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幼兒園有妖氣

7、失蹤

幼兒園有妖氣 周黑羊 2447 2019-02-05 08:00:00

  而那個長著一雙圓圓眼睛和鼓鼓雙頰的小男孩,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在這個空間里已經(jīng)變成了人類形態(tài)。

  直到他習慣性地從椅子上把爪子抬起來,放到嘴邊打算舔一舔的時候……

  “臥槽!”它,或者說他,瞬間從椅子面上彈了起來,彈跳力遠超同等年齡的人類小男孩——又被符陣的光灼到,輕盈地落在了地上。

  他那漆黑中閃著幽綠的大眼睛有些惶恐地看向了楊輕。

  “嚯,原來是這么小只?!睏钶p笑道:“小孩子不可以講臟話的,什么臥槽,跟誰學的?”

  “來,好好說話,現(xiàn)在可以不跟我裝貓咪了嗎?”

  楊輕拖過了剛才黑貓蹲著的椅子,反向趴在靠背上,用椅背支著下巴盯著黑貓幼童道。

  “我……”黑衣幼童張了張嘴,習慣性的想喵,卻清楚地聽到自己口出人言。

  “不用看了,我已經(jīng)確認過了,黃貓只是腦子稍微靈活一點的普通貓咪,不會為難它的,只是讓它多睡一會兒罷了。”

  楊輕看出了黑衣幼童的顧慮,便指了指被小劉放在沙發(fā)上睡的正香的黃貓。

  其實用不用安神符,胖橘都會睡著吧。

  多此一舉,小劉暗想。

  “那片葉子原本在我家里,你不要告訴我它是自己跑到你手里去的?!睏钶p指指黑衣幼童小胖手里牢牢攥著的樹葉。

 ?????

  “這,這個,我確實是在外面撿到的……”

  黑衣幼童手一松,葉子隨之飄落在了地上,他的一雙圓眼睛緊緊盯著樹葉,等著它像之前那樣自己飛起來。

  半分鐘過去……

  一分鐘……

  樹葉就像死了一樣毫無動靜。

  喵喵喵?

  黑貓幼童有些著急,似乎忘了自己此刻還是人形,四腳著地地趴在了地上,右手像貓爪一樣扇動那片葉子。

  葉子被他扇了起來又落地,完全沒有躲閃的意思。

  楊輕沉下了臉——這可能真的不是黑貓的問題,他手里的羅盤,除了指示面前的貓妖之外,對那片會動的葉子毫無反應。

  好在他有備而來:“小劉,你試試操作一下這個羅盤!”

  小劉應聲接過。

  不出所料,羅盤一到小劉的手上便自動開啟了雙通道模式——正常的那邊自然是黑貓的指示燈。

  但另一邊,紅藍光交替閃爍的像個警燈——

  半妖半鬼。

  為何會這樣?

  連黑貓幼童都忍不住好奇,湊上來看了:“這個葉子,我追了好久了,就覺得很奇怪哦!”

  “哪里奇怪了?”楊輕失笑,剛才問了半天,這貓一個字不說,現(xiàn)在不問了,它卻要湊上來說話。

  “你沒發(fā)現(xiàn)嗎?這葉子上面有你的氣息呀!”幼童幽綠的大眼睛里藏著一絲疑惑,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p>  這怎么又扯上自己了——楊輕正要反駁黑貓,卻看見了屋里的符光。

  如果不是因為和自己有淵源,這葉子怎么會對這符陣毫無反應——所以羅盤在自己手上的時候,測不出任何反應。

  翠屏山。

  那張被自己丟棄的廢符。

  “老張,幫我查一下,這幾年翠屏山有沒有報過什么異常事件?”

