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看著黃裕敏的身影消失在席宴的那一頭,李楷悵然若失,立在太子桌旁,久久不見挪步。
“以前是覺得她配不上你,現(xiàn)在,倒成了你配不上她的門第了?!碧影丫票瓑涸诖竭叺驼Z道。
李楷眼里的光立刻沉了下去,整個人蔫了下來。
“可得好好準備殿試,狀元郎這身份才配得上國公府的門楣?!碧舆呎f邊掃了一眼李楷的神色,這一看,倒覺得今年的狀元郎十有九穩(wěn)了。
皇上讓酒宴上助興的歌舞上了場,這才將剛才那波吵鬧壓了下去。歌舞酒宴最能調(diào)和氣氛,連著康何兩家也相邀舉了幾杯。
酒過三巡,太子見場面漸漸寡淡下來,但是皇上難得一見的興致高漲,不好礙了皇上雅興。便起身提議搭個臺子,弄點投壺射箭的小游戲,供大家玩樂一番。
眾人自然是應(yīng)和著,何家很是上心,各個上去展示了自己的技藝,連著贏了好幾把,占足了今日的風頭。
康玉翡沒這雅興,定國公把裕敏從她身邊帶走了,這就像是斷了她的左膀右臂,以后在這宮里更是舉步維艱了。她有些乏了,撐著腦袋等著大家意興闌珊,宴席散場。
“光我們這些人在這比試有什么意思?鎮(zhèn)北侯府的穿云箭還沒亮相呢?”眾人中忽然跳出這樣的聲音來,讓康玉翡倍感刺耳。
“若是平時定和各位大人切磋一下,可今日……”康玉通回望自己的弟弟妹妹,兩人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樣,“今日,玉徹手傷未愈,實在不敢勉強登臺?!?p> “那就康大公子來吧,我記得您廢的是腿,不是手吧?”何其望今日只要一開口,就沒有好詞。
“我?我這身武藝也算是廢了?!笨涤裢ㄕf這話時垂下眼睛,有幾分凄楚。惹得周圍一片唏噓。
可何家人還不死心?!澳潜惚刃┬缕嬗腥さ摹!?p> 旁人聽著都替鎮(zhèn)北侯府感懷艱難,“康家公子都這般了,就不必強人所難吧?”
太子斜著眼睛只看著康玉翡,她今日興致不高,只有剛見到康玉徹時臉上露過許久不見的笑顏,在這之后,都是這樣一幅悶悶的神情,連康玉徹湊過來說話,也再不見她改了臉色。
皇上忽然起身站了起來,腳步雖不大穩(wěn)當,但還是費力的走到了康家兄弟面前,“怎么?怕被搶了風頭?你家妹妹可輸了一次了,再輸可真就沒面子了。”
康玉翡聽到皇上這話竟笑出了聲。她也無懼皇上略感不適的反應(yīng)。如今臉面二字于他們鎮(zhèn)北侯府來說,實在是不值得計較的東西了。
可這話擱在血氣方剛的康玉徹耳里,卻是字字扎心,“你們想怎么比?”他大喊一聲,把面前的皇上也給嚇了一跳。
康玉通拉住康玉徹的衣袖,來不及細說什么,只能拼命給他擠眼色。何家從來不存好心,“比試”兩字太多變數(shù),他們兄弟倆沒必要冒這個險。
“好,痛快。正所謂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我們都是兄弟一起上陣殺敵的好兒郎。今日,就比比兄弟情誼吧?!?p> 有些古怪,康玉通壓住康玉徹的手,“別沖動。”
康玉徹雖莽撞但也不傻,他自是不敢吭聲的。比武,他有把握贏何家兄弟,若是比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他可沒何其光那么多花花腸子。
太子看著康玉翡,揪著心,這何家整這次東西,肯定是要贏一次的,到時候康玉翡不管是生氣還是逞強,他都揪心。
“有意思,兄弟情誼?怎么比?”皇上卻是興致不減。
“射箭,射的不是靶子,而是……”何其光揮揮手,只見何其望頭上頂著一只梨子站了出來。
周圍的人不禁竊竊私語,“這也太危險了吧?”“拿命搏?這不是慶功宴嗎?何至于?”“何家兄弟敢開口,定是穩(wěn)贏了?!?p> 康家兩兄弟互看一眼,康玉通搖搖頭,“這我們可來不了。玉徹的手……”
“可您手沒傷啊……”何其光咄咄逼人,不罷休。
“還是算了吧,畢竟是慶功宴,萬一有個好歹,可就不好了?!碧右娀噬喜话l(fā)話,只好自己上前打了圓場。
皇上不說話,只拿眼睛看著康玉通。
“父皇,我看還是算了吧。”太子走到皇上面前懇切的說道。
皇上不移腳步,慢吞吞的開口說道:“還想再看一次穿云箭,怕是這輩子都沒希望嘍?!边@話還有這眼神里的意思,竟讓康玉通有些看不大明白。這是要挾還是可憐,抑或是藏著與爹爹有關(guān)的什么意思?
康玉通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應(yīng)下了。眼下,他實在是不敢再忤逆皇上的意思了。
“哥,你可有把握贏他們?”康玉翡替他們把弓箭取了過來,抬手遞過去時,便直接問了。
“贏,定是能贏,但是這事不可能這么簡單?!笨涤裢ㄑb備好了自己,轉(zhuǎn)過來又跟康玉徹說:“這一次怕又是一個坑,咱們?nèi)f事穩(wěn)妥第一,別逞強?!?p> 康玉徹點點頭,“放心吧,大哥,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