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腦洞：菡萏不言14】
【古言腦洞：菡萏不言14】
夜色清冷，春聽風嘯蟲吟，疏星點點，一灣鐮月俏隱云中，門外樹影婆娑，花香暗浮，一汪寂靜的池水倒映著掛在亭子四角的燈籠的光影。
正院里白日忙碌還沒來得及找?guī)讉€兔崽子麻煩的沈父和沈母坐在屋內主座上，沈鳶和兩個弟弟分別坐在下面兩側。
面對七皇子和沈鳶時話還很多的沈端看見皮笑肉不笑的父親乖得和小鵪鶉一樣。
沈父喝過一口茶，把沈鳶替給他的請罪書仔仔細細看過一遍。
字體稚嫩練字，只練了幾年，字中隱有筆鋒，不是他女兒能寫出來的字。
內容也足夠懇切，字里行間流露的悔恨痛苦和醒悟也絕不可能是沈鳶的心里話。
所以，沈父實質性的目光落到沈端身上，“你姐姐本來沒有什么錯，又已經(jīng)寫過請罪書了，沈端，此事由你而起，你什么表示也沒有嗎？”
沈端不敢說話，低著頭，心里哭泣，他就知道他不該高興太早，烤鴨沒有吃到，父親的問罪雖遲但來。
“沒有?！?p> 雖然沈端害怕，但是這件事與他也有關，他沒有推卸，“兒子遇事不冷靜，不夠穩(wěn)重，以為皇室的就是最好的，推波助瀾太過。”
事情的發(fā)展到現(xiàn)在，迎頭一棒錐沈端才清醒。
他私心太過，想著嫡姐嫁給三皇子，自己親姐也要嫁一個皇子才不算太埋沒，使勁將人往七皇子那邊推，根本沒想過合不合適。
“對不起，父親。我現(xiàn)在尚無能力解決，請您教我怎么做?！?p> 沈端攬下全部。
沈父闔蓋定論，“你們在江南瀟灑習慣了，犯什么錯都由為父頂著，京城形勢錯綜復雜，邁錯一步便是萬丈深淵，我們家定選了伴讀，本來是想沈韞去，但明天你去。”
“爹！”
這下連沈鳶也驚訝了，怎么回事，三言兩語就這么草率地下決定了？
她皺著眉，希望只是父親的玩笑。
沈端卻抬起頭，看著自己父親，目光堅定，“是?！?p> 沈父不想多說話，讓沈端帶著七歲的弟弟直接出去，屋里只留下沈父沈母還有沈鳶三人。
“爹，您什么意思？”
“不要做多余的試探，阿鳶?！鄙蚋竾@了口氣，“都怪為父對你太過放縱。”
“您別打啞迷?！鄙蝤S將視線轉向母親，希望她能給自己點提示。
沈母搖搖頭，沒有說話，跳躍的燈光照亮她眉眼，從當初的天之驕女到現(xiàn)在三個孩子的母親，她的眼角已經(jīng)潛上淺淺的皺紋。
沈父握住她的手，那一雙看向沈父的眼中還是保留著初見令人的心動。
他與她的初見，與其說沈母是斗爭的勝利者，不如說是沈父選擇了她。
對于他們第一個飽含期待出世的孩子，他們傾注了滿腔愛意，一直呵護，但保護太過讓沈鳶現(xiàn)在仍然天真，以至于她竟然選擇七皇子那種人！！！
沈父面色陰沉，殘忍又無情地打破沈鳶稚嫩的天真，“沈端本來應該走的是為父安排的另一條路，是你與七皇子的接觸讓他走了這條路。沈鳶，怪你?！?p> “爹？”
你在說啥？
一下子沈鳶被她爹岔開了思路。
七皇子母族式微，封地早定，只能成婚或者過兩年及冠就離開了，根本不可能登上皇位。
她選擇一個注定會遠離京城的人有什么不好？
她意味不明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希望他解釋解釋。
沈父怎么不明白自己女兒的選擇，要是前兩天他肯定不管，還會樂得看見這樣的局面。
嫁趙聞玉即是終身難以再見幾次，但不受拘束的鳥還不是天高任鳥飛，做父親的也很高興。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
“唉”沈父嘆氣，看起來面上惆悵，和沈鳶仔細分析當前形勢，“如今大皇子步步緊逼，現(xiàn)皇后之子又逐漸長大，陳貴妃的兒子三皇子又能力出眾，圣上年老，太子之位未立，各方勢力分庭抗禮，這漩渦越攪越亂。
七皇子和大皇子這兩年關系好得很，若說他支持誰，非大皇子莫屬。
要是你嫁給七皇子，誰不說沈家野心勃勃，暗地里雙押，一府兩個皇妃，沈家還有安寧可言？”
“陳貴妃多年深得圣寵，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沈家和三皇子的婚約，明面上兩方已經(jīng)綁在一起，但只要你沒動還有回旋的余地?！?p> 更深的沈父沒有說，只是繼續(xù)道。
“不管是你還是你弟弟，都得隨形勢而行，送他做十一皇子的伴讀，一個三四歲沒有競爭力的娃娃，不是為了讓人嘲笑他，而是在鍛煉他順便做給皇帝看，沈家的決心?！?p> 聽了沈父的話，沈鳶沉默，雖然她爹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她還有些疑惑，年齡的話不是小弟沈韞更合適？
難道真的如父親所想，沈端太蠢了，送他去做質子磨練磨練？
還是……
“既然這樣，那那件事，您直接拒絕七皇子了沒？”
沈父頭疼這孩子的敏銳，他都說這么多讓她別接觸人家了，問這干什么？
他哪能有能力左右那憨批七皇子的思想，只能盡量來唬幾天自己女兒了。
沈父頓了一秒，撫須道，“自然，你以后避開他，為父要求不高，在這段時間你快速找一個門當戶對自己喜歡的就行。”
避開他？這段時間？
沈鳶緩過來，乖順點點頭，“您說什么就是什么，我當然聽您的?！?p> 沈父點頭讓她走，他暫時不想見到她。
沈鳶告別父親母親，徑直回到院子。
沈鳶離開后沈母問沈父剛剛說的有多少真，要是她兒子被選做伴讀，她沒道理一點風聲不知道啊？
沈父喝了口茶，心想半分真半分假。
“今天和圣上下棋剛好聊到沈端這孩子，圣上也見過幾面，一時興起讓他去宮里住幾天。”
一時興起？
沈母對沈父的話完全不相信，要是沒提到怎么會做出這種不著調的事？
不過夜深了，她什么事情都可以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