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然在酒店兩個小時以后才醒來,真的是沒遇到過這樣窘迫的狀況,滿滿的不好意思寫在慌亂的小臉上,瓷白的臉緋紅,把亂了的眼波稱的極亮。
“對、對不起,飛機(jī)上隔壁的大叔打呼,我沒睡著!”
說完,女孩的腦袋低低的,長長的睫毛在臉上遮出了一片陰影,撓的易南城心頭癢癢的,此刻顧傾然若是抬頭,便會看到易南城是在微笑的,微笑著給她一個臺階。
“沒關(guān)系,我也沒睡好,需要補(bǔ)覺!”
聞言,顧傾然睜大眼睛抬頭去看他,像分辨他是不是客套,可他依舊推開門穩(wěn)穩(wěn)下車,又很快繞了過來,俯身把她抱了起來。此刻,顧傾然的臉就貼在易南城的心房處,有力的心跳和男人身上特有的清冽氣息,讓顧傾然小臉迅速染上濃重的緋色。因為,夢境恰好如此,雖然沒有鮮花鋪滿的小路,可這溫暖更真實了。都怪石語風(fēng)胡言亂語,才讓我這樣做了亂七八糟的夢!
“易、易學(xué)長,我、我還沒有18歲,16歲能不能辦入???你把我放到大堂吧,我等同學(xué)來了辦!”
女孩低低的聲音在自己胸口響起,易南城腳步一頓,16歲,他訝異的是這個數(shù)字,雖然預(yù)估過她還小,可太小了,顧傾然,你怎么這么??!只是這詫異稍縱即逝,沒有流露得很明顯。
“我的助理會幫你辦好!”
“哦,謝——謝謝!”
手續(xù)辦的很順利,顧傾然還被告知免費(fèi)升級到套房,她瞬間感覺美帝國親切了許多,雖然被人抱著有些太招搖,可她仗著自己初來乍到,也不怕丟人了,心安理得被抱到了房間。
“學(xué)長,今晚,謝謝你。”
易南城點點頭,她剛剛在車上結(jié)結(jié)實實睡了一覺,的確精神了很多,那眼眸深處,也越發(fā)光彩,像是晴朗的春日,異彩紛呈。
“你先休息,我?guī)湍憬行┏缘?,腳——還是——”
顧傾然聞言,頭立刻搖成了撥浪鼓,她怕醫(yī)生,怕了16年,可她才不會說出來被人取笑,“不要!”
這眼波蕩漾的大眼睛,萌軟的跟個洋娃娃一樣,易南城竟再次中了邪般順從了她,點點頭,抽出名片遞給她。
“明天還疼,給我打電話!”
看著純黑的卡片上,銀色的幾行字,簡單的姓名電話,簡潔大方卻有一種神秘感,顧傾然倒是有幾分喜歡,不過,也就一下子而已,她不是那種喜歡上桿子粘上別人的人,在她看來,和易南城的交集,到此為止了。
“好的,謝謝。學(xué)長也休息吧,晚安!”
看著女孩隨手把名片塞進(jìn)口袋,易南城就知道,這個丫頭不會明白,這張素雅精致,只有一個名字和私人號碼的名片,有多少人求都求不到。
“晚安!”
顧傾然胡亂吃了些東西,對于口味清淡的中國菜,她歸功于廚師,干脆越過了易南城這個中間人。吃飽喝足,想起給爸媽報了平安,“爸爸媽媽,我到酒店了,同學(xué)一到便去找房子!”
對面的父母顯然焦急地等了十幾個小時,看的顧傾然有一陣心里難受。
“小心點,不要隨便跟陌生人搭訕!找房子不急,慢慢看,安全第一,別怕花錢!”
“知道!”
顧傾然現(xiàn)在自然不會告訴他們,自己就是被陌生人抱來酒店的,甚至,已經(jīng)在心里,把易南城自動歸為已經(jīng)路過的路人甲了。這段經(jīng)歷,她姑且當(dāng)成是一次歷險吧,嗯,算是一次粉色的歷險!
想起易南城的臉,顧傾然笑笑,細(xì)想之下越發(fā)覺得,他好像有幾分像我的偶像,若是再愛笑一點,眉眼真的神似。
報告完畢,沒等多久,同伴也到了,葉安怡一進(jìn)屋就夸張的上下打量,“然然同學(xué),不是怎么搞到這房間的!”
來的路上,她和莫琪兩個都以為自己找錯了,這房間住一天,她們可以租上半年房了!
顧傾然聳聳肩,“房間滿了,免費(fèi)升級!”
“這人品!小姑娘,你真的是牛!”
“然然,你腳怎么了?”
莫琪還是心細(xì),一眼就看出了異常。
“在機(jī)場摔了一跤!”
“呵!算不算因禍得福!”
顧傾然白了葉安怡一眼,“你這意思,明天我再摔一跤,是不是順便把房子解決了?”
“這個可以有!”
“滾!”
“對了,你腳傷成這樣,怎么來的酒店?”
顧傾然把經(jīng)過草草一說,胡吃海喝的兩個人下巴掉了下來,葉安怡先沉不住氣,“這個男人帥嗎?”
