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心中一動,已經(jīng)是第二個人告訴他讓他小心諸葛禮了。
正當他思索之時,忽聽遠處湖邊有人在喊他們,抬頭向遠方看去,正是諸葛禮。
奈良、蕭西西二人互看一眼,一同向湖邊走去。
諸葛禮笑嘻嘻地看著二人走到近前,開口說道:“二位昨晚睡得可好?”
“還好?!蹦瘟即鸬?。
蕭西西不答他話。
諸葛禮指了指湖邊一艘小舟,說道:“我一早便來此地準備了這艘小舟,今日我陪二位游覽這湖中風光,二位意下如何?”
奈良看了看旁邊小舟,這舟說小不小,裝個四五個人也絕不顯擁擠,此時舟上已擺好了茶水點心,座椅也被擦拭一新。
奈良拱手謝道:“辛苦諸葛大哥了?!?p> “跟兄弟客氣什么的?!敝T葛禮邊說邊將二人往船上引。
蕭西西提了提衣擺便就上了船,奈良跟在其后。
諸葛禮引著二人對向坐在船中,自己則坐在船尾,拿出兩個船槳慢慢劃了開來。
諸葛禮身穿錦衣華服,卻坐在船尾搖槳,奈良見了十分過意不去,開口說道:“諸葛大哥,這種事還是小弟來吧?!?p> 諸葛禮臉一板,說道:“這怎么能行,我們雖關系好,但你們遠來是客,今日我陪你們游玩,怎能讓你們動手?!?p> 聽他如此奈良心中一陣溫暖。
諸葛禮一邊搖槳一邊介紹道:“此湖雖是無名之湖,但湖水常年平靜如鏡,待船行至湖中四下看來便如置身于空中一般,煞是神奇?!?p> 蕭西西本就愛游山玩水,如今看到湖水清澈岸邊楊柳依依,不覺心中舒展,嘴角也帶上了笑容,聽諸葛禮介紹得神奇,心中也十分期待。
湖面平靜如鏡,四周是綠柳青山,一葉扁舟緩緩行于湖中,湖水倒影天上云朵,便如天空中飛過一只大雁。周圍不時傳來鶯歌燕語,湖中魚兒四下歡游,一派恬靜悠閑景象。
小舟慢慢行至湖中央,蕭西西四面看了看,只見遠處岸邊便如一條青帶環(huán)繞他們一周,青帶上下均是一般的天空,恍惚之間竟不知何處是天空何處是水面,真如置身于空中一般。
蕭西西一時愣神,喃喃道:“好美的景色!”
不覺間伸手牽著奈良的手,說道:“奈良你快看,我們飛在了空中!”
奈良也被這景色震撼,看著湖面天空,好一副美麗安靜的景象!
他轉過頭來,忽見蕭西西嘴角帶笑地望著遠方,眼睛也是笑瞇瞇的,臉上肌膚吹彈即破,白里帶著粉紅,長睫毛隨著眼睛眨動也是忽閃著……
奈良看得愣神,蕭西西忽地轉過頭來,興奮說道:“奈良你快看,那邊那是什么?”
奈良緩過神來,順著她目光看去,只見水面飄著兩只鳥。這鳥羽毛艷麗身形較鴨子圓潤,胖乎乎地趴在水面上輕輕游動,悠閑而自在。
奈良不認識,喃喃道:“這是什么鳥?”
船尾的諸葛禮“呵呵”笑了兩聲,說道:“二位好福氣,這便是那鴛鴦鳥,這鳥可不常見,相傳見此鳥的兄弟愛侶必會常伴終生?!?p> 他這話說的很含蓄,既說了兄弟也說了愛侶。
蕭西西卻是聽他話中含義,臉一紅,低頭不看那鴛鴦鳥。
這一低頭不要緊,發(fā)現(xiàn)自己還緊緊的握著奈良手。
不是兩人互握,而是她緊緊的握著奈良。
蕭西西臉唰地一下紅到了脖子,手立刻收了回來。
諸葛禮見她如此,故作不知問道:“怎么了蕭兄弟?可是這初陽似火曬到了,臉怎么如此紅?!?p> 蕭西西別過頭,咬著嘴唇不說話。
奈良不知她心思,見她臉上赤紅心中疑惑,開口問道:“蕭兄弟可是哪里不舒服?”
