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古一驚,心想自己隱藏很好也未發(fā)出聲響,怎么就被這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發(fā)現了。
還不待他反應,年長女子回身向他的方向看來,而她身旁的年輕女子卻是忽地抽出隨身寶劍,一劍刺穿了年長女子胸膛。
年長女子倒在地上,捂著胸口傷口,艱難說道:“你……你……這是為何?”
年輕女子心中害怕,手中寶劍“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聲音發(fā)顫說道:“師姐……你……你別怪我……我不想死……你回去肯定會說是我弄丟的寶物……哪有人會自己承擔罪責的……只有殺了你我才能活命……”
年長女子“哼哼”冷笑兩聲,傷口受痛又劇烈咳嗽起來,說道:“你如此反倒必死……他們是……不會信你的……你也逃不了……”
說完頭一歪便就歸了西。
年輕女子忽地怒上心頭,歇斯底里喊道:“你胡說!他們肯定會信我!”
見年長女子一動不動,拾起劍又劈砍幾下,方才怒氣漸消。
她一停手,便覺四處寂靜異常,不由得害怕了起來,小聲呼喊道:“師姐?師姐?”
無人回應,年輕女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目視前方一動不動。
馮古嘆了口氣,緩緩從草叢中走了出來。
一見草叢中走出個人,年輕女子面容被嚇得扭曲,慌忙拿起寶劍指著馮古,顫抖說道:“你……你是誰?她不是我殺的……真不是我殺的?!?p> 馮古緩緩走到年長女子身邊,俯身為她合上雙眼,對年輕女子說道:“你不該殺她,你師姐是真心想要獨自受責,你想死無對證反倒害了你?!?p> 年輕女子愣在當場,雙手持著劍一動不動。
馮古也不理她,緩緩離去,邊走邊想:“這五腳和尚應該本來便不打算欺辱二女,他肯定是沖著她們身上寶物而來。剛才騙我說要欺辱二人恐怕是為了遮人耳目,以免我知道他們寶物同他搶奪。如今他得到了寶物未必會遠走,他侍其功夫高強肯定會在城中等我?!?p> 想明此節(jié),馮古快步向城中走去。
來到城中,街上仍是人來人往,馮古在街上慢慢閑逛,看著附近的酒樓客棧。
不多時,走到一座酒樓門前。這酒樓共有二層,一塊兩丈寬的招牌掛在二樓樓頂,上書“天外天”三個大字,氣派非常。
馮古見這陣勢便知這是城中最大的酒樓,抬步便走了進去。
還未走幾步,店小二迎了上來,點頭哈腰說道:“這位客官可是高姓馮?”
馮古點了點頭,說道:“我叫馮古。”
店小二眉眼一笑,說道:“是了,你的好友正在二樓等你,請隨我來?!?p> 馮古隨店小二便上了樓。
一上二樓便見五腳和尚坐在中央一個大桌之上,桌上擺在七八樣酒菜,桌邊放著數壇酒。
馮古一見這酒壇模樣,便知是上二十年的陳釀。
此時酒樓一樓尚且空余許多桌,二樓更是只有五腳和尚一人。
五腳和尚見馮古來了,開口向店小二說道:“你看,貧僧開始便說會有人前來付賬,如今這不就來了嗎?”
店小二尷尬笑了笑。
馮古會意,手伸入包裹之中,摸出一錠金子,眼神盯著大和尚卻對店小二說道:“你先收著,不夠另補。”
店小二沒想到這穿著像是乞丐的人竟是如此豪財,將金子往懷中一揣,面帶笑容說道:“二位客官慢喝,如有需要便喚我?!?p> 說完轉身下了樓。
五腳和尚盯著馮古說道:“馮施主讓我好等啊,可是那馬匹腳力不行嗎?”
他當然知道剛才二人相斗時馮古丟了馬匹,如此問不過是為了暗諷馮古腳力不行。
馮古一笑,慢慢走到桌前,抽了張椅子坐了下來,說道:“可不是嘛,那畜生右前腿踢到釘子上了,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倒是讓大師久等了?!?p> 說著眼神看向五腳和尚垂在身側紅腫的右手。
大和尚也不生氣,裝作不明其意,笑呵呵的為馮古斟了酒,說道:“馮施主為人光明正大,功夫也是了得,不知道這酒量如何?”
