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英高中的女生宿舍。
睡在張如故上鋪的靳煙此時正舒服的躺在床上,還翹起了二郎腿,雙手隨意的耷拉在兩側(cè)。
張如故在下面整理床鋪。
張如故這個人,有些輕微的潔癖,每天都要整理一遍自己的床鋪,而一個星期結(jié)束后還要進(jìn)行一次大整理,將床單、被單、枕頭套等等洗一次,在太陽底下晾干。
靳煙攀在上鋪的邊緣看了眼張如故,又默默的躺回去,清澈干凈的眼睛看著天花板眨了眨,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如故,你說,人家鄭鶴多好呀!雖說是個大少爺,可人家一點兒架子都沒有……”
“這么好的少爺,我求都求不來呢!”說完,又停了下來,爬到床邊往下瞅了瞅,“你為什么不答應(yīng)他呢?”
張如故將洗干凈的床單平整的鋪在床上,然后將多出來的邊邊翻折進(jìn)去,聽到靳煙這句話,張如故的手頓了頓,但是很快她就恢復(fù)了正常,并將床鋪鋪好了。
“因為,我不喜歡他呀!”直起身來,張如故看向睡在上鋪的靳煙,“靳煙最近一直在跟我說鄭鶴、鄭鶴,靳煙不會是喜歡他吧?”
靳煙的臉馬上紅了,看著張如故調(diào)皮的壞笑矢口否認(rèn):“哪、哪有……張如故你壞蛋!”靳煙把臉轉(zhuǎn)到另一邊,心臟在胸膛里“咚咚咚”的跳著。
張如故輕聲笑著,滿足的將自己拋給這張小小的床,真舒服呀!輕輕的吸一口氣,剛曬干的被子全是陽光的味道,溫暖的、干凈的……不知道怎么的,張如故想起來那縷淡淡的梨花香。
還有那個亦真亦假的擁抱。
微風(fēng)不燥,陽光正好,張如故躺在床上,視角剛好撲捉窗外的風(fēng)景。大樹蔥郁,陽光溫和,連窗外的清風(fēng)似乎都被張如故收入眼底……你,是誰呢?是我一直苦苦等待的人嗎?
張如故閉上雙眼,沉入心底的聲音依舊回蕩不絕……
“你這一生,難免坎坷啊……”
張如故想起十年前,她那位閑云野鶴的師父對她說的話。那一年,她七歲,得了一場邪病,無論去哪個醫(yī)院、吃什么偏方都醫(yī)治不好,就在大家都要放棄的時候,師父的出現(xiàn)救了她一命。
從那個時候開始,張如故的人生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也從師父那里得知,自己與常人有著不一樣的體質(zhì)。而擁有她這種體質(zhì)的人,特別容易招惹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幸好有師父留下的香囊……
張如故躺在床上,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扁扁的小香囊,小心翼翼的把香囊舉起在面前打量:這香囊跟了自己十年了,上面繡著的蘭花依舊栩栩如生,沒有一絲被歲月侵蝕的痕跡。
七歲那年,如果不是師父救了她,她已經(jīng)死在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上面了。而這些年來,如果不是這個香囊,自己估計死了好幾回兒了……張如故將香囊放在胸前,突然想起來昨天那個渾身僵硬的男人,如果是真的,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掉了。張如故嘆了口氣,不知道怎么的,想到那個渾身僵硬的男人腦子總是不受控制的浮現(xiàn)出他那抹詭異的笑容……
張如故搖搖頭,不再去想,在床上躺著難免困意上身,慢慢的睡了過去。
等到靳煙叫醒張如故的時候,已經(jīng)18:00分了。
“沒想到我睡了那么久?。 睆埲绻嗜嗔巳嘌劬?,窗外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了,靳煙正在鞋架那邊穿鞋,看見張如故依舊坐在床上無動于衷又趕緊催了催。
“如故,咱們現(xiàn)在就去吃飯,待會兒還要上晚修呢!”