蕭西西干咳兩聲,整了整衣服,說道:“沒……沒什么,剛才站起之時有些急了。”
奈良閃到一旁,讓出身前座位,說道:“我們坐下看著湖面風光好了?!?p> 諸葛禮搖了搖頭,笑道:“奈良老弟,你雖功夫高強,卻是不解人的心思……”
他還未說完,便聽蕭西西皺眉說道:“你莫不是看厭了此處風光,想換換地方了?”
諸葛禮連忙正了正神情,干咳兩聲說道:“二位隨意,隨意?!?p> 說完閉嘴安心劃船。
奈良不知諸葛禮為何如此怕蕭西西,提了提衣服下擺坐在蕭西西對面,拿起茶水喝了起來,一邊喝茶一邊游覽湖中風光。
他南下以來,第一次如此悠閑地喝茶觀景,一時忘卻了害死封無用的懊悔以及心中對劍術的執(zhí)著。
而蕭西西此時坐在奈良對面也忘卻了水族不能接受奈良的無奈。
這一刻對于二人來說都是難得的珍貴,后來二人回憶起此時情景,無不是心中酸楚。
諸葛禮陪著二人在湖中游玩一日,直至日已沉西才搖槳而回。
走在回去的路上,奈良仿佛又回到了現(xiàn)實之中,開口向諸葛禮說道:“諸葛大哥,如果可以的話,明日你我比試一下如何?”
聽他如此說蕭西西心中嘆了口氣,她實在不愿盡快比試,如果不比試她與奈良還能愉快的游玩,比試完了二人便要一步一步走向水族,去面對她最不想面對之事。
諸葛禮在前擺了擺手,說道:“奈良老弟,別急嘛,明日我再帶你們玩玩,我都說過了,待你們玩夠了我便送你們去下一關?!?p> 奈良雖然心中著急,但也不好過于強求,只能任他安排。
三人回了木屋,吃過飯食便就各自回房休息。
奈良與蕭西西一同向房間走去,先到的是蕭西西房間。
她輕推房門,邁步而入。
奈良見她進房便就繼續(xù)向自己房間走去,剛走兩步,背后傳來吱呀一聲,蕭西西又打開了房門,探出頭來看著他。
奈良停住腳步,問道:“怎么了?”
蕭西西沉默半晌,說道:“今天是我這些年來第二開心的一天?!?p> 奈良想了想,問道:“那第一開心的是什么時候?”
蕭西西嘻嘻一笑,說道:“第一開心的時候是某一天我以為我心上之人獨自走了,但又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走的時候?!?p> 說完她便關上房門回了屋中。
奈良不知她說的是什么,但聽她說有心上之人,不禁心中一陣失落,駐立半晌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向自己房間走去。
剛到自己房間門外,手搭在房門之上忽地愣住。
他回憶起蕭西西教他分水劍法的第二日。
那日他早早去城邊林外練劍,蕭西西獨自一人滿臉悲凄前來,見到他之時還向他發(fā)了脾氣,怨他來時不告訴她……
奈良此時方才明白,那日她見到房中無人,以為自己獨自走了,還問過他行李在何處……
他回頭看著她的房門,想著剛才探出的腦袋笑嘻嘻地說著她第一開心的事。
奈良自封無用死后本覺得活著便是為了贖罪,覺得世間雖美好,但對于他來說全是陰暗與折磨。直到此時,他才見到陰暗之中盛開的一朵艷麗的花,這花便是時常笑嘻嘻的蕭西西。
他的名號是懺悔者斷刀奈良,此時的他心中不只是懺悔,更多了一絲柔情。
第二日。
奈良醒來后還是未見到諸葛禮。
他又如前一日一般洗漱然后去屋外練劍,只是今日練劍總是心不在焉,時不時地將目光移向木屋門口。
過來一炷香時間,一個纖瘦身姿自木屋走去,便是女扮男裝的蕭西西。
奈良見她出來,停了下來看著她。
他呆立半晌,竟然不知說些什么,頓感尷尬非常。
蕭西西見他表情怪異,看了看自己衣服,摸了摸頭發(fā),問道:“怎么?可是我頭發(fā)沒梳理好看著丑了?”