他如此說便是暗指馮古功夫不行使詐傷他。
馮古怎能不知其意,說道:“大師過譽了,您才是為人機敏,深諳江湖之道,這逃跑的功夫可算是天下一流?!?p> 大和尚思索半晌,終究無言相對,只能搖頭呵呵笑了兩聲說道:“馮施主擅于言辭,貧僧自知不如,不過這酒量嘛……馮施主未必便就勝過我了?!?p> 說著舉起酒碗,一仰脖便干了一碗。
馮古心道我家開了這么些年酒樓,喝酒我怕過誰,說道:“我喝酒要是連一個和尚都贏不了,傳了出去我還如何在江湖上混?!?p> 說著也是舉碗便干。
五腳和尚見他身材瘦弱,沒想到喝酒卻是爽快,也來了興致大口喝起酒來。
兩人又是干了六七碗,均是毫無醉意。
馮古看了看地上酒壇,說道:“如此飲酒慢的很,不如直接用壇來?!?p> 說著提起一壇,哐當一聲放在桌上。
五腳和尚“呵呵”笑道:“貧僧正有此意?!?p> 說著也是提起一壇放在桌上,兩人也不閑話,各拿一壇仰頭喝了起來。
“咕嘟……咕嘟”喝了半晌,一壇酒便被喝了個精光。
馮古喝完一壇又提一壇“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五腳和尚見他如此怎能示弱,又提一壇與他對飲。
兩人如此干了四壇方才止住不飲。
五腳和尚面色見紅,打著酒嗝說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吶,我年輕之時,喝酒可算是打遍天下無敵手,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能與我相斗這么久?!?p> 馮古酒意上頭,說道:“真是老當益壯,我喝酒這么多年也未遇到能與我不相上下之人?!?p> 說著又將一壇酒提到桌上,剛欲抬壇喝下,卻聽五腳和尚說道:“慢來,慢來,我們如此喝法恐怕你這點金手無財馮古也要喝窮了。”
馮古從包裹中摸出一錠金子,往桌上一拍,說道:“這還不夠?”
五腳和尚看了看金子,說道:“夠是夠,不過如此喝法也沒什么意思,不如我們玩點別的?!?p> 馮古放下酒壇,笑道:“莫不是你這大和尚喝不下了吧。”
五腳和尚瞪眼說道:“施主凈說玩笑,我只是覺得如此比斗沒什么意思?!?p> 馮古已有七八分醉意,要是繼續(xù)比下去他也不確信能否勝他,于是說道:“也好,你倒是說說,我們玩點什么比較有意思?”
五腳和尚想了想,又四處看了看,見到桌上放的金錠、酒壇,眼睛一亮,拿起金錠放入一個空酒壇之中,用手封住壇口,說道:“我們便賭這個?!?p> 馮古好奇道:“如何賭法?”
大和尚說道:“先別問賭法,咱們先談談賭些什么?”
馮古一想也對,即是賭當然要有賭注了,于是開口說道:“你拿什么賭?”
五腳和尚一愣,撓了撓頭,忽地眼睛一亮,接著又狠了狠心,然后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包裹放在桌上,說道:“我也不瞞你,這是我從剛才那兩個女子身上得到的寶物,我跟了她們一月有余方才得手?!?p> 馮古也聽那兩人說過她們身懷異寶,沒想到是這么個平平無奇的包裹,道:“這個是什么東西?”
說著便要伸手去拿包裹。
五腳和尚趕忙伸手按住,說道:“別動,這可是難得的寶物,平時無論如何也得不到,恰好它在的門派出了個叛徒,將這寶物帶了出來,否則便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得到?!?p> 馮古不耐煩說道:“別賣關子了,快說到底是什么?”
五腳和尚得意洋洋說道:“你可知道青燃谷?”
馮古心中一動,他當然知道青燃谷,他此行便要去那,但他裝作不知道問道:“青燃谷是什么地方?”
五腳和尚撇了撇嘴,說道:“虧你還是行走江湖之人,連江湖上五大家族都不知道。”
馮古說道:“你知道便說罷?!?p> 五腳和尚四下看了看,神秘說道:“青燃谷是木家所在,這木家便是五大家族之一,說是一個家族,實際上是個門派,江湖上能與其對敵的沒有幾家。這里面的東西,便是木家至寶——長——青——經!”
