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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負卿卿

第5章 筑巢

我負卿卿 兆七 2051 2020-10-09 13:13:00

  靜靜坐在車里,莊淳覺得自己面無表情,但那張望的神情卻把自己賣了個徹底。

  剛下飛機,鄒明就遞給了他個信封,里面硬硬的,像照片。他沒有看,不敢看,怕看了自己就會直接飛撲上去。這不可以,會嚇跑她。而且再跑之后恐怕是真的找不到了,她可以做到。

  等了好久,太陽越垂越低,卻把人心兒都燒得焦灼了。想見的人沒有出現(xiàn),急迫與倉皇中,腦袋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害怕分秒之間就會有意外打斷這遲來的見面。甚至,會奇葩地認為下一秒地球就有可能毀滅,你就站在她們面前,卻抓不住她們。

  幼兒園門口慢慢安靜,來接孩子的家長基本上都離開了。莊淳通過后視鏡嚴厲地盯著鄒明。

  “平時都是放學前就來了?!编u明意會,回視莊淳緊張地回答。

  莊淳沒有再說話。腦海浮現(xiàn)的場景迅速變成小說里男女主人公離婚,男主要回來搶孩子,被女主意外察覺到,然后帶著孩子遠走高飛的情節(jié)。此刻他像個青春期的少女帶著患得患失紛飛的思緒,完全不由自己。

  鄒明不清楚莊淳在想什么,看著他忽明忽暗的臉色,也不知道他是緊張還是心里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他剛想出聲說點什么去寬慰他,這時候一輛白色福特從他們身邊經過,鄒明立馬正襟危坐。

  “大哥?!?p>  莊淳循聲望去,車子停在幼兒園門口的上方。一只淺灰的高跟鞋踏出車門,及膝的銀灰色裙裝上套著件粉藍色的襯衫,綁著馬尾。

  心卡在嗓子眼上,說不出的辛苦。

  瘦了。更安靜內斂了,舉止多了一種沉淀的風味。

  心里突而泛起一絲苦澀。也許只是許久沒見過她穿得如此正式,所以才感覺疏離,莊淳如此對自己解釋。

  李襲月,哦不。

  她現(xiàn)在叫李月。李襲月曾是她青春懵懂時期的名字,現(xiàn)在她不要了,也實在要不起。青春已經所剩無幾,她還能拿什么當代價去換取那些美好的天真與青澀?所以,饒了她吧,她敗了,也已經徹底投降認輸了。

  現(xiàn)在,做了母親后,她過起了名叫李月的人生。

  李月幾個小跑,進了幼兒園,不一會又一個人出來。從后座拿出了張羊絨毯子微笑著走了回去。

  孩子好像睡著了,被她抱在懷里,虛抱著孩子的那邊手還拿著一雙小鞋子。出到院門口,回頭隔著金銅色的大門笑著和老師說著什么。之后沒有回到車里,而是抱著孩子慢慢向山坡上走去,最后坐在樹蔭下的長椅??粗h處私人住宅里探墻而出的嬌艷花枝,似乎在思考,一副風清月明的樣子。

  大大的包被動了一下,李月伸手把挨著孩子臉的被子劃開一點,動作自然而親昵??粗⒆拥乃?,輕輕的拍著孩子的背,淡淡地笑著,然后頭靠在長椅上靜靜地看著黃昏時分的天空。

  莊淳閉上眼,慢慢撫平自己的心緒。

  她現(xiàn)在很幸福。

  沒有他,她一樣過得很幸福,更幸福。原來,從來不是自己讓她幸福,而是…她讓自己幸福,是她把幸福與自己分享。

  胸口千斤重,壓得莊淳難以呼吸,只覺得心口一抽一抽地痛。

  莊淳的臉全黑了,車里的氣壓無下限地降,讓人窒息。鄒明努力地縮在駕駛室的一角,好想當個隱形人,好想打開車窗透透氣……

  不一會,被子里伸出了個小手,搖搖晃晃地摸向李月的臉頰。她轉頭,笑容慢慢變大,低頭吻在孩子的額頭。臉頰??吭诤⒆宇~上,眼神隨意掃著街景。突然,李月瞳孔劇烈收縮,笑容漸漸消失,臉色冰冷。

  前面,一個男子正走向她們。

  李月像一個母獸一樣緊張起來,似乎害怕對面的雄性會傷害她的孩子。她努力維持鎮(zhèn)定并表現(xiàn)出強勢的樣子,試圖嚇退入侵的敵人。

  深呼吸,在內心劇烈的斗爭中,她兇暴地擊退了翻涌出來的脆弱。慢慢收回眼神,在孩子耳邊細語。然后從容地站起,將垂落的被角翻上孩子的頭頂,蓋住了孩子的臉,迎面向莊淳走去。

  “這么巧,出差嗎?”她微笑著,笑得安靜。

  一陣恍惚。莊淳想立定,閉上眼讓自己恢復平靜,但不能。身子不自覺地輕晃,像地震里搖搖欲墜的房子。

  他不知道該怎么把自己的虛弱藏起來!

  他多希望久別重逢之時,她能奮不顧身地沖進他的懷里,就像以前很多次他們一起去旅行,她總是挽著他的手臂,低低地哼著曲兒,偶爾會喂他吃冰淇淋。

  五年了,是五年零三個月十六天!這漫長的分離,難道她真的一點也不想他嗎!

  “不介紹下?”莊淳微瞇眼睛緊盯著她懷里的孩子,聲音沙啞。

  他帶著悲傷。瞇起眼似若無情的臉孔是他心情低落時最明顯的表現(xiàn)。李月記得。

  但一切都與她無關了,與她們無關了。這一刻她終于想起來,是他對不起她,對不起她們!

  還有,她早已發(fā)誓不再愛他了!

  “不了,孩子的父親會介意。”

  她依舊笑著,如初春的微風般柔和。

  莊淳看癡。

  但沉迷的唯獨他一人而已。那個他留戀的身影已經毫不遲疑地解了車鎖,直接打開了駕駛室的門,把孩子放到副駕駛位置。系上安全帶,絕塵而去。

  留下莊淳獨自一人站在夕陽余暉的風中,忽地有點冷。

  “看見過那孩子嗎?”

  莊淳回到車中,像只被打敗的野獸,狼狽又落寞,正在自舔傷口。

  “那!”他用了“那!”仿佛一切已與自己無關。

  鄒明心想糟糕,還沒對上,就已經認輸了。是心虛還是愧疚?

  “只看到過側臉,不敢太靠近。”

  鄒明想說嫂子認得我。

  并且李月是個非常機敏和智慧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有所察覺,整整三天,她沒有讓孩子在與她相反的方向露過正臉。但現(xiàn)在他不敢提,想必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一把匕首,刀刀插入后座那個人的心臟。

  有些事,還得他自己緩過來。自己種下的苦果,別人幫不得。

  “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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