“帥不帥和我們有關(guān)嗎?”
“當(dāng)然,若是帥,咱們順勢碰個瓷,這房子說不定真解決了!”
顧傾然手里的抱枕毫不客氣丟了過去,再讓她沒邊沒際說下去,就該解決終身大事了。
三人鬧了一會,倒頭就睡了,都沒有去質(zhì)疑這套房的來歷,畢竟,顧傾然的腳傷是真的,而免費(fèi)升級這種好事也常常有,年輕的女孩們都樂觀地當(dāng)成是好運(yùn)氣的眷顧。
隔壁的易南城卻無法成眠,剛剛給顧家業(yè)回了電話,看來老頭要自己回去的心情越發(fā)迫切了,都已經(jīng)把腦子動到了自己的婚事上,恨不能馬上找個女人捆住自己。
“爸,你覺得可行嗎?”
“嗯,我倒覺得不錯!”
易南城輕笑,幾個小時前,大概自己會冷嘲熱諷自己的老子,可這會,嘴一張,竟是沒說出一個字。顧傾然的每個表情跟放電影一般,在腦子里過,一遍一遍過,越來越清晰!清晰到,把自己堅持認(rèn)為的愛情無用又荒誕的言論,都打擊的七零八落。
“爸,拴住了我,也未必是如爺爺?shù)囊猓 ?p> 易家業(yè)被他說的莫名其妙,自然也探不出口風(fēng)。不過他倒是有信心的很,能拴住自己兒子的人,估計還沒生呢!
易南城掛了電話,心里少有的亂糟糟的,處理眼下這樣的狀況,他也沒有經(jīng)驗,煩躁地站到窗口,習(xí)慣讓自己冷靜的角度。
眼看眼底熟悉的風(fēng)景,突然陌生起來,仿佛自己也是初來乍到,就因為多了一個她。若我放下她,那么一切照舊,若我不選,可能我的生活將要天翻地覆。遺忘還是繼續(xù)?易南城問了自己無數(shù)次,始終沒有答案。
這個世界上,見一次面就喜歡上一個人的概率有多低?數(shù)字可能低到?jīng)]有多少人信吧!易南城對著窗戶里自己的倒影,沒好氣地?fù)u了搖頭,在心里很篤定地說,可是這樣低的概率,我好像遇到了!
打開窗,高樓的風(fēng)一下子躥進(jìn)了屋子,掀起了桌上的紙。半個小時前,韓東延拿來了顧傾然所有的資料,易南城逐字逐句,如同初識文字,讀的很仔細(xì)。
她沒有騙人,也沒有任何不妥,真的就是這樣闖進(jìn)我世界里的陌生人,卻恐怕再也不能陌生的人。
顧傾然,為什么我要迫不及待調(diào)查你?明明你沒有半點意思要入侵我的世界。為什么我心里就認(rèn)定,我們從此會有交集?明明你連最起碼的故意親近都沒有表示。為什么你還這樣小?我們竟相差九歲,這樣大的距離,得是多少代溝?。?p> 韓東延再次進(jìn)來,發(fā)現(xiàn)易南城竟連姿勢都沒有改變過,站在那里,真是異常精致的一尊美男雕像。
“易先生,顧小姐的同伴,已經(jīng)來了?!?p> “嗯!”
易南城坐回書桌前,視線回到資料上,不再挪開,反復(fù)看著幾個早就爛熟于心的字。
16歲,姑蘇人!
瞞著爸媽偷偷考進(jìn)了哈大的天才少女!
你才16歲,真的只有16歲!
易南城摸了摸資料上那張稚氣的臉,她的笑這樣陽光明媚,竟然隔著照片給了我溫暖。
原來,這個世上,會有這么個女孩,她的眼睛里,有閃爍的星星,一下就照亮了我的心。我的心從不是陰暗無光的,可看到你,我才發(fā)現(xiàn),那里可以亮的更徹底。
顧傾然,竟有這樣的一個你,讓我看到就會自然而然想幸福地笑,真的幸福的笑,哪怕你什么都沒做!
爺爺曾說,爸爸是情癡,一遇媽媽誤終身,作為家主,少了男人的霸氣與冷情,所以,活該他背負(fù)更多,也充其量能守業(yè)而已。事實上,我也曾以為,兒女情長便是英雄氣短,哪怕我愛媽媽,卻也無法認(rèn)同爸爸對待女人的方式,他太柔和了,骨子里對于愛情的忠誠膜拜勝過一切。
可這一刻,我卻猛地理解了爸爸的感受!有些人,從遇見的一刻,便是情長的開始,這開始,從來沒法選擇拒絕,比如我看到你。什么英雄氣短,此時此刻,我竟在心里可笑地想,只做你一個人的蓋世英雄!顧傾然,若是我說,今天遇到你,我突然懂了一個情字。若是我說,我就這樣突然喜歡上了你,你會不會以為我瘋了?
連我自己也覺得,我大概是瘋了!就因為在人群中看了你一眼,便瘋的這般無可救藥!我用盡全力想把自己的神志拉扯回來,卻沒有成功,只能眼看著自己,一點一點,走進(jìn)這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