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溪雙眼猩紅,眼中兇光直射,手中緊握著那血紅的破血劍,猶如來自地獄的使者,無情地收割著這密林中的生命。
手中的破血劍猶如他的主人一般,嗜血,兇惡,危險,鮮血,是他和破血的向往,殺戮,是破血劍自鑄劍以來的宿命,作為它主人的李月溪自然將破血劍的宿命視作是它的愿望,在必要的時候,李月溪會毫不猶豫地完成破血的宿命,甚至是將破血的宿命視為自己的愿望。
不過這個愿望終歸無法完成而已,因為李月溪并不是一個弒殺成性之人,他雖是僵尸,也是血魔,但他在這之前僅僅指示一個普通窮人家的孩子,他的心里也還只是一個只有不到六歲的孩子,試問這樣的一個孩子能夠做出那種殺伐果斷之事嗎?
但是,如若有人對他的生命造成威脅,他絕對會和此人斗到底,甚至是毫不心軟的將此人殺死,自己的生命,永遠(yuǎn)是底線,至少在他找到另一條最終的底線之前是這樣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若犯我,那么,不好意思,你的生命就由我收下了,這,便是李月溪的原則,但是,原則終歸是一個原則,現(xiàn)在有這么安逸的生活,又何必要去管那世間的喧囂,最終被喧囂煩的不再擁有安逸的生活,被迫成為一個與世人為敵之人。
如果可以,李月溪不希望成為世人的敵人,他希望能夠與世人和諧相處,在世間安然地生活,修煉,最后安然度過永遠(yuǎn)沒有剩余的生活,因為他的生命是永恒的,除非世界消失,而這或許也是僵尸的悲哀,因為他他們的生命是永恒的。
僵尸的生命是永恒的,所以他們是孤獨的,所以他們永遠(yuǎn)不能擁有自己的伴侶,他們也不愿找到自己的伴侶,因為他們不想看見自己的伴侶因為種種死在自己的面前,將臣曾經(jīng)又有過一段愛情,但結(jié)果就是他所愛的人老死在他的面前,他想過將她也變成僵尸,但是對于他的愛人,他下不去口,他不想讓自己的愛人承受這種絕世的孤獨。
將臣也嘗試著殺死自己來度過這孤獨的一生,但是他失敗了,因為不論怎么做他都只能最多陷入沉睡,所以漸漸地他也就想開了,他以躲避來麻痹自己,所以他選擇了隱居來躲避世間的一切,永遠(yuǎn)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將臣雖已經(jīng)將孤獨的一生過完,但是他卻是那般的不甘,好不容易找到方向的他卻只能不甘地離開人世,這是何等地悲哀,他,不,應(yīng)該說是他們,將臣他們,將自己的希望寄托給了李月溪,希望他有一朝能夠帶著僵尸一族走向光芒的路,走上世界的巔峰。
夜,悄悄地來臨,李月溪手中的破血劍上已經(jīng)沾滿了鮮血,他嘴角也依舊有鮮血殘留,全身原本青色的衣服也早已染成了一片血紅,成為一件血衣,全身上下血氣環(huán)繞,血腥味濃郁到令人作嘔,但是李月溪并不關(guān)心這些,因為經(jīng)過白天的殺戮。
雖說殺的是妖獸,但是他已經(jīng)從心里喜歡上了血液那種味道,那種甘甜的味道,那種讓他難以抵擋誘惑的味道,那種讓他沉醉的味道,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再也離不開鮮血,已經(jīng)染上了那要命的血癮。
不過,經(jīng)過白天的殺戮,李月溪終于是突破了那瓶頸,將自己體內(nèi)的尸氣凝結(jié)成丹,他的尸丹,是一種如同血一般的紅色,這,就是他的凝丹之道,這,就是僵尸最正確的凝丹之道,以血凝丹。
李月溪并沒有去細(xì)數(shù)他自己究竟殺了多少妖獸,吸了多少血,數(shù)量應(yīng)該不下千數(shù),甚至是萬數(shù),整個森林中的妖獸幾乎被他屠殺干凈,除了空中飛翔的鳥兒以及那些可憐的幼崽。
李月溪那僵尸的本性此時暴露無遺,不過這并非他所愿,實在是情況所逼,這個世界,實力為重,如若實力低微,你便會被弱肉強(qiáng)食的規(guī)則所吞噬,李月溪是后知后覺,但是絕對還沒有為時已晚。
而這后知后覺,源自這森林之中的捕獵法則。
李月溪在知曉這一法則之后便想要尋找一種捷徑,于是他便誤入歧途,將傳承記憶中的吸食鮮血能夠快速提升境界視為一種捷徑,并且越陷越深。
不過,李月溪最終還是從中脫身而出,他的理智戰(zhàn)勝了捷徑的誘惑,這,便是他此刻屹立于此的原因,他在快速成長和人性之間猶豫了,此時若是理智戰(zhàn)勝了他對捷徑的誘惑,那么他便能繼續(xù)那安逸的生活,但如果對捷徑的誘惑戰(zhàn)勝了他的理智,那么接下來的生活便不再安逸。
此時李月溪的腦海中好像有兩個他在決斗,一個理智,長的猶如天使一般,一個誘惑,長的猶如來自的地獄的魔鬼,兩人扭打在一起。
李月溪搖搖頭,將兩人驅(qū)散出自己的腦中,隨后將臣的記憶涌上了他的大腦。
“鮮血,縱然能夠快速提升境界,但終歸不是長久之計,總有一天你會為鮮血付出代價……”將臣的勸告浮現(xiàn)在李月溪大腦中,不過這勸告乃是將臣的記憶,是他在遇到和李月溪相同的境況選擇了歧途之后后悔莫及之時發(fā)出的感想。
將臣的記憶將李月溪從捷徑的誘惑中拉了出來,李月溪猩紅的雙眼也漸漸退去,他疲憊地躺在了地上,破血劍靜靜地躺在他的手中,與他一同靜養(yǎng)。
許久之后,從捷徑的誘惑中清醒過來的李月溪渾渾噩噩地從地上爬起,走向最近的一處河流,然后再次疲憊地跌入河流之中,河流沖刷著李月溪的身體,將衣服上的血色緩緩洗凈,鮮紅的血衣也將河流染紅。
破血劍自動歸入李月溪腰間的劍袋之中,天空中也開始下起熙熙攘攘的雨,李月溪疲憊的身體隨著水流緩緩漂向那未知的遠(yuǎn)方。
沉睡的李月溪此時正在做著一個夢,一個因為心中之魔而引起的夢,這個夢,會決定他醒后究竟是他還是那個心中之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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