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好意思,擋你們路了
又是一夜輾轉(zhuǎn)難眠。
天還沒亮,若漪便出門了。也沒有人攔她,若漪便如沒事人一樣照常去了地產(chǎn)公司上班。她在的樓盤本就不大,如今也七七八八賣得差不多了,售樓員也只剩下若漪和另外兩個女生。
忙碌了一天,其中一個女生菲菲醋勁十足的調(diào)侃道:“若漪,今天又簽了兩個大單吧!你說咱們這好樓層都賣完了,你居然還能簽大單,我們也真是佩服,你這個月提成又得過兩萬了吧?怎么也沒見你添幾件新衣服呢?”
另一個叫珊珊的女生忙打圓場,說:“若漪家境那么好,肯定不會差錢的,人家是低調(diào)?!?p> 若漪笑笑,不答話。她是整個售樓處業(yè)績最好的,曾經(jīng)人多的時候,大伙私下里也不免議論,人啊,一嫉妒起來,什么難聽的話都敢說,什么不堪的揣度都敢往上套。如果是曾經(jīng)的若漪,估計臉皮薄得早待不下去了,可如今的她也算是經(jīng)過大風(fēng)大浪了,還有什么好在意的。
下了班,若漪直接去了鼎鴻國際娛樂會所。那是整個遼城最大的娛樂場所,集輕酒吧、慢搖吧、KTV、洗浴、賓館于一體。
若漪就在KTV做兼職服務(wù)員,其實主要就是酒水出售,因為那個提成高。但由于若漪惹眼的外貌,總有人會動些歪心思,但是好在老板顧及林建濤是他家大客戶,對若漪頗為照顧,也不曾有人真的敢冒犯。
而且畢竟是法治社會,即使有那個想法,卡卡油過過嘴癮也就到頭了,誰又敢真去來硬的。
鼎鴻的大門富麗堂皇,內(nèi)里更是奢華大氣,由于進來這里的人出去時多半都是爛醉,所以整個大堂空蕩蕩,唯有角落里擺著幾盆綠植。
正對大門的最深處是一整面的暗色理石前臺,里面一排姑娘,個個妝容精致身姿婀娜,甚為惹眼。
此刻才剛下午六點,還不是迎客高峰,客人不多,所以若漪走進來,前臺幾個人齊刷刷都在往外看。
尤其是倚在前臺外面那個人,不過二十一二的樣子,一身的朋克風(fēng),高幫柳丁馬丁靴,破洞的牛仔褲,腰上掛著長長短短的金屬鏈子,黑亮的皮衣質(zhì)感頗足,襯得本就白皙的肌膚頗有幾分妖冶,俊秀的五官之上頂著一頭灰白散亂的短發(fā),右耳上幾枚錐形耳飾在灰白發(fā)色間時隱時現(xiàn)。
見到是若漪,直接拋棄了相聊甚歡的前臺美女,笑著朝若漪迎過去。
“漪漪,你怎么才來啊,等你等得我腿都酸啦!”
“蔣子魚,我看你跟人家小姑娘聊得不錯?。∷岬膽?yīng)該是嘴吧?”
“你別管酸哪兒,反正都是等你等的,你得補償我?!?p> “好好好,就知道你肯定有事,說吧,要我干嘛?”