張如故點點頭,連忙整理好被子下床穿鞋。整理了會兒頭發(fā),才拿著裝有書本、試卷的書包跟靳煙出了宿舍,直奔飯?zhí)谩?p> 一周的學(xué)習(xí),從周日的晚修開始。
張如故和靳煙是比較早到教室的,與她們同寢的另外兩個舍友,都是6:30分在家里吃完飯、洗完澡才姍姍而來的,掐著點剛好在晚修開始之前一起進(jìn)入教室。
那時候張如故已經(jīng)拿著一本數(shù)學(xué)練習(xí)冊在做練習(xí)了,在學(xué)習(xí)上不僅勤快還聰慧的張如故在今天晚上卻異常的反常。
一道簡單的數(shù)學(xué)題,做一次錯一次。在她第八次撕掉一張草稿紙的時候,鄭鶴走過來和張如故的同桌換了個位置。
張如故皺著眉看了一眼旁邊不請自來的人,將數(shù)學(xué)練習(xí)冊以及草稿本合上放在一邊,然后從厚厚的書堆里抽出一本英語書,背起英語單詞來。
鄭鶴靜靜地看著張如故放下數(shù)學(xué)拿起英語,也沒有任何的阻止,在張如故背錯第十八個單詞的時候,伸手壓住了張如故的英語書。
張如故轉(zhuǎn)過頭來,一臉“你想干嘛?別惹老子!”的表情。
“如故,你今天晚上有事兒!”鄭鶴語氣肯定的說道。
鄭鶴壓的太死,無論張如故用多大力都拉不出來,她干脆放棄,轉(zhuǎn)頭看向黑漆漆的窗外,眉頭卻皺的死死的。
張如故的心不在焉,源于她的直覺,她直覺今晚很有可能有事情發(fā)生。但是什么事情呢?張如故不知道。
伸出壓了壓戴在胸前的小香囊,張如故再次看向黑夜,希望,你能再一次護(hù)我平安。
晚修結(jié)束,張如故第一時間拉了靳煙就往宿舍跑。
靳煙還沒收拾好桌面上的書本,就被人拉著往教室外面跑,看清楚人以后靳煙已經(jīng)一只腳踏出教室外面了,慌亂之中靳煙左手隨意扯著了一樣?xùn)|西。
鄭鶴正在門邊和別人說話,突然衣服后領(lǐng)被一股大力往后一扯,喉嚨一緊,鄭鶴忍不住往后退了幾步。
“如故!”靳煙急忙喊道,“你在干什么呀!”
張如故一股腦兒的往前沖,被怎么一喊才恍然回了神,剛回過頭來,就看見自己拉著靳煙的手臂,而靳煙扯著鄭鶴的衣服后領(lǐng),鄭鶴則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回過頭來,無奈的看著張如故。
“靳煙……”張如故指指后面。
“啊?”靳煙不知所然的回過頭去,卻猛然對上了鄭鶴的那一雙濃眉大眼,不知道為什么腦海里竟然響起了今天下午張如故的那句話……
“靳煙最近一直在跟我說鄭鶴、鄭鶴,靳煙不會是喜歡他吧?”
“轟——”靳煙的臉?biāo)查g紅成了一個紅番茄,“對、對、對不起……”靳煙連忙松開扯著鄭鶴后領(lǐng)的手,“那個,如故我去收拾一下書本你等我會兒……”
跑回桌位的靳煙心臟還在不停的“咚咚咚”,她心里頓時一陣懊惱:天??!靳煙蠢死你算了,什么不抓偏偏抓到人家的后領(lǐng)……
鄭鶴看著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走的靳煙感到一陣好笑,轉(zhuǎn)而看向張如故,卻是皺了皺眉,今天晚上,她還是沒告訴自己到底在擔(dān)心什么。
“怎么晚了,我送你們回宿舍吧!”鄭鶴開口說道,眼神小心翼翼的看向張如故。
張如故看著鄭鶴心中一暖,嘴角不自覺的往上揚了揚,但是很快的就低下頭咳了咳,再抬起頭已經(jīng)是一副淡然疏遠(yuǎn)的樣子了。
“謝謝你,但是在學(xué)校會很安全的,不用麻煩你啦?!睆埲绻瘦p聲說道,剛好靳煙背著布包又匆匆忙忙的跑過來。
“如故,我們走吧!”靳煙拉著張如故,轉(zhuǎn)頭卻看見站在一邊失落的鄭鶴,頓時心情也跟著低落起來,“鄭鶴,我們走啦,明天見咯。”
鄭鶴抬起頭來,已經(jīng)將那股失落掩埋在心底,“好的,明天見!”
張如故被靳煙拉著走過校園。
靳煙用的力氣比較大,張如故的手臂已經(jīng)有輕微的紅色了,張如故皺了皺眉沒有說話,一直到宿舍樓下,靳煙終于忍不住回過頭來。
張如故看見靳煙的眼眶紅紅的,一時間慌了起來,“靳煙你怎么了?”
“張如故,你為什么不喜歡鄭鶴?為什么不喜歡他!”靳煙似乎的吼完這一句話的,最后一個字吼完的時候,眼眶里的淚水像豆子一樣滾下來。
張如故伸出手慌張的去抹她的眼淚。
靳煙甩開張如故的雙手,哭著跑上了宿舍。
張如故立在宿舍樓下,仁風(fēng)吹干那滴落在她手背上的眼淚。
靳煙……
張如故想起剛剛拒絕鄭鶴的時候,他的落寞,以及在片刻后,再次抬頭他的風(fēng)輕云淡。
鄭鶴,對不起,我注定不能回應(yīng)你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