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好相反,他并沒有搶走我的天道令,反而將它碾碎,全部灌進(jìn)了我的肚子里?!?p> 李君璧說的淡然,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白諾城卻震驚地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語。
頓了頓,李君璧又道:“他說,他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答應(yīng)的事就一定會(huì)做到,所以就讓天道令永遠(yuǎn)地留在我的身體里,誰也奪不去!”
剎那間,一股寒流從腳底直沖天靈蓋,因?yàn)檫@不是人該有的作為,這是魔鬼才有的惡行。
白諾城咬著牙,一字一句都重如千斤:“難道天道輪回,在他眼中,就絲毫不值得敬畏嗎?”
李君璧聽了這話,忽然仰天大笑,那樣子就像聽了什么村童稚嫩的話語,“敬畏?!在他眼中,他就是天賜真龍,沒有什么值得敬畏,就算有,除了聶云煞和帝師宋遺,怕偌大的中原九州也只有劍圣林浪夫一人而已,也不知十幾年過去,他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了?!?p> 白諾城雙眼微凝,黯然嘆道:“已經(jīng)死了?!?p> “你說什么?”李君璧瞳孔猛縮,顯然他聽清了,只是難以置信而已。
白諾城看著他,鄭重地說:“劍圣林浪夫已經(jīng)在月前的雙圣之戰(zhàn)中敗給了聶云煞,戰(zhàn)死海云邊!”頓了頓,白諾城又加了一句:“這是我親眼所見,我去楓林渡口接靈了,是桃翁親自將遺骸送回來的。”
這次,該李君璧徹底愣住,臉上滿是悲戚,眼中掠上一抹黯然,嘆道:“沒想到,一代劍圣,化境高手,竟然也死了,莫非聶云煞的刀法,真的已經(jīng)超脫塵世,凡人不能敵?”
白諾城搖了搖頭,道:“這就不知道了,因?yàn)殡p圣之戰(zhàn)足足提前了半個(gè)月,沒有人做任何準(zhǔn)備,就聽到了海云邊傳來的噩耗?!?p> 深吸兩口氣,李君璧許久才從震驚和悲戚中回過神來,又問道:“那狗皇帝呢,林浪夫一生為國為民、居功至偉,他死后,陳煜是否依照大周特例,將他的畫像供奉凌云閣,遺體埋葬皇陵?”
聽了這話,白諾城眼中涌上一抹憤怒和遺憾,甚至還有些羞愧,“沒有,朝廷沒有派人去接靈?!?p> 聽了這話,李君璧先是微愣,隨后突然狂笑起來,“哈哈哈,果然是兔死狗烹的手段,這狗皇帝,早晚要逼的全天下都反他了才肯罷休?!?p> 片刻后,他盯著白諾城又問道:“你又是因何事而進(jìn)來?”
白諾城道:“因?yàn)?,我要刺殺他?!?p> 李君璧瞳孔猛縮,兀自一驚,過了良久才驚疑地問道:“你為何殺他?莫非你不知道,你若是順從他,你能得到什么?”
白諾城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知道,只要我低頭,將來的九五之尊、皇帝之位,就是我的,他也這樣說過,但是……我不愿與他同流合污,我不愿意成為一個(gè)眼中只有權(quán)力和殺戮的人,他在我眼中,不過是個(gè)背信棄義的小人而已?!?p> 李君璧滿臉驚詫,愣了片刻,才笑道:“難怪他會(huì)毀掉你的一身武功修為,我看得出來,你曾經(jīng)是個(gè)一等一的高手?!?p> 說到此處,白諾城的臉色忽然變得悲戚了許多,緩緩抬起自己顫抖無力、沾滿鮮血的雙手看了看,道:“在他眼中,沒有什么不可以背叛,沒有什么人不能處死,重要的只有獨(dú)掌天下、人人敬畏的權(quán)!”
