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燈火通明,格飛現(xiàn)在還渾身發(fā)抖,他沒入過伍,即使讀醫(yī),不陌生鮮血淋漓,也沒見過現(xiàn)場開槍,今天的易南城真的嚇到他了,甚至有那么一刻,易南城的眼神陰霾狠戾到讓他覺得仿佛自己并不認識他。
“我說你抖什么?”
樊少陽煩躁的想點煙,今天真是氣的他要殺人,那幾個畜生,要不是Mike攔著,他準備打成馬蜂窩!連他都不舍得碰的人,竟被人差點——這個詞,他連想,都舍不得聯(lián)系到顧傾然身上。
“哥,今天這事太大了!”
“是大!不過可以更大!”
靳孟喬手里捏著不敢點的煙,碾成了粉,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念頭,殺了風(fēng)涼月!
一個兩個,眼底都是腥紅,格飛看不下去了,“你們別嚇我成嗎?是!然然受傷了,可這——你們要收斂!這是巴黎,不是——是哪里也不成!爺爺剛走,大哥現(xiàn)在是不能出紕漏的!”
樊少陽和靳孟喬都沒理他,只是看向那扇房門,那么久了,易南城沒有叫醫(yī)生,顧傾然到底怎么樣了?
房門一開,易南城看到他們幾個,自然知道他們在擔(dān)憂,不能解釋,大概也不用。
易南城摸了摸鼻子,遞出去一條床單給韓東延,“找人把這個處理一下,我要留著!”
韓東延抱住皺巴巴的床單,一頭冷汗,他們幾個年紀都不小的男人,一下子懂了什么意思,只是他沒處理過這個,沒經(jīng)驗,留著!是要做紀念品嗎?易南城這癖好簡直是——
房門再次被合上,幾秒以后,幾個人才從震驚中醒過來!
“這是?”
樊少陽拍了拍格飛的頭,“是什么?以后叫嫂子!”
“那——這個處理怎么做?”
樊少陽和靳孟喬嘴角抽抽,這易南城的愛好真是一言難盡,“你發(fā)揮想象力!”
房里兩人再次清洗干凈,顧傾然發(fā)現(xiàn)床單都清理過了,一下下別扭起來了。
“誰讓你找人換的!”
“濕噠噠的,怎么睡?”
“可是,可是,這樣人家不都,不都知道,我們——”
易南城支著手臂,好整以暇地看著顧傾然別扭的小模樣,剛剛那個慷慨樣子,她自己倒忘了。
“你叫的那么大聲,你以為,他們還不知道?”
顧傾然愣住了,她真的相信了這句調(diào)侃,智商下線了,“我不要活了!”
易南城拉開死死蒙住被子的小丫頭,嘴角卻合也合不上,“然然,我保證,他們不敢笑話你!”
顧傾然瞪他,這叫什么保證?
鬧了一會,顧傾然漸漸心神歸位了,小腦袋突然垂下來,貼上易南城的胸膛,緊緊抱著他,心終于安穩(wěn)下來。
“今天,有那么一瞬間,我差點想要殺了自己!可是,我想到了爸爸媽媽?!?p> “然然好狠的心,就只想到爸爸媽媽!”
無論什么理由吧,她那個危險的想法,真的讓易南城有些后怕。
“因為我會離開你!若是我被毀了,我一定會離開你!回去,找一個人,馬上嫁掉自己,讓你再也不愿記起我!”
易南城的心咯噔一下,亂了起來,想起了方才的每一個細節(jié)。
“你再親我一次好不好?”,突然明白她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原來那一刻,她心里,是這樣的想法!
“這樣的意外,我發(fā)誓,不會再有!”,易南城抬起顧傾然的臉,十分認真地說,“然然,你要記住一件事,對易南城而言,最大的毀滅,是失去你!”
“可是,對顧傾然來說,最大的理想,是配得上你!”
突然,眼前一閃,一根穿著戒指的細鏈子蕩到眼前,顧傾然欣喜地握住,“給我的?”
接過來一看,上面竟然還有自己的名字,不是字母,是真切的顧傾然三個字。戒指上的鉆石很大,根本不適合顧傾然纖細的指,可是這顆鉆石形狀那么特別,像——
“像你的眼睛!”,易南城摸了摸鉆石,似是回到那一年,“四年前的一個拍賣會,看到這顆鉆石,當(dāng)時,我就看中,它像你的眼睛!”
那天他和韓東延去的慈善拍賣,看到這個鉆石,便挪不開眼,“你覺得這鉆石像什么?”
韓東延一個直男,看了半晌,抓了抓頭,“像水滴?”
“像她的眼睛!”
當(dāng)時便買了,自己設(shè)計的鉆戒,卻遲遲沒有送,又覺得做戒指,不如做成項鏈,這樣像把你的眼放在我的心尖!
顧傾然不愛珠寶,卻愛上了這個理由,像我的眼睛?是有一點!
“四年前的拍賣會?”
“嗯,四年前!”
女孩愣住,四年前,他們剛剛相遇!他是在說,他等了她四年嗎?
