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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只想做米蟲

第三十五章 算計

本王只想做米蟲 秋露沾衣 2510 2018-12-19 00:03:38

  年底驍騎衛(wèi)查帳的時候,出了一件不平常的事兒,椽吏發(fā)現府庫中少了兩枚火牌。

  火牌是各軍中用來傳遞緊急消息的重要憑證,憑它可以不受宵禁,關隘,甚至是各處禁地的限制,是以各軍中的數量都有嚴格控制,如今突然丟了,能是小事嘛。

  立刻層層上報,前不久云王南巷遇刺,歹徒身上攜帶火牌躲過平都府搜查,這件事才過去不久,如今就在驍騎衛(wèi)中出了這樣的事,很難不讓人聯(lián)想到一塊去,是以很快引起了王撼岳和幾位參軍的重視。

  軍帳中,王撼岳問道:“負責調用斟別火牌的曹軍可在,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幾年太平,根本用不到火牌!”

  曹軍是個年紀稍長的,也沒有慌亂,他拿起手里的記簿,翻動了幾下后,指著一處給眾人看:“六月廿一,楊副將領走了那兩枚火牌,至今未還。”

  一個校尉似無意的看了看監(jiān)軍楊度:“楊副將嗎?他憑什么領走了火牌?”

  曹軍答道:“他當時手持楊監(jiān)軍手令?!?p>  這一下,眾人都不約而同的望向楊度,楊度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聲音微揚:“你們都看著我干什么?我當時有份緊急公文要送去邊疆,對,邊疆路途遙遠,走官驛方便,就讓楊副將去調了兩枚火牌出來?!?p>  王撼岳側身問道:“那幾個月都過去了,為什么不及時歸檔!”

  楊度這些年有皇帝撐腰,作威作福的,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里,擺擺手道:“許是他忘了,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讓他立刻還回來就是了?!?p>  “楊監(jiān)軍可知,前不久行刺云王殿下的歹徒正是手持火牌,現在楊副將最好能把火牌還回來,不然,衛(wèi)尉府一直查的幕后主使很有可能就出在咱們驍騎衛(wèi)!”

  楊度瞇瞇眼盯著那個說話的人:“你什么意思,你懷疑我是行刺云王的幕后主使?”

  那人也是個年輕氣盛的副將,早就看不慣楊度和他那個表弟在軍中的所作所為,不卑不亢的說:“那好啊,既然行得端坐得直,又有什么好怕的,來人,去把楊副將請來!”

  瓦楞間細雨綿綿,山岳霧靄沉沉,水霧漸漸暈染出徹骨的涼意來,云舒正在廊下修剪那幾盆矮子松,姜武端著水在旁邊,有探子過來,低聲道:“殿下,那里動手了。”

  “咔!”

  斜枝被鋒利的剪子攔腰剪斷,修剪出云舒想要的樣子來,她滿意的端詳了一下,接過姜武的手帕擦手,一邊緩緩說:“嗯,打蛇要打七寸,不然就會被反咬一口,東西都準備好了?”

  暗衛(wèi)點點頭:“張郎君都打好招呼了?!?p>  她扔了帕子,緩緩轉過身:“去辦吧?!?p>  第二日,忽然有幾封折子投到了御史臺,個個都是彈劾楊度的,樁樁件件都是大罪,楮銘拿著奏章,微微挑眉。

  楊度,身為驍騎衛(wèi)監(jiān)軍,濫用職權,下屬竟大搖大擺的用官驛供奉,還經營暗娼賭坊等腌臜產業(yè),豢養(yǎng)爪牙買賣奴隸,傳遞加急件的火牌被他用來做躲過官府搜查的護身符……

  楮銘越往下看眉頭越皺,這廝,干的真不是人事啊!

  楮銘問站在旁邊的裴越:“這是怎么回事?”

  昨日的事裴越也有耳聞,卻沒想到能牽扯出這么多事來。

  “據說是驍騎衛(wèi)中查出丟了兩枚火牌,是楊度授意副將調用的,一查那個副將,卻發(fā)現他用火牌隨意進入各郡官署,買賣…買賣抄沒的官奴,還有一些受難的孩童,充為瘦馬小倌?!?p>  大靖雖有官奴,干的卻都是正經行業(yè),私自買賣奴隸也就罷了,更何況墮入娼門,傳出去還不引起軒然大波。

  “驍騎衛(wèi)動作也快,順藤摸瓜,發(fā)現他名下還有那些見不得光的產業(yè),眾將一時憤慨難平,便押了他?!?p>  楮銘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敲著桌面,若有所思:“既然他做了這么多天理難容的事,為何今日才揭發(fā)出來?”