……
君子,這世上背負(fù)君子之名的人很多,但是真正名副其實(shí)的人卻很少,因?yàn)榫又m美,卻往往意味著犧牲和奉獻(xiàn),而大多數(shù)人都是自私且不自知的。
林笑非是君子,更是聰明人,所以為了正名,為了不讓暗中出手的人奸計(jì)得逞,他正走在前往昆侖的林間。
昆侖山壯闊巍峨的影子,已遠(yuǎn)遠(yuǎn)得印入眼簾,可是他卻困在此處一個(gè)多時(shí)辰了,因?yàn)橛腥藫醯馈?p> “呼呼呼”
破風(fēng)聲大作,但是林中卻沒有風(fēng),這是密集如雨的箭。陽光透過層層樹葉,箭頭在陽光下閃著碧綠的幽光,美麗明艷,劇毒無比。
他左挪右閃,手中寶劍變幻萬千,愣是將那些從四面八方射來的箭矢盡數(shù)挑落,“叮叮?!钡芈湓诘厣?,同時(shí)運(yùn)動(dòng)斷喝一聲:“何方鼠輩,如此藏頭露尾,還想與我林笑非一戰(zhàn)?”
“賊人狂妄,拿命來!”
他話音剛落,林中忽然響起一聲怒吼,隨即只聽一聲驚爆在林中炸響,一道霸道的指力忽然破開虛空,從后方射來。
林笑非豁然轉(zhuǎn)身,橫拉一劍,將那快絕的指力破開,接著眼中一道黑影似疾風(fēng)般閃過,他登時(shí)微驚,卻絲毫不退,反而腳下猛地一跺,瞬間推劍,追刺而出。
“嘶”
黑影落地的同時(shí)登登退了幾步才站穩(wěn),原來是個(gè)蒙面刺客,他低頭看了看手臂上的傷口,驚呼道:“好個(gè)偽君子,果然有些本領(lǐng)?!?p> 林笑非皺著眉頭,盯著他邊走邊說,“我是偽君子,卻敢以真面目示人,閣下是明正言順,反而面蒙黑巾、藏頭露尾,真是有趣。不過,在昆侖山中,有資歷學(xué)習(xí)一指天尊又小有所成的青年一輩,除了少宗主丁冕,怕就是曲憑寒了吧!”
“狗賊,”曲憑寒一把扯下黑巾,怒目而視,“殺了我昆侖的人,到了此處竟然還這般狂妄,你當(dāng)真以為我昆侖畏懼太白劍宗不成?”
林笑忍下憤怒,慢慢說道:“陸氏兄妹非我所害,我來到這里就是為了當(dāng)面澄清此事,以免我們中了別人的挑撥離間之計(jì),自相殘殺!”
曲憑寒略微一愣,“自證清白,你有何憑證?”
林笑非肅然挺身,“我獨(dú)自一人來到此地,就是最大的憑證,還請帶我見過古南海掌門,我會(huì)親口向他解釋清楚?!?p> 曲憑寒看著他猶豫片刻,道:“可以,想要進(jìn)山,在此解下佩劍,以顯誠意!”
林笑非皺眉看了看他,振臂用力向前一送,佩劍便激射而出,插在了不遠(yuǎn)處的樹上。
曲憑寒慢慢走過去,取下佩劍,在手中掂了掂,忽然戲謔地笑了起來:“常聽人說,偽君子大多道貌岸然、自以為是,今日一見,果不其然?!?p> 長劍指向林笑非,眼中凝著殺意……
林笑非盯著他看了看,也笑道:“看來,泄露陸氏兄妹行蹤,想要挑起昆侖太白之戰(zhàn)的,就是閣下了,卻不知你孝敬的到底是哪一位大人物?”
曲憑寒冷冷一笑,“死人沒有知道的必要。”
“那我呢?”
林中忽然響起一聲冰冷的女子聲音。
曲憑寒身子一顫,猛然回頭,看清來人,頃刻間如同墜入寒冰地獄,“顧師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