奈良干笑兩聲,說道:“沒……挺好看的?!?p> 蕭西西是個經(jīng)不住夸的人,這個“挺好看”雖是奈良隨意一說,但蕭西西卻聽得心花怒放,嘻嘻笑道:“你說你,大早上的怎么這么會說話,要是這樣的話,以后我天不亮就跟你說話的……”
她說完這話方才覺得不妥,天不亮說話那不是說明二人住在一起。
蕭西西臉“唰”的又紅了起來,舞著手說道:“那個……我是說,早上起來后再跟你說話的。”
本來奈良沒多想,她這一解釋反倒讓他明白了什么意思,干笑兩聲不知如何作答。
兩人默不作聲尷尬互相看著。
這時又如前日一般,傳來了諸葛禮的喊聲。
蕭西西心中舒了口氣,頭一次覺得這諸葛禮真是好人。
只諸葛禮騎馬而來,停在二人身邊,打量他們一番,問道:“你們在做什么?”
蕭西西急忙說道:“我練劍呢,早上空氣好,沒做別的什么?!?p> 她見諸葛禮滿臉狐疑地看著自己,方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劍,又連忙說道:“是奈良在練劍,他覺得早上空氣好?!?p> 諸葛禮依舊滿臉狐疑,不知道她怎么回事,臉色一松對奈良說道:“今日我們游山如何?”
他雖是問語,卻不待二人回答便下馬引著二人向前走去,邊走邊說道:“此地西面有座不大不小的山,這山平平無奇,但山頂之上有塊大石。石塊上面光滑平整,比這個院落都要大的多,不知是被神人削的還是風吹雨蝕造成的。這石臺南面是一處斷崖,站在石臺之上向崖下觀看可以看到百里風光。我看了一下天象,今日有大霧,站在石臺上看此地霧景那可是壯麗的很?!?p> 諸葛禮將二人引至他們的馬前,說道:“我已在石臺上布置好桌椅飯食,我們騎馬前去?!?p> 說著翻身上馬。
蕭西西、奈良互看一眼也翻身上馬,跟著諸葛禮沿著小路前去。
這一路上鳥語花香,垂柳輕擺,諸葛禮走在前面,為二人介紹沿途風光。
奈良與他答話閑聊,蕭西西則跟在最后。
走了半個時辰三人到了山腳下,諸葛禮勒住馬指著前方山上小路說道:“再往前走騎馬就上不去了,咱們走上去?!?p> 說著翻身下馬,將馬拴在一旁樹上。
奈良二人依他而行。
蕭西西見這小路蜿蜒數(shù)里見不到頭,眉頭輕皺。
奈良看在眼里,同她說道:“此路崎嶇難走,你要是覺得累了我們便停下歇息?!?p> 蕭西西“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在前面行走的諸葛禮回過頭來,面容含笑說道:“奈良老弟,你昨晚可曾遇到什么人?”
奈良一愣,說道:“我并未出屋,沒有遇到什么人?!?p> 諸葛禮沉思道:“那你今日怎么如此體貼,不像你往日舉止,說你自己悟明白了我怎么也不會信,肯定是何人教的你,莫不是天上的月老?”
說完哈哈大笑。
奈良知他已看出蕭西西是女兒身,故意拿話揶揄他,干笑兩聲不做回答。
蕭西西臉上一紅,瞪了諸葛禮一眼,向他說道:“你昨夜可是吃過什么藥物?”
諸葛禮也是一愣,說道:“我身上無疾,沒吃什么藥?!?p> 蕭西西沉思道:“那你怎么就忘了,我母親叫我不要與話多之人多接觸,她老人家最不喜別人話多。說你忘了此事我怎么也不信,肯定是吃過什么藥物,導致腦袋損傷忘了此事。”
諸葛禮聽她提到她母親打了個激靈,說道:“蕭兄弟機智過人,伶牙俐齒,鄙人自認不如。”
說完蹭蹭走在前面。
蕭西西抿嘴一笑。
奈良在旁小聲問道:“他怎么如此怕你母親?”