女孩滾圓的眼睛,探究性地看向含情脈脈注視自己男人。
“對,等了你四年,本來,還想再等等,在更好的地方、更好的環(huán)境給你,卻架不住你!所以,這不是你的理想,是我們的!”
易南城小心翼翼把項鏈戴在女孩細長的脖頸,“不在一起的時候,常想,然然戴它在胸前,該多好看!如今一看,我是對的!等然然再大些,嫁給我好嗎?”
“你都套了,還問?”
易南城把顧傾然緊緊摟進懷里,“然然,套住你一輩子,是我四年前開始有的夢想,你會幫我吧!”
“說好的,要一輩子的,你不許反悔,以后,你若騙我,我便——”
“便如何?”
女孩眨巴眨巴著眼睛,看著易南城的臉,一字一句說的堅決,“我便去一個再也見不到你的地方,狠心把你忘記!”
易南城的手又收了收,“我不會給你機會!”
第二天,易南城早就醒了,卻任由顧傾然枕著他的手臂呼呼大睡,他側(cè)臉看著她的睡顏,心頭一片柔軟,想著完整地擁有她,卻不想這一天來的這么早,可直到現(xiàn)在,才感覺到,自己對她還要更好,才配得上自己的擁有。
“然然,你給了完整的你,我無以為報,唯有獻上全部的愛,終此一生!”
顧傾然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窩在易南城懷里,兩人同床共枕不是第一次,可這樣就套了件睡袍,還都半敞著,絕對是頭一回,再一想,昨天發(fā)生的事,看到易南城笑瞇瞇的神情,她真是后悔醒來了。
“醒了?”
“我今天不出門了!”
易南城笑笑,“那他們會覺得,因為我太厲害,你起不來床!”
“易南城!”
易南城看著炸了毛的女孩,笑的更開,“然然,乖,再叫一聲聽聽,哇!原來易南城這三個字,被然然叫出來這么好聽!”
“不理你!”
“以后就叫易南城,或者去掉易!”
大廳,樊少陽他們幾個都盯著那緊閉的房門,昨夜太瘋狂,他們都沒敢睡,開始生怕顧傾然有什么,易南城出門殺人放火,好幫把手。后半夜,易南城讓人換床單,他們便知道了,這一出鬧劇,還真是以喜劇收場了。這大起大落真是讓人沒法睡。
“孟喬,大哥可是千年媳婦熬成婆啊,只是,小丫頭這細皮嫩肉的,經(jīng)得起他這樣折騰嗎?”
“你去問問?”
“我傻?”
韓東延捂嘴偷笑,這幾位在一起,真的是樂趣很多。
等到中午,房門才開,這一刻真的是滿堂注視。易南城牽著別別扭扭的顧傾然出來,男人若無其事一臉心滿意足,女孩卻滿臉寫著無地自容。
“都在!吃飯去吧!”
“好?。∪蝗?,你很熱,臉這么紅?”
顧傾然恨不得把臉藏到易南城衣服里了,易南城心情還是不錯的,眉眼帶笑地把人摟在懷里。
“就你話多!”
“大哥,吃什么?”
“自助餐,我餓死了!”
悶悶的聲音從易南城衣服下傳來,幾個人都笑了起來,知道吃就好,若是昨夜真有什么大事,這會他們都不知道,易南城會瘋成什么樣子。
“然然!”
易西谷在餐廳對他們揮揮手,易南城揉揉顧傾然的頭,“去吧!”
幾個男人走到座位,靳孟喬才開口,“大哥,風(fēng)涼秋等了你一早上了!”
“哦?”
“怎么說!”
“他想見見你!”
易南城挑挑眉,瞥見小跑著過來的女孩,擺擺手,“晾著他!”
“學(xué)長,西谷說,下午要去盧浮宮寫生,我也想去!”
男人的笑越發(fā)溫柔,“好!”
原本怕她經(jīng)過昨晚,會有一陣子不敢出門,不想,他的女孩這般勇敢,易南城稍稍松了口氣。
“我很快吃飯!”
易傾然生怕易西谷著急,易南城卻安慰她,“不著急!”
餐桌上,顧傾然像小兔子一樣,看著吃的急,卻也是真的慢,易西谷偷偷對著易南城點點手表,易南城卻視而不見。
“慢慢吃,西谷也不急!”
“是嗎?”
“是!”
易西谷咬著牙,她的哥哥變了,不再是寵愛她的二哥了,如今他只愛顧傾然了,她很不爽!
“吃完把這吃了!”
燉好的上好燕窩,只有一份!
“我不喜歡!”
“乖!”
“我喜歡!”,易西谷跳出來,“哥,我喜歡!”
易南城大手一揮,“沒你的事!”
“可是——”
“然然,這個滋補,女人喝最好!”,易南城的嘴貼近顧傾然的耳朵,“床單上的梅花,我會珍藏!”
顧傾然的臉立刻紅到了滴血,低頭乖乖喝起來。
“哥,你不愛我了!”
易南城撇了她一眼,丟了一張卡過去,“自己買去,下午出去,小心點,不許胡鬧!”
“保證完成任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