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蔚出了村子,躊躇著不知該去何方,如今最要緊的事是找到第五個血湖,可不知那血湖現(xiàn)在何處?
他又學著鳥兒咕咕叫了幾聲,可這次秋秋卻并沒有出現(xiàn)。
白蔚望了望遠方的擎天土柱。此時天空萬里無云,緋紅色的晚霞悄悄地染了上來。四周安靜的可怕,低階獸類似是預感到了玉山將有大事發(fā)生,早早地就逃離了這片死寂之地。
東邊,往東邊去,一個清脆動聽的聲音傳入他耳中。
哪里來的聲音?白蔚心生疑惑。
可眼下顧不了這么多了,東南西北總要選擇一個方向,賭一把吧。心意已決,白蔚便向著東南方全速奔去。
不到一刻鐘,白蔚遠遠地就看見前方有一處無人大坑,他松了口氣,看樣子,終于趕在地人之前找到了這個地方。
地人第一次開陣改變了玉山全貌,所以他未必能馬上找過來,但以他的能力,最遲不到半個時辰就會到這里。
白蔚走到大坑旁,想要盡快破壞這面大坑,卻發(fā)現(xiàn)這坑似乎早已被人破壞。
誰干的?他心中訝異,英連城一行人?
思索間他就想要跳下坑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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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西部血湖。
小女孩似乎是在等著誰。她好像已經等待了很久,小臉板著,小嘴撇著,很不耐煩的樣子。
“為什么我來玉山收集玉石還要經過那條喪家犬的同意?直接將玉山吞了不行嗎?”小女孩露出一嘴尖牙,惡狠狠地說道。
“小姐,還是不要與地人起沖突為好,咱們此次前來收集玉山寶石,如果與地人打起來就得不償失了,還是與他商量讓他將寶石讓與我們?yōu)楹??!蹦莻€名為阿舟的女子說道。
“我饕餮看上的東西從來不需要人讓!”小女孩瞪了阿舟一眼,“你不是說他必會來這湖邊嗎?怎么……”
小女孩話還沒說完,黑色無光的地人就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你們離開吧,我的陣馬上要開了?!钡厝说纳ひ糇兓闪艘粋€女子的嗓音,聽起來尖細刺耳。
“老熟人,你終于來了,等得我腿都疼了。”饕餮露出一副小女子模樣,嬌滴滴地說,可下一秒,她就變得面目猙獰。
“你一條漏網之魚不好好藏著為何又要挑起事端?一千多年前那場大戰(zhàn)你還沒明白?人類不如我們想得那么脆弱。玉山我今天是吞定了!要不是你們這些不安分的雜碎,老子何苦變成這個樣子!”
地人似乎被戳到了痛處,怒吼了一聲就化成了一個黑色的影子巨人。
饕餮見狀冷笑一聲,“這個陣你今天是開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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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尸洞。
蘇達和樂在天從早上等到了傍晚也不見英妙嫣回來。
樂在天趴在坑壁上,用耳朵貼著土壁,仔細地聽了聽,搖搖頭說,“方圓十里以內沒有任何人?!?p> 蘇達擔心地說,“她會不會出什么事情了?這么久她也該回來了?!?p> 樂在天也皺起了眉頭,繼續(xù)側耳傾聽,突然他眼睛亮了,壓著嗓子對蘇達說,“有人來了!不是英姑娘。來人行進速度極快,絕非等閑之輩,不知是敵是友,你過來,我們先藏著看看情況再說。”
聞言,蘇達迅速拖著傷腿向樂在天靠了過去,兩人背靠土壁,搬來了幾具尸體作掩護。
幾次呼吸間,來人就站在了大坑邊上。樂在天示意蘇達噤聲。
一個男子跳了下來,蘇達覺得那個白色身影很眼熟。樂在天卻在心里想,好家伙,怎么又來了一個送死的。
“白蔚!”
白蔚轉過身來,只見被堆放在坑底的一處尸堆動了動,一具尸體就飛了起來,緊接著,蘇達的小腦袋就出現(xiàn)在了尸堆之上。
白蔚心中大喜,“你怎么會在這兒?”
他還沒走過去就見尸堆又動了動,又一具尸體飛了起來,一個少年的腦袋也出現(xiàn)在了尸堆之上。
這個人白蔚不認識。
樂在天轉頭看向蘇達,眼神詫異,問道,“這人你認識?”
蘇達拼命點頭,“快快,幫我把這些尸體搬開,咱們有救了?!?p> 白蔚看著兩人七手八腳地從尸堆里爬出來并未動作,他覺得有些惡心,兩人身上實在是太臟太臭了。
“你們怎么會跑到這里來?你又是誰?”白蔚問那個攙著蘇達向他走來的少年。
“大俠,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樂在天是也?!睒吩谔鞗_白蔚燦爛一笑。
或許是覺得以一張淡漠之臉報以這位笑容美好的少年實在是有失禮數(shù),又或許是被少年的笑容所感染。
白蔚本神色淡然,卻也不自覺地對著少年微笑起來。
蘇達見白蔚笑了,心里松快了許多便也笑了。
緊接著,兩個臟乎乎的臭人就一邊一個攀上了白蔚的手臂,他們倆異口同聲,“大俠,救我們上去吧!”
