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久原本打算報復完守左便離開,可實在按捺不住,自己想起那人,心底豁然而起的怒火。
這幾日裝小人,裝的她的面皮都快笑抽了,可那人還是一副雪山冰蓮,佛前圣子般清冷淡漠樣,真是讓人想起便牙癢癢。
此仇不報,她覺得自己非憋死不可。
于是,白千久轉身向季疏絕所在的院落掠去,不過幾息,她便來到了季疏絕屋外,白千久暗暗深吸幾口氣,緩了緩自己頗為激動的心情,又如法炮制的把迷香燃進室內(nèi)。
吱——
白千久把門推開一道縫,閃了進去,隨手合上門,眼前漆黑一片,好在地上還略有些昏黃光斑,原是屋外掛著的六角紅籠透過窗帛紙所致。
室內(nèi)昏暗黑沉,隱約可見一些器具的楞形,白千久小心的轉過一寬大屏風,來到床榻前,黑乎乎的一團,似是有個人影躺在上面。
這是季疏絕的寢室,他那么潔癖的性子,別人碰下手指都要拿錦帕擦拭,更別說是衾被如此貼身的東西,肯定不會讓別人觸碰,那么此時床榻之上的人必是他無虞了。
床上之人正昏睡著,看來這迷香真是好東西。白千久心里不由得有些可惜,她只從守左身上偷了幾根,還都用完了,真應該省著點用。
想罷,白千久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向床上黑影的玉枕,期間不免因著黑暗碰到了床上人的臉頰,真滑啊,這感覺不亞于極品絲綢的觸感。
第一次見他便覺得他長的如斐如玨,驚艷了她的眼睛,只覺得此人如同書上說的那樣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可惜,他那薄唇一張,吐出的話語,那是處處有陷阱,讓人防不勝防。更可恨的是,他明著挖坑讓你跳,你還不得不笑著謝恩跳坑。
想著,白千久手下愈發(fā)用力掐了幾下,全當是報仇了。她邊掐邊絮叨:“嘖嘖,終于讓我逮到機會了吧。哼,敢關我柴房,讓我當馬夫,洗鞍刷馬?真以為我不敢把你怎樣,是王爺又如何?如今還不是落到我的手里了,下次再讓我逮到機會,把你賣去清香樓。嘖嘖,這相貌……”
話是這樣說的,要真讓她去做,白千久還是沒膽子的,他畢竟是譚秋國皇族,聽說還頗得譚秋帝寵愛,若是惹怒了他,下追殺令,那就得不償失了。
如今,她也就是過過嘴癮,這不還是沒人在嘛!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竟然覺得剛才手指下的皮膚動了一下,她心里不由暗笑一聲,此人如此矜貴,別人碰都碰不得,若是清醒著,怎能允許別人如此放肆的對待他。
因此,她也沒有多想,只微微使力,把手轉而探入玉枕之下。四下摸了摸,什么也沒有,解藥沒找到,倒是這玉枕不錯,觸感溫潤,透著暖意,竟是世上罕見的暖玉。
她不由的又摸了一把玉枕,忽然,白千久眼眸微微睜大,這感覺似乎有些不對勁,她在黑暗中微微俯下身用鼻子使勁的嗅了嗅,極其清淡夾雜著檀木香,絲絲縷縷,若有若無,不使勁嗅,定是嗅不到的。
白千久心里一驚,這不是普通的暖玉,卻是古書上記載的暖檀玉。
這人竟然有如此大一塊暖檀玉,要知道暖玉如此大一塊,也是不可思議的,可這竟然是暖檀玉……
《襲銘志》載:萬年老檀木,扎根千里深,抱石懷中依,香氣入石來,是謂暖檀玉。
怪不得他身上總是隱隱有些檀香味,她只以為是點了檀香,久而沾染衣上,才會形成。
現(xiàn)在看來,應是這暖檀玉所致,聽說這暖檀玉還有安身養(yǎng)神的功效,也不知是真是假。
回過神來的白千久再一次被床上之人驚到了。
這哪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東西,白千久相信就是譚秋帝,也不一定會有一小塊此玉,更別說,如此大一塊。
若是此人真像別人口中那么無害平庸,只知道去萬華寺為已逝云中王夫婦祈福,是個大孝子,那么這暖檀香枕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