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的華茵,微微澀道:“王爺,我回來了?!?p> “嗯。”
預料之中的回答,讓她心底更是泛酸,可是她一貫是個冷靜自持之人,因此,臉上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華茵轉眼到榻上,發(fā)現(xiàn)榻上之人面色慘白,如同被霜打了的白菊,無一絲生氣??墒羌词惯@般,也絲毫難掩他那俊俏的容顏。
華茵忽然生出一絲羨慕之情,不知是羨慕他可以得到蘇非珉如此珍重,還是羨慕他的這幅好容貌。
蘇非珉正在為他用白紗包裹左手手掌,看來是受傷了,因為快包扎完了,華茵倒是沒有看到傷勢如何。
她問道:“王爺,白千久這是怎么了?”
“一日前,她為了保護我受了嚴重的內傷,不過昨夜吃了一顆譚秋國送來的千年雪參丸,想來應該快醒了?!碧K非珉淡淡解釋道。
華茵倒是也沒有多想,只當他是因著白千久拼死保護他的恩情,才把他安置在主帳,親自為其換藥。
“王爺,我已經聽說了即將班師回朝的消息,這樣一來,會不會太快了,還沒有請示皇上就回去,要是他怪罪下來……”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王趙二人素來在朝堂之上分庭抗禮,私下更是交鋒不斷,父皇制衡之術甚高??上?,他終日養(yǎng)鷹,如今卻是被鷹啄了眼,明著臥病在榻,于宮中修養(yǎng),實則應是被軟禁了?!?p> 淡涼,冷情,微嘲的語氣,無一不在說明,對于自己的父皇,蘇非珉并沒有世人所傳的那么孝敬愛戴。
華茵沒有關注到其他,因為她完全被這話里的信息震驚到了。
因此連聲追問:“王爺先前不是說,他們還不敢這么早生亂嗎?”
“再說宮里不是有御林軍,而且皇上身邊還有不少親近的太監(jiān),怎么會這么容易就被他們控制了”
蘇非珉把白千久的胳膊放在被子里,把包扎用的白紗放在一旁,站起身走到案邊用骨指分明的手指著展開的輿圖,對華茵緩緩道:“看,這萬里江山格外迷人,權傾朝野的滋味也讓人容易上癮。一旦身陷其中,所有的不可能,就皆有可能?!?p> 華茵看著輿圖之上,那用墨線勾勒的宏大地形,在心里悄然道:你是不是也喜歡這萬里江山?
抬起眼眸,看著男子俊雅的外貌,幽深如潭的雙眼,其中還隱隱閃現(xiàn)著某種灼灼的光芒,她莫名的知道了答案。
這是每個沾惹上權欲的人,都想要的東西。更別說他本就是皇子,爭取本就正當其分。
身在棋盤之上,不論輸贏,都必須走完自己該走的路數(shù)。
若是不能贏,那么等待棋子的便只有死路一條。
歷代除了摘得王冠登上大寶的皇子,其余哪個不是以極其慘烈的方式死去,有的甚至死后,連皇陵都沒有葬進去。其慘狀可以用八個字來形容:尸骨無存,名姓全無。
“即使前方危難重重,我也會一直站在王爺這邊。”華茵看著男子眼底難掩的青黑,鄭重的說。
蘇非珉轉過頭,忽然注意到華茵的臉頰有些蒼白,詢問道:“你是不是受傷了?”
“沒……沒有”
看著華茵臉上極為不自然的表情,蘇非珉明顯不相信她說的話,于是又輕聲道:“快回去詔軍醫(yī)看看,若是你出事了,我也會擔心的?!?p> 我也會擔心的。一句簡單的話語,就如同是一塊石子落到了平靜的心湖之上,蕩起千層波浪,經久不息。
而華茵先前心里的酸澀頓時也被這句話一掃而空,伴之出現(xiàn)的是淡淡的喜悅。
“王爺……沒事,一點小傷,上些金創(chuàng)藥就好了?!?p> “如此就好?!碧K非珉微微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