云康故意禁足在家,不過是做給季光看的,希望以此化解他心中的猜忌。
“嗯,收拾妥當了,沒有活口!只是此事,州牧那邊會不會……”來人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季云康卻深知他此話之意,接著道:“那老賊生性多疑,我好不容易在他心中建立起來的信任,都被老三毀了!”說罷一拳砸在案幾之上。
“虧您當初還讓我手下留情,禍害終是禍害,主子,你看要不要……”
“不必了,現(xiàn)如今他與我已經(jīng)撕破了臉,必會對我多加防范,再加上袞州之事剛過,實在不能再生事端了!”季云康自然知道對方的話里要不要后面所指何事,只是他現(xiàn)在實在是易靜不易動,況且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必急于這一時?!爸皇?,父親怕是近期不會再讓我插手軍政之事了!”想起這個,季云康有些失意。
……
“哇……今天天氣可真好?。 本鸥璐蜷_門,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仰著頭看著太陽,要是日日陽光普照該多好啊。
“哎呦我的小祖宗,春風最是傷人,你才剛好,可不能就這么站在門口”說著青倌一把把站在門口的九歌拽回了屋里。
九歌雙手叉腰扭動了幾個來回,底氣十足的說道:“我早就好全了,天天被蘇先生憋在床上,喝那些苦兮兮的湯藥,真的是太慘了,我的好姐姐,今天讓我溜出去一趟吧!”九歌拽著青倌的袖子,撒嬌道。
“這我可說了不算,公子可是下了令,讓你好生靜養(yǎng),就算你要出去溜達,也得去和公子說一聲不是”青倌做事向來細心謹慎,平日里沒少替九歌操心。
“那我還是先去看看金師傅吧,我不在,也不知道他又喝了多少酒?!闭f罷九歌便套上外衣,開門走了。
“唉,九歌,九歌!”青倌在后面是抓耳撓腮,奈何這小祖宗就是不回頭啊。
“師傅,師傅,我來看您老人家了!幾日不見,可曾想我啊!”九歌一進后廚,就看見切好的配菜,挑好的水,整潔的廚房一如往常,可里里外外找了幾遍,也沒找著金師傅。
“大早上的,他這是又找誰喝酒去了!”九歌自言自語的準備離開,卻瞥見了蒸屜上的金絲卷還冒著熱氣。一看到這金絲卷,九歌便想到了小豆子,這來來回回,怕是有一個月整沒見到小豆子了,如今他爺爺?shù)陌缸幼サ搅苏鎯?,自然是該給小豆子個說法的。
心里想著想著,便按捺不住心里想法了,撿日不如撞日,九歌捏了幾塊金絲卷,偷偷的從后面溜了出去。
此刻陽光正暖,鳥語花香,柳樹抽了嫩芽,柳絮似雪,彌漫了整個烏蘇城。九歌一路小跑來到善民村,剛一進村便發(fā)現(xiàn)小豆子蹲在地上,搗鼓著什么,面前一堆木板。
“小豆子,你看我給你帶什么了?!”九歌待走的近了些,便揮舞著手里的包裹,敞開嗓子喊道。
小豆子聽背后有人喊他,起身,身后之人便露了出來,見是九歌,不自覺的也跟著站了起來,身型挺拔俊逸,紗質(zhì)外袍隨風蹁躚,再加上這漫天的似雪柳絮,仿佛從畫中走出的仙人一般,卻不是季云信又是誰!
畫面太美,九歌一時看得出了神。小豆子見是九歌來了,歡叫著撲了上來,九歌忙不迭的拿出金絲卷,小家伙高興的捧著立刻坐在一邊大快朵頤了起來。
此時九歌抬眼看向季云信,看季云信也正注視著他,連忙上前福了一福說道:“言公子今日也在啊”。見九歌沒有拆穿自己,季云信笑著點點頭,說道:“聽聞九歌姑娘受襲,可是好利索了?”
“嗯,無甚大礙了!”九歌見季云信說話的功夫,手上的動作也沒停,有些好奇的問道:“這是?”
“哦,瞅著村民們擔水澆灌實在費力,我便想著看能不能做個小玩意,幫幫忙,咦?”季云信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不停來回左右翻看,似是哪里不對勁兒。
自從上次在善民村遇到云信之后,九歌便沒了之前的厭惡,一個心里裝著百姓的人,想必應該會是個好人吧。
“公子,公子!”田壟那頭,有人喚云信。云信抬頭看了一看,便起身對九歌說道:“我有急事,要走了!”說罷略微點了點頭,走到小豆子處,只見他輕撫小豆子的頭,大概是在同小豆子告別。
“有何急事?可是?”季云信上車便急聲問道。
“正是州牧找您!”
上次的事件之后,季云康之前的恩寵不再,近來越發(fā)有些無所事事,整日在自家庭院里練功練字。原本以為季光會重用揭發(fā)此事的季云禮,但沒想到季光卻重用起季云信來,現(xiàn)在大事小事便都要同季云信商量,這不季云信才出來不一會兒功夫,便又被召了回去。
九歌把爺爺?shù)乃酪蛟颈镜母嬖V了小豆子,也算有個交代。事情過了這么久,說起此事,小豆子依舊抽泣不止。九歌環(huán)視四周,整個屋子顯得冷清的很,家中物件雖然依舊整潔干凈,卻處處透露著冰冷。這種冰冷九歌最是熟悉,那是沒了家人,自己一人的孤寂和凄涼。該是給小豆子尋個妥帖的去處了,九歌心下想著。
“公子上次揭發(fā)袞州一事有功,州牧沒有一句褒獎不說,竟連召見也不召見了”這日日頭正好,院子里的各色花都開了,李爾陪著季云禮在院里練功牢騷到。
“李爾!”聽聞如此不合規(guī)矩的話,一旁的子青先生忙出言制止。
“九歌可痊愈了?”云禮停下來,拿著巾帕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并不理會李爾。
“早好了,聽說今日去了善民村?!闭f罷李爾一張大臉湊了上去,“公子!”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勢要把剛剛的話題進行到底,“州牧這樣,您怎么也不著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