白蔚額角抽了抽,自己素白的衣裳被他們染上了泥土和不知名的液體,兩人夾擊,白蔚頓時變成了第三位臭人。
但看著兩人似是要喜極而泣的無賴樣子,白蔚毫無辦法,只好抓緊兩人就飛身上岸。
多年以后,三人回想起那日緋紅如火燒般晚霞下的相遇,還是會忍俊不禁。樂在天的一笑,可能是千萬年來最重要的一笑。若不是以這樣的方式開啟了三人的因緣,恐怕世界也不會形成后來的局面。
從那之后,蘇達時常在想,孔圣人的話還可以再加兩筆,三人行除了必有我?guī)煟€可能有摯友,有摯愛。一切都需要自己去發(fā)展發(fā)展。
三人一落地,樂在天就攀著白蔚的肩膀,拍了拍說,“我就料到我不會那么倒霉,終于得救了。你現(xiàn)在是我的救命恩人,說吧,要我怎么感謝你??茨阋彩切逕捴耍壹矣袀€入山海學院的名額,不知恩人愿不愿意接受?!?p> 白蔚手掌輕輕一揮,樂在天就摔了個跟頭,“閣下不必客氣,離我遠點就好”
看見蘇達又要湊過來,白蔚加了一句,“你也是?!?p> 蘇達癟了癟嘴,“白蔚,我腿受傷了你能不能治?要不咱們回去吧,拖久了我非瘸了不可?!?p> 白蔚看了看她的右腿,蹲下身來,將手掌敷在蘇達傷處。
蘇達只感覺一陣溫熱從膝蓋處傳來,沒有一盞茶的時間,腫大的膝蓋就恢復了原狀。
蘇達動了動腿,“誒!竟然好了!”
樂在天見了又湊了過來,“厲害啊,恩人,不知恩人是哪族出身?”
白蔚睥睨地看了樂在天一看,心想,這小子真是自來熟,越挫越勇。
蘇達見此趕緊向白蔚介紹,“他是雍州樂府的三少爺?!?p> 又對樂在天說,“謝謝你的鏈子,我腿好了,還給你吧。”
蘇達將綁在腿上的鐵鏈松開就要交給樂在天,樂在天的手剛觸碰到鐵鏈,鐵鏈就活過來,抽了樂在天一鞭,掉在了地上,便扭動著向蘇達爬去。
這下兩個人開始大叫起來。
白蔚優(yōu)雅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樂在天摸著手上一條鮮紅的血印,大叫,“好你根忘恩負義,狼心狗肺,見異思遷,見色忘義的鐵鏈子?。∥沂悄阒髯幽憔垢掖蛭?。”
一邊的蘇達大叫著躲避那條如蛇一般不停扭動前行的鐵鏈,那條鐵鏈似乎想爬上蘇達的腰間。
白蔚等了一陣發(fā)現(xiàn)兩人還不消停,便出手將鐵鏈捉了起來。
“這并非什么鐵鏈,這是血靈鏈,上古神器之一。你們倆別叫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地人馬上就要來了?!?p> “什么意思?”蘇達聽不明白。
這下輪到樂在天驚訝了,“這竟然是上古神器!”他看了一眼蘇達無奈地聳聳肩道,“神器有靈,既然它選擇了你,那你便是它的主人了,不過,嘿嘿,這可是我花五金買來的,蘇姑娘能不能先把賬結一結?!?p> “你們到底在說什么?什么上古神器,什么地人?”蘇達依舊是一臉懵懂,怎么聽起來自己像是欠債了?
白蔚不再廢話,提起兩人就準備走。
就在這時玉山西北面?zhèn)鱽砹司揄懀垡娭h方的一大片樹林轟然倒塌,參天古木被連根拔起,激起了百丈煙塵。
白蔚提著兩人,神色肅穆地望了望西北方向,又看了看東北方向的斷崖。他站在原地想了一會,沒有理會蘇達和樂在天的叫喚,就以極快的速度奔向斷崖。
被白蔚提溜著在林間穿梭的蘇達和樂在天,不知被枝繁葉茂的古樹扇了多少個巴掌。終于在他們快要窒息時,白蔚提著他倆如躍出水面的巨鯨一般沖出了林海,跳上了斷崖。
樂在天一沾地面就按住自己的胸口,“我以為我要死了?!?p> 蘇達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白蔚就嚴肅地對兩人說,“你們聽著,地人似乎在西北方與什么打了起來,我去看看,若能將地人制服再好不過,如我被卷入戰(zhàn)斗……”
白蔚停頓了一下,看著樂在天,“你既把我視作恩人,便答應我照顧好蘇姑娘。如我被卷入戰(zhàn)斗,再無法回來,你就將她帶去雍州,你既是樂家三少爺將她安置在雍州應是力所能及?!?p> 樂在天也收起那副嘻嘻哈哈的樣子,正色道,“保護弱女子本就是男人之責。我雖無靈力,但一定會保護好她,你自己小心?!?p> 白蔚點點頭,將血靈鏈交給蘇達,隨后又掏出一個木匣子交給她,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蘇達只聽得一句,“這是你父親留給你的?!卑孜稻惋w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