  ……

  文自強在床上半夢半醒的輾轉(zhuǎn)了大半夜,直到第一縷曙光從城市林立的水泥森林里穿過,照在他的窗前。

  像是從噩夢中突然驚醒,他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雖然原本的疼痛也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可現(xiàn)在他卻很清楚,它真切的完全消失了。

  他一把抓住旁邊的手機,調(diào)到了前置攝像頭——眼睛沒有任何感覺,連紅腫都沒有。

  仿佛昨晚眼睛受傷的事只是做了一場噩夢而已。

  可那噩夢中,似乎還套著別的噩夢。

  他頹然放下手機,雙手抱頭坐在床頭發(fā)呆。

  良久,他像是回憶起什么重要的東西,將兩只手放到自己眼前,仔細的看著。

  這是冬日的多云天氣,早晨的陽光透過稀薄的云層,顯得蒼白無力,不帶半分暖和氣。

  他手上的皮膚也是一樣的蒼白,就像那具藏在落葉堆下的女尸一樣,蒼白冰冷僵硬,一根尖利的樹樁從她的左眼眶里透骨而出,而她的右眼還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就像是她還活著的時候?qū)ψ约撼爸S的笑。

  腳下是冬季下雨天濕漉漉的山野泥土,每邁一步都十分困難,被雨水浸透的鞋子像冰塊一樣陰寒。

  得把尸體藏起來不被人發(fā)現(xiàn)……

  可是那尸體最后哪里去了?!

  已經(jīng)過去了有兩年了吧,這兩年間他一直在留意有沒有人尸體的認領通知。

  一直沒有等到,他不清楚是沒有人去報案,還是有人報案了但他卻不知道。

  前半年里他一直做著半夜被警察破門而入抓捕歸案的噩夢,但這噩夢一直僅僅停在噩夢階段,卻奇跡般的沒有變成現(xiàn)實。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越來越放松,甚至慢慢說服了自己——事實上并不是自己推她下山的。

  都是那個賤女人自己的錯,如果她不躲著自己,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嗎?

  那天也是下著雨,山道路滑。

  爭執(zhí)怎么起的,因為時間太久或者說他刻意讓自己去遺忘,這些細節(jié)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

  那個女人比錢麗麗好看多了,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都說烈女怕纏郎,她們周圍的人也是這么說的。

  每個人都在有意無意的為自己提供便利。

  這些女人還不都是口是心非,何況自己的條件其實也很不錯,男人嘛,老實可靠不就是最大的優(yōu)點?

  他靜靜地坐在床邊,昨晚的夢境清晰地還原了當時的場景,細節(jié)完整到他有些害怕。

  不,我沒有殺人,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我只是想拉住她的手,送給她自己在山上摘的花。

  為什么她要躲呢?

  年久失修的低矮欄桿,長滿青苔的濕滑山路,雨水順著碎石的輔路滴滴嗒嗒往下淌。

  紅色的自行車歪倒在一邊,他當時一定是本能地伸手去攔了,至于心里有沒有存著讓她摔倒在地才不會逃走的心思——一定是沒有的。

  但她不知好歹的躲開了,她那么瘦,那欄桿的底部又掉了一根橫條。

  本來是不會掉下去的,可是不知道她為什么那么討厭自己,不但沒有接住自己伸向她的手,反而向后躲開了。

  后面就是山谷。

  女人的尖叫聲,大小樹枝咔嚓折斷的聲音,翻滾和摩擦聲聽起來似乎過了很久但其實只有短短數(shù)秒,然后一切歸于平靜。

  他大著膽子向下看了一眼,翠屏山冬日里綠的異常的草木遮蓋了山谷里的一切。

  ——他清楚地看見了自己裸露的胳膊上,汗毛根根豎起,冷汗刷的一下浸透了內(nèi)衣。

  突然明白了這一次噩夢不同尋常之處。

  自己從來沒有下過山谷,也從來沒有見過谷筱筱——她似乎是叫這個名字吧——的尸體。

  書上說,殺人犯會留戀犯罪現(xiàn)場,時時想去看一看。

  我不是殺人犯,我沒有殺人,所以我不會回去看。

  你們抓不到我。

  我沒有罪。

  那這個過于真實的夢境又是哪里來的?

  每一個細節(jié)都那么生動真實,即使是在現(xiàn)實中,他也不會留意到那么多,自己右手上小時候留下的燙傷,走路時候左腳微微外八字的姿態(tài)。

  世上真的有鬼嗎?

  而陽光漸漸強烈起來,戰(zhàn)栗感隨著周圍熱度的上升慢慢消退。

  而他左眼里殘留的一縷微弱的妖氣,靜靜地蟄伏了起來,等待著下一個黑夜到來,給他更真實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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