五腳和尚說到“長青經”三個的時候特意頓了頓,本以為馮古會是一副吃驚表情,沒想到馮古毫無表情地看著他,說道:“長青經干什么用的,可是教人種花養(yǎng)樹的?”
五腳和尚臉上肌肉抽搐了兩下,緩了兩口氣說道:“這長青經不是教人種花養(yǎng)樹的,這是江湖上很厲害的功法。這功法不同于尋常武功秘籍,練成這個都可以與神物一戰(zhàn)!而且據說練到極致還能轉死為生!”
馮古眼睛一亮,問道:“那能救活他人不?”
馮古心想如果練成了能救人,那就不用辛辛苦苦去五族找解藥了救謝幽璇了。
五腳和尚搖了搖頭,說道:“這倒是不行,它只能讓練者長生,想救他人便就不可了?!?p> 馮古不死心,問道:“那練到極致需要多久?一兩個時辰可以嗎?”
五腳和尚臉上肌肉又是抽搐了一下,怒道:“別說是一兩個時辰,便是一二十年都難的很,整個江湖上也沒有幾個練成的?!?p> 說完又補了一句,道:“除非是此人與功法十分契合,但也得數年之功?!?p> 馮古頓覺無趣,說道:“那這有什么用,誰能花一二十年練一個功法?!?p> 他性格慵懶不會將時間花在練功上,以己度人覺得其他人也不會花許多年練功。
五腳和尚搖了搖頭,說道:“孺子不可教。”
他也不愿跟馮古繼續(xù)說這功法,便道:“貧僧就賭這個東西了,你賭什么?”
馮古四下看了看,將隨身包裹放到桌上說道:“我只有這個,里面還有四五錠金子?!?p> 五腳和尚一拍桌子,說道:“我這是江湖至寶,你就拿幾錠金子跟我賭?!”
馮古也覺不當,他雖然覺得這長青經沒那么重要,但他也覺得幾錠金子更是無足輕重,金子在他眼里不過是一攤水罷了。
馮古尋了一圈,發(fā)現自己身上沒有什么了,便道:“我人窮的很,再也沒別的了。”
五腳和尚打量他一番,見他確實沒什么好東西,想了想說道:“那便這樣,你輸了便跟我十年,凡事聽我吩咐,如何?”
馮古爽快說道:“好?!?p> 五腳和尚大為吃驚,說道:“你就這么同意了?你可要想好了,你要是輸了,十年間什么事都要聽我的?!?p> 馮古滿不在乎說道:“跟著便就跟著,反正去哪都一樣。”
他雖嘴上如此說,心里卻想就憑你這個頭上不長毛的和尚還能困住我?
在馮古眼里,承諾便是句話,可尊可不尊。
五腳和尚見他同意,滿意地笑了笑,然后說道:“那好,事已說定不許反悔?!?p> 他眼睛一轉,說道:“既然賭注已定,那貧僧再說說怎么個賭法?!?p> 他將酒壇往前一推,說道:“我們便賭壇中金錠個數是單還是雙?!?p> 馮古剛才見他往壇中只放了一個金錠,于是說道:“當然是單了?!?p> 五腳和尚嘴角一笑,說道:“那好,你說是單,我卻說是雙,如果開出來是雙數,你可就算輸了。”
說著將酒壇悄悄一晃,蓋住壇口的左手用力一震。
馮古聽到壇中有絲微弱聲響,頓時恍然大悟,心道他跟我猜單雙實際是欺我功夫不如他,他用力一震便將壇中金錠震為兩半,如此我必輸無疑。
馮古一揮手說道:“且慢,壇子一直在你手,如此便是不公,你莫不是要趁開獎之時,再扔進去一個金錠。”
五腳和尚說道:“我一向身無分文,何來金錠?”
