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一邊兒,行川腳程也不慢,雖背上馱著一個人,但不出一會兒功夫,也從大殿處跑出大截距離了。前正門似乎走不了,行川依舊擔心祟教追兵會在正門堵截,也擔憂著后山云溪谷那些墨城百姓們,便一路向后方小門跑去。
行川一路看著墨城景象,就像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一般,道上連一個死人都沒有,但這城確實是方才便滅了,想到這行川便不禁佩服冷群峰城主的智慧,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那云溪谷雖說是墨州城的后山,地界卻在墨州城之外了,沒有墨州城的保護,但平日里也無任何勢力侵擾,那一方泉水,不過是墨家人心里的一處圣地罷了。
出了墨州城,是一條羊腸小道,道兩旁是一年四季常青樹。跑著跑著,行川真切感覺到后方一股氣息正在接近,而且是沖著自己來的。
咻——的一陣水氣穿過,道路旁的樹林皆嘩嘩作響,那氣息虛弱且無絲毫攻擊性,行川撲通撲通的心也安定下來。那水氣移動至行川面前,聚在一起,水霧散去,行川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墨淅姐!”行川將冷月放下,上前查看著情況?!霸趺礃恿??”
“你先安靜下來,聽我說……咳咳……”墨淅一陣踉蹌直接跪在地上,嘴中血流不止。行川連忙上前攙扶,墨淅卻擺了擺手,伸手將行川的右手拉出,雙手緊握,十指相扣。
“這是?”行川立刻蹲下,也是云里霧里,那墨淅的手初碰時,只覺一陣冰涼,但隨即便炙熱十分,那股炙熱,由自己的手心傳向手臂,又往全身筋絡傳導而去。
“吸收體,我即將用不到了,就把這偷偷修習的幾年吸收體功力傳你,不算浪費,咳……”墨淅臉色蒼白,身上逐漸失去了力道,癱倒在行川懷中。
“墨淅姐你怎么了?那群祟教歹人做了什么?”行川初入江湖第一次感受到一股絕望的悲痛。
“不用管我了,我已中了那祟教墨白的刃上毒,又被那雷天打散了元炁,已經撐不住了,你快帶冷月走路吧……我于此地長眠……甚好?!蹦酪褵o血色的唇微微上挑,作出笑容。
“不!墨淅姐,你的吸收體……你不會出事……”行川依然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幕,那個總能給自己無限驚喜的活潑女伴,竟在此刻如此無助。
墨淅只是擺手,“快別耽誤時間了,帶冷月離開這里,助冷月為城主,和她好好相處……和她……咳咳……結伴同行……別讓我們的努力白費?!?p> “不!我不想走,也不知道怎么走!”然而任憑行川怎么叫喊,也只能慢慢感受著自己懷中人的溫熱一絲一絲散去,也不知下一步該怎樣做。
“無需糾結……你將我放到那邊的那棵樹下吧……”
行川只得急忙點頭,那原本于眼眶打轉的淚珠不斷滴落,隨即將其抱起,迅速走至墨淅所指的那棵樹下,將其放好。
“走吧……”墨淅臉上的微笑依然未散去。
“走!咱走了,都聽你的……聽你的?!毙写ú林蹨I回頭馱上冷月,起身便走。
“行川!”背后傳來那虛弱的喊叫。行川回頭望去,見那墨淅滿眼淚光的笑著,“我……喜歡……”話未脫口,便沒了動靜。只剩行川一愣,扭頭瘋狂的跑著,哭著。
生死輪回,怎料那一眼鐘情,便成一生執(zhí)念?
這一邊,雷天氣急敗壞,對兩個手下叫罵,并指派那兩人放火焚城,不讓一絲生機脫離。那往日水汽蒸騰的墨州城便漸漸的被烤干了,眾多樓宇,竹亭,千年老樹,典籍閣室,雄偉大殿便都葬在熊熊烈火中了。
那蝠翼借一陣輕功飄來,“雷教主,已經都放上火了,您看屬下這辦事速度……”
“我呸!你還有臉向我邀功?此次除了幾個將領,數百將士,卻不見墨城人民和其他修士,還讓兩把名劍都從眼下溜走。”雷天將手一甩,把劍放置背后,說到:“罷了,你去尋墨白,回全州!”
行川的眼淚糊住視線,腳一深一淺的跑著,這個來墨州尚未認識許久的墨州女修士,卻給自己一種奇特的感覺,兩人之間不知何時以產生了一種無法說清的情愫。“難道是愛情么?難道自己的心里裝了兩個人么?”這種念頭在行川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下一秒便感覺自己不是東西,背上的也是一份重量呢。
“行川大哥!行川大哥!”李大勺在前方路口叫道,沒想到在這里能遇到行川。
“大勺……”行川一驚,這小鬼到也不傻,知道走個后門了。
“行川大哥,你沒事吧,我以為你死了呢,我看那邊墨州城都已經燒起來了?!贝笊讍柕耐瑫r,也看到了行川眼中的淚光?!澳憧蘖??”
“哪有?算了……很久沒那么傷心了?!毙写ㄓ挚丝蹨I,“你行川哥可不是個哭包!”
大勺看了看行川背上的冷月,仿佛已經猜到了墨州城發(fā)生了什么,但為何行川這個路人也會如此傷心,是他想不明白的?!白甙?!向那邊接著走,墨淅姐姐告訴過我那邊就是墨家人洗華的地界——云溪谷了。”
聽到“墨淅”二字,行川如同渾身被雷電給過了一邊般的,木訥在原地。
“行川大哥,你怎么了?你背著個人還磨磨蹭蹭的不累么?”李大勺不禁把自己的手在行川眼前晃了一晃。
行川顛了顛背上的人,踏步向前走去?!扒奥芬褳槲覀冮_好,接下來輪到我們了!”
“什么???行川大哥你真是怪怪的,接下來我們該去干什么???以前都聽冷月姐的……”
行川不回答,也不知下一步該怎么走,但這原本老家易安鎮(zhèn)呆不下去了,現在墨州城這個安身去處也給斷了,只能是先去云溪谷差遣墨城城民,下一步再與冷月商討。
三人就這樣從中午走到了傍晚,遠眺而去,已經能看到那潺潺的小溪了,沿溪再走一段,那山路便盡了,一片沖擊峽谷出現在眼前,四周并無之前常青樹的植被景觀,只剩下塊塊巨石嶙峋而立,灌木叢生,野物和飛鳥也漸漸的多了起來,景象尤為優(yōu)美。
行川正看得忘神,忽覺脖頸上有些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