  “探子來報,是前不久云王殿下遇刺,匪徒身上有火牌,所以驍騎衛(wèi)中才會深查下去,卻意外發(fā)現了他的這些事兒?!?p>  楮銘頓時了然,嗤笑道:“意外?只怕這一步步都在算計之中吧?!?p>  裴越上前道:“侯爺,是懷疑有人栽贓?”

  “栽贓倒是不一定,只是這個點用的好?!?p>  云王遇刺,追查火牌,歪打正著發(fā)現監(jiān)軍的私產,一切都是這么水到渠成,如今這事可大可小,小嘛,就是楊度私產被查,身敗名裂,可若云王揪著火牌這件事不放,說不一定還能給楊度扣個刺客的帽子。

  而楊度這個人,明面上可是皇帝和他武安侯安插在驍騎衛(wèi)中的人,這些年都無風無浪,如今云舒剛剛繼任爵位,就迫不及待的買兇殺人,往淺了說是楊度不甘郡王統(tǒng)領驍騎衛(wèi),往深了說可就是背后的武安侯授意了。

  待蜚短流長再如此這般的添油加醋一番,還不是啥都是真的了,而他這個云王,自始自終都是受害者。

  環(huán)環(huán)相扣,層層算計,弄得他如今可是騎虎難下,只能舍了這只伸入驍騎衛(wèi)的手。

  云舒這出戲,唱得精彩!

  而這時的楊度,正在驍騎衛(wèi)暗牢里暴跳如雷,一腳踹在旁邊的楊益身上,真是拜他這個好表弟所賜,從堂堂監(jiān)軍淪為了階下囚,他指著楊益的鼻子罵道:“你說說你,用什么不好,要用火牌走官驛,扣這點錢干什么?!”

  他一直以為,交給楊益的事兒都做得滴水不漏,能用到火牌的地方不過是出入各官署,可是這廢物竟然大搖大擺的領著那些瘦馬奴隸走官署,這般打眼,如何能查不出來!

  楊益捂著被打的側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以前也是本分的饒過官署的,可是后來他發(fā)現只要出示火牌,官驛能包吃包住,還提供車馬,他收買得那些衙役,有時候能帶著一大幫人不花一分錢的出門,所以就……

  楊度扶著腰,挺著偌大的肚子說兩句就喘。

  “還有!賭坊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你手里的人會和賭坊勾結?!”

  楊益聲音發(fā)顫:“兄長,是張閣老的兒子,就是那個張子辰算計我的…對,是他的,賭坊是他的…和我沒什么關系啊!”

  前不久張先告訴他,他在平都的些許生意沒人撐腰,要是自己能給他做個后臺,以后這一片的賭坊生意,他們五五分成。

  這樣官商勾結的事在平都早已經司空見慣,他想著自己手里好歹能調動些人,閑著也是閑著閑著,就鬼迷心竅的答應了,幫著做了幾樁事情,沒想到還留下把柄來了。

  楊度快氣出血來了,這么明顯的算計都看不出來,張先?那是誰,是云王的發(fā)?。∷液笈_,會找你這樣的爛狗屎嗎!

  他抬頭閉了閉眼,一臉的痛心疾首:“事到如今,只有你自己承認火牌是去做了這些事,不然的話,再扣個謀害云王的帽子,你死得更慘?!?p>  這些年,楊度都躲在后面,什么臟事丑事可都是他去干的,現在要翻船了,就把他踢下去了,楊益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爬起來抓住他的袖子:“兄長,你可不能不管我?。∥易鲞@樣可都是你讓我做的??!”

  楊度甩開他,面露狠色:“我管你?要怎么管,你自己見錢眼開,自作孽不可活,現在我只能大義滅親了!”

  他扒在牢門上沖外面大喊:“來人!來人?。”竟偈窃┩鞯?,本官要見武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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