馮古說道:“我不管,這當由我來開。”
五腳和尚一想也是,全程都在自己手里他輸了也不服氣,況且以他的功夫斷難震碎金錠,而且他的包裹也在桌上,無法暗做手腳。
想明此節(jié)五腳和尚將酒壇用力向馮古一推。
酒壇帶著風勢便向馮古沖來,五腳和尚如此也是要炫耀一下手上功夫。
馮古功夫不如他,見酒壇沖來慌忙伸出一手頂住,又伸出另一手蓋住壇口。
他功夫遠不及五腳和尚,酒壇又是忽然移來,慌忙間桌板震動,酒壇掉下來些碎渣,眼看便要碎了。
五腳和尚心中得意,說道:“要是壇子碎了,可是算你輸?!?p> 馮古神態(tài)自若,說道:“你看好了,我要開了。剛才我明明見你放了一個金錠,你輸了可不要耍賴。”
五腳和尚心道,這馮古挺精明,就是功夫太差,以手震斷金錠都聽不出來。
馮古緩緩移開蓋住壇口的右手,然后將酒壇一倒。
“當啷”一聲,自酒壇中掉出一大塊金錠。
這金錠與剛才放入的有所不同,明顯可以看出剛才的金錠已化作兩半,后來又被融結一體。
五腳和尚一見壇中倒出的金錠,噌地站了起來,面色煞白,瞪大眼睛驚得說不出話,口中支吾道:“這……這……”
馮古撕下一塊衣角,一邊包扎左手一邊說道:“這什么這,你不會忘了我叫點金手無財馮古了吧?”
五腳和尚愣了半晌,一屁股坐回椅上,口中喃喃道:“點金手……無財……馮古……”
他忽地看向馮古正在包扎的左手,說道:“你如何做到的,莫非你……”
馮古不耐煩道:“我說過,我可以化水為金,只是這壇中已無酒水,我便故意粗手接壇,借壇口割破左手,然后用左手血水融了兩塊金錠。你以為我腳上功夫不如你,手上功夫也不如你了?”
他雙手撐桌,說道:“我再提醒你,我叫點金手馮古,手上功夫雖不如你剛強,但是彈碎壇口,然后借壇口割破手掌這種細活,你未必趕得上我?!?p> 馮古又坐回椅上,說道:“如何,你可服氣?”
五腳和尚一拍腦門,滿臉懊悔,說道:“你雖是使詐勝我,但我本來也打算使詐勝你,由此說來還是你贏了?!?p> 馮古嘴角一笑,伸手欲拿桌上包裹。
就在馬上碰到包裹之時,五腳和尚忽地伸手按住。
馮古也不強拿,看著他問道:“怎么?”
五腳和尚僵了半晌,忽地一抽手,說道:“拿去吧……拿去吧?!?p> 馮古點了點頭,拿起包裹,隨意撕扯拆了開來。
五腳和尚見他如此粗待至寶,面帶焦急說道:“哎……哎……你慢點……小心那……別撕壞了……”
馮古瞪他一眼,仿佛在說“你管得著嗎?”
他將包裹打開,見里面是一本古舊牛皮小冊,上面寫著蠅頭小字。
馮古揉了揉眼睛,說道:“這什么書,寫這么小的字,太耗眼睛了?!?p> 五腳和尚搓著手說道:“這個……如果你不喜歡不如還給我,我再給你找點別的玩物?!?p> 馮古一邊翻看一邊說道:“不用,這個挺好,這皮質較軟,我不想看的時候還可以在方便的時候使用?!?p> 五腳和尚眼睛一瞪,眉頭一皺,厲聲道:“你……你竟然用這至寶……”
馮古翹著腿,叼著筷子說道:“哎呀,你放心好了,我不用便是,你看你。”
馮古草草地看了一遍,覺得其中所記功法雖較晦澀,但逐句獨來也能讀懂。
馮古心想他此行便是去青燃谷,雖說是去討得解藥,但天下沒有白給的東西,不如將此物還與木家,以此來換解藥。
但他轉念一想不行,如果將長青經還給他們,他們肯定會懷疑我已經練過了,那時他們肯定會想辦法留住我,弄不好還會殺我滅口。
馮古獨自點了點頭,心中打定主意,長青經是不能還給他們。
他又想,萬一被他們發(fā)現了,懷疑我練了長青經,而實際上我沒練,如此多冤,不如趕在到青燃谷之前先練會了再說,到時候還能同他們顯擺一番。
馮古覺得自己主意不錯,兀自“嘿嘿”笑出了聲。
五腳和尚不知他心中所想,見他看書看笑了,心中分外好奇書中所寫,慢慢向他座位靠了靠。
馮古想得入神,這才注意到大和尚還在這,眼睛一轉,心想我此行是去討解藥,多半他們不會輕易給,那時免不了偷偷摸摸,不如將這大和尚托下水。
于是說道:“你想要這長青經?”