蕭西西說道:“沒什么,我母親為人嚴厲,曾經(jīng)教過他,所以他比較怕她?!?p> 奈良“哦”了一聲,說道:“想必伯母也是劍道高手,有機會我當親自拜會。”
蕭西西臉上一紅,小聲說道:“以后總會見她?!?p> 諸葛禮聽到她如此說,嘿嘿一笑,轉身又想揶揄兩句,但看到蕭西西瞪大的眼睛立刻又轉了過去,悶聲走路。
三人又爬了半個時辰方才到達山頂。
蕭西西累得氣喘吁吁,待氣息喘勻,抬頭望了望,果然如諸葛禮所說,這山頂是塊大石,上面平整非常,石臺以下便是懸崖峭壁,站在邊緣向下望去,只見萬里林海飄著濃淡薄霧,一片綠色讓人不禁心曠神怡。
奈良贊道:“這里視野開闊,可望萬里,果然壯闊非常?!?p> 諸葛禮將二人引到石臺上一個簡易亭中,尋了座位坐了下來,拿出隨身帶的茶壺器具為二人斟茶倒水,說道:“此地雖不如昨日湖中景色艷麗,但這里登高望遠,開闊胸襟,相比而言我卻更喜此地?!?p> 蕭西西撇了撇嘴,嘟囔道:“喜歡這就喜歡這,說得文縐縐的,聽著就難受?!?p> 奈良持杯喝茶,望著萬里林海心中也豁達了起來。
諸葛禮擺上點心水果,三人邊吃邊隨意聊著。
聊了半晌,奈良四下看了看,見石臺寬闊平整,竟是極佳的比試場地,心中一喜說道:“諸葛大哥,此地平整廣闊又位于山頂,乃是絕佳比試之地,不如你我在此切磋一二?”
諸葛禮四下看了看,說道:“你一說我才發(fā)現(xiàn),此地作為比武之地卻是異常的好,古人大家好于高山之頂比劍較力,你我雖比不得古人大家,但在此小山之頂比試一二也算作一大樂事?!?p> 于是為蕭西西斟滿茶水,持了隨身佩劍,躬身對奈良說道:“那便有請奈良老弟指教一二?!?p> 奈良拿起慈悲劍,躬身行禮道:“諸葛大哥折煞我了,該是我請教才是?!?p> 諸葛禮也不繼續(xù)客套,做了個請的手勢。
奈良微微頷首,與他一同走到石臺中央。
諸葛禮說道:“此地離崖近,奈良兄弟可要萬分小心?!?p> 說著自己站到靠近臺邊之側,將里面的位置讓于奈良。
蕭西西喝著茶水看著二人,茶水一到喉內便覺頭腦一陣暈沉,眼皮頓感無力。
她看了眼桌上茶水,想起諸葛禮臨起身之時特意為她續(xù)滿了茶,心中頓感一陣寒意。
她眼睛盯著奈良,想要開口說話,奈何話到嘴邊卻是如何也說不出來,只覺頭腦越發(fā)的重,慢慢將頭枕在手臂上,暈暈沉沉說不出話來。
她雖不能說話無法動作,但眼睛卻是可以迷迷糊糊看見。
奈良離她有一定距離,見她趴在桌上,心中擔憂說道:“蕭西西怎么趴在桌上了?”
說著便要前去查看。
諸葛禮含笑說道:“無妨,她定是登山過于耗力困倦了,還是不要打擾她了,讓她休息一下好了。”
奈良想了想也是,便就回身站好,向諸葛禮說道:“前輩請。”
諸葛禮做了個手勢,說道:“奈良兄弟年紀小于我,還請你先出招。”
奈良知道這是江湖規(guī)矩,便就擺了個架勢說道:“那前輩小心了!”
說著提劍而上,使的是自創(chuàng)的以劍為刀招式。
他想這諸葛禮是劍道高手,比劍術自己不占優(yōu)勢,又不能使蕭西西教的分水劍法,使鳳凰劍仙的招式也定有防備,既然是先手當然要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