“嘿嘿,還是我家漪漪了解我,我家貝斯手病了,上吐下瀉,你替他一個晚上唄,我跟經(jīng)理都打好招呼了?!?p>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上臺,強光一打,總是惹麻煩,就不能找別人嗎?”若漪極不情愿的問。
“哎呀漪漪,我也知道你這張臉太能惹事,可是據(jù)可靠消息說,今天會有個娛樂公司大佬來咱們這,這可是我表現(xiàn)的機會,我家魚子醬樂隊能不能出道就靠今天了,你要是不幫我……”
蔣子魚說著,嘟起了下嘴唇,眨巴著星星眼,做出一副委屈小可憐的樣子。
看著他那副表情,若漪嘴角抽了抽,無奈道:“好啦,我?guī)湍憔褪?,一米八幾的大個子還好意思在我面前裝可憐?!?p> 蔣子魚立馬嬉笑起來,“嘿嘿,我家漪漪最好了。”
蔣子魚有個叫魚子醬的樂隊,就在鼎鴻的酒吧里駐唱,若漪自小就對樂器極有天賦,幾乎所有樂器都信手拈來,只可惜,家中變故之后樂器這種奢侈的東西基本就與若漪告了別。
直到有一次,若漪從KTV被派去酒吧做酒水促銷,正趕上蔣子魚他們樂隊鼓手遲到,若漪沒忍住就上去幫了忙,結(jié)果那天的演出效果出奇的好。只是下了臺之后若漪就被幾個醉鬼圍住了,要帶若漪走,若漪不肯,他們就臟貨爛貨的一頓罵,說什么出來當(dāng)婊子還要立牌坊。
蔣子魚忍無可忍直接掄起了拳頭,樂隊那哥幾個見架勢也一擁而上。結(jié)果那天還是鼎鴻的老板出來平的事,蔣子魚他們幾個不僅被打的幾乎破了相,還被扣了演出錢,不過已經(jīng)算很輕的了。
若漪怕他們留下案底對未來有影響,便求著老板自己去了警察局。
自那之后若漪再沒敢上臺。
為了迎合魚子醬的朋克風(fēng),若漪換上了自己的黑色包身裙,借了一件蔣子魚的皮夾克套在外面。雖然有些大,但穿在她身上倒是別有一番慵懶的風(fēng)情,蔣子魚看她的眼睛都不由的亮了幾分。
樂隊里的女貝斯手本就惹眼,若漪出塵絕美的臉又與這搖滾金屬的風(fēng)格撞了個徹底,即使她隱在最后面的角落里,也依然掩蓋不住那份光芒。
尤其她近日又煩心事重重,好看的眉眼凝固著,薄唇緊抿,隨著狂熱的音樂似發(fā)泄,更似空洞,融合在張狂的音樂中。
臺下氣氛熱烈,男男女女搖擺歡呼,小姑娘們也高喊著蔣子魚的名字,紛紛變身小迷妹。氣氛幾乎嗨到頂點,唯有遠處某個隔間里,燈光昏暗,靜謐的好似與世隔絕。
幾曲過后,蔣子魚舒緩下氣氛,中場休息。他在臺上說話的空擋,若漪放下貝斯下臺,結(jié)果不出意料的就有人來了,若漪心下苦笑,為什么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三個人都二十多歲的樣子,勾肩搭背攔住若漪,看穿著打扮,應(yīng)該都是家里有幾個錢,感覺自己無人能擋的紈绔子弟。若漪不想惹事,禮貌一笑,
“不好意思,擋你們路了?”
說完便想轉(zhuǎn)身往回走,可那三人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就放過她,放開互相攀搭著的手,分開三面,將若漪圍在當(dāng)中。
若漪心下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微微笑著說:“三位少爺有何指教?。俊?p> 中間那個個子稍高,看上去像老大的男子率先開口,單側(cè)嘴角噙著壞笑道:“哥兒幾個就是見你有才華,想捧你上位,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若漪一笑:“多謝三位少爺抬愛,不過不必了,你們看我這個樣子,像缺金主的人嗎?”
沒想到她會這么直白,三人均是一愣,反倒不知該從何接話了。好半晌,一旁那個矮個子板寸頭的才咧著嘴嚷嚷:
“有金主又怎么樣,你這種的金主也不可能只有一個,今兒我們哥仨也不跟你磨嘰,開門見山,你就說一晚上多少錢,我們?nèi)齻€人,給你十萬,夠多了吧?”
“呦,三位少爺挺有錢??!看來你們這行還真不少賺。十萬真是不少,不過現(xiàn)在不行啊,我一會兒還有演出呢,要不咱們演完了再說。”
若漪說完,故作一臉心動的樣子,停頓了片刻,臉上掛上了一抹嬌羞,轉(zhuǎn)身就要回舞臺。
正想著只要現(xiàn)在脫身了,一會兒再找人幫忙悄悄溜了就行,卻不想這時候,那個看上去不起眼一直沒說話的家伙卻開口了。
“大哥,我說怎么一直覺得怪怪的,這丫頭剛才陰陽怪氣我才想明白,合著她在這明著罵咱們呢!”
“嗯?罵什么了?”
“她罵咱們是少爺!”
“這是罵人?”
“大哥你糊涂啦,這地方管什么叫少爺?她剛才還說你們這行真不少賺,不是罵咱是什么?”
“……”
那兩個人被這么一點撥,這才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即火冒三丈。
“好啊你個臭丫頭片子,耍我們!?”
若漪心道,壞了,自己一時沒忍住,竟然被這幾個棒槌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