聽他如此說五腳和尚臉上一喜,用力點了點頭。
馮古往椅背上一靠,說道:“這書我記住后就沒什么用了,倒是也可以給你。這樣吧,你三個月后來找我,我便將書還給你?!?p> 五腳和尚大喜,說道:“當真?”
馮古說道:“嗯,一本破書,我拿著都嫌沉,也就你把它當寶貝?!?p> 五腳和尚連忙問道:“那三個月后,我去哪找你?”
馮古說道:“你去青燃谷找我吧?!?p> 五腳和尚臉上笑容一僵,怒道:“你莫非是戲耍貧僧不成!那青燃谷是什么地方,我要是能輕易去,還會在這費事?!?p> 馮古哂笑一聲,說道:“你這大和尚膽子忒小。我看出這長青經缺失了一部分,沒有那部分練會這些也沒什么用處。我猜測至關重要的那部分只有青燃谷中才有,所以我要去那找找。我功夫不如你都敢去,你這么大的本事還不敢?況且你逃跑功夫了得,打不過就跑嘛。”
五腳和尚撫著下顎皺眉想了想,問道:“書中當真缺失一部分?”
其實缺不缺馮古也不知道,這是他信口胡說的,目的便是為了讓大和尚去青燃谷。
馮古說道:“你想啊,既然這是木家至寶,他們怎么會如此疏于防范,讓他人偷了去?肯定他們有所依仗,即是偷了這個也沒什么用,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只是派兩個婆娘出來尋書?!?p> 五腳和尚想了想,說道:“有道理,看來關鍵部分必然在青燃谷?!?p> 他思索半晌,一拍桌子說道:“好,三個月后我便去青燃谷找你?!?p> 馮古將長青經往懷中隨意一揣,提著包裹起身向樓下走去,邊走邊道:“那一言為定了,要是到時你不去我就把書扔了,我可不想拿著這東西到處走。”
五腳和尚連忙說道:“你別扔,我肯定去。”
看著馮古身影下了樓,五腳和尚坐在椅上斜眼沉思,口中喃喃道:“青燃谷……青燃谷……”
馮古既然已經進了城,便就找了家客棧住了一晚。
第二日結過賬錢,找了家馬鋪買了匹良馬,便又上了路。
他趕路與別人不同,也不催馬,也不加鞭,馬愿快走便快走,愿慢走便慢走,他則在馬背上看起了長青經。
木家的長青經非劍法非拳法,而是種獨特內功。這門功法講究自身與萬物合一,感受萬物生長花落花開草長鶯飛,所以這門功法不重內,而是重外。
馮古早年四處流浪常年生活在野外,冬日在寒風冰雪之中凍得哆嗦不斷。春日看著天氣漸暖草地慢慢綠起,夏日頂著烈日暢游碧灣,秋日數著落葉看著樹林變黃。去過高聳入云的高山,也涉過波濤洶涌的江河。
他兒時可以說是以天為被,以地為床,最為貼近自然,這點恰好與長青經契合,所以他學起來一點便通,遠勝大多數木族人。
不是說木家之人資質便差,只是木家是江湖大派,其中子弟無不是自小便在父輩蔭護之下,沒有人會讓其子女自小流浪深山野外。由于這點便就少了與自然契合的機會,他們也斷然不會收個叫花子當弟子。所以木家之人修習這長青經困難重重,數百年來少有造詣高深之人。
這長青經寫于牛皮之上,雖字體細小,但實際上內容并不多。
往往高深功法均是如此,字數不多,記住也容易,至于有何成就全靠自身悟性和常年習練。
馮古痞氣十足,讓他記住倒是可以,但是讓他聞雞起舞日日練習卻是難上加難。
他花了半月將功法全都記了下來,按照功法所說從始至又終練了幾遍,接著又想了想其中關鍵之處。見自己已經融會貫通,心中高興無比,心道這功法也不過如此,木家之人真是愚笨的很。
本來學到他這個境地,只需要日日習練增長功力便可,但馮古心性好動,怎能日日習練,練了兩日便將經書放到懷里不管不顧了。
自從練過長青經后,馮古覺得身心輕松,全身舒暢無比,手腳也更為協調,他還以為是與五腳和尚痛飲一番解了酒癮所致。
他算起路上已耽擱了不少時日,方才催馬趕向青燃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