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fēng)山莊在松江之上,黑漆大門終年敞開,這座山莊名聞天下憑的不是它有不世之俠,也不是山莊內(nèi)有絕世珍寶,它之所以出名是托了這個世界上吃貨們的福。
每年冬至前后,在清風(fēng)山莊外的松江上總是漁船如織,絡(luò)繹不絕,被他們打上來的的四鰓鱸魚聞名天下,許多人每到這個季節(jié)都會跋山涉水過來,就為了一飽口腹之欲。
董香香的船在幾日后的一個夜里到了清風(fēng)山莊,當(dāng)時任夏睡的正酣,前來接他們的謝流云見到幾人剛想哈哈一笑,董香香抬手就制止住了他,并比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一行人輕手輕腳的進了莊,仿若做賊一樣,任夏卻是毫不知情睡到了天亮,等她早上睜眼看到頭頂?shù)拇册2铧c以為自己被幾人給賣了,畢竟昨天睡覺前那幾人的臉色可都不算好。
她坐起身,用尚算完好的手揉了揉胡在臉上的眼屎,才想起自己應(yīng)該是到清風(fēng)山莊了。
受的傷還沒好透,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她雖然受的都是些皮肉傷沒傷到骨頭,可要養(yǎng)好估計還得有十天半個月。
甜兒一早過來跟任夏打了招呼,說是董香香從昨晚到這里就在大廳喝酒,她與蘇暖要和謝小姐一同去松江上游覽一番,任夏因為身體的原因就拒絕了甜兒邀游的請求。
任夏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幸好床頭擺滿了零食小吃,她又沒其他事情做,索性敞開了吃起來。
窗扉忽然無風(fēng)自開,這時已是冬日,空氣透骨的涼,任夏有心去關(guān)上窗子,可要關(guān)窗便不得不下床,任夏把頭往被窩里縮了縮,她實在不愿意離開被窩這個小妖精溫暖的懷抱。
只聽一聲不輕不重的嘆息,“你到底是如何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的?”
任夏伸出頭往聲音來源看去,只看見一滿頭白發(fā)的男子背影,她有些緊張,用力捏緊了被角,“不知閣下是何意,聽你的話難道你認(rèn)識我?”
白發(fā)老爺爺說,“你不必慌張,我并非惡人,只是在尋找一個走失的人。”
任夏問,“你要找什么人,找到了嗎?”
那人說,“我本來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是什么人,要去哪里找,不過還好現(xiàn)在見到了你?!?p> 她的樣子還沒變,或者說變了,卻是自己能認(rèn)出來的模樣。
任夏聽著那人的話,心想難道他說的那個人是自己,可她的記憶里并沒有這么一個人。
任夏本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意圖,爬下床施了個禮,總窩在被子里太不禮貌,還好兩人年紀(jì)差的多,不然只穿一件中衣便站在一個陌生男子面前還是會覺得很尷尬。
任夏問,“前輩說的人難道是慶兒?但慶兒并未見過前輩,不知前輩尋我為何事?”
那人從未見過她這么小的模樣,現(xiàn)在看了覺得十分新奇,他不答反問,“你現(xiàn)在叫慶兒,姓什么?你年紀(jì)尚小,為何不在家中好好待著,偏要在江湖中四處闖蕩,若是你想回家我可以送你回去。”
任夏聽這話略有責(zé)怪之意,心想難道我不想舒舒服服的在家里享受嗎,可是我跑去享受了就找不到離開的秘密了。
她不禁想到,這人到底是什么來頭,該不會是朱慶之她爹派出來找她的吧,可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任夏斟酌了一下道,“慶兒的父親碰上了難事,慶兒雖說是女孩子可卻不忍見父親日夜操勞,總想著做些什么為父解憂,自離開家那日起慶兒便深知江湖險惡,只是一想到父親大人所面臨的磨難,比起慶兒所受之苦要危險千百倍,慶兒便什么都不怕了?!?p> 白發(fā)老人不再問任夏其它的問題,他低頭瞧著任夏圓圓的腦袋,上面松松扎著一個發(fā)髻,簡單卻不失禮,低著頭行禮的模樣看起來也很乖順,時間瞬間仿佛穿越到她在他身邊的時候,她雖然看起來很乖巧,可心里卻不知道打著什么小算盤,奈何他現(xiàn)在也像從前一樣做什么事都受到限制,沒辦法直接問出她到底想做什么。
過了一會兒任夏聽到那人清冷的聲音,“隨你去吧,我乃武當(dāng)派掌門,你拿著此簫,若有事便吹響它。”
簫?任夏瞧著躺在桌子上的短簫,白玉無瑕的身骨上挑著一抹綠,一頭墜著流蘇珠子,她是不太懂玉石翡翠的,可瞧著也覺得這東西很貴重,手掌大小的長度攜帶起來倒是很方便。
再看窗外已經(jīng)沒了那位掌門的身影,這人來去自如,行蹤飄忽,看起來倒真像電視里面那些高手,而且還留下一句她從前看電視的時候就經(jīng)常吐槽的話。
什么叫有事就吹響它?難不成我吹了您就能立馬出現(xiàn),這么厲害的高手不能成天沒事做都跟在我身邊吧,任夏又在心里吐槽了幾句,隨手把那簫系在腰間了,就算沒什么使用當(dāng)個小掛件還是挺好看的。
董香香與謝流云喝了整整一夜的酒,天光大亮的時候方才要散場。
不料山莊的下人卻喊著,“莊主,不好了!”沖進門內(nèi)。
謝流云身邊的老媽媽厲喝,“好好說話!莊主好好坐在這兒,有什么不好的!”
前來稟告的下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是莊主不好了,是小姐,小姐她…”
謝流云騰的一下站起來,“明珠怎么了!”
“小姐跟兩位姑娘去郊游,才出去不久就暈死過去了!”
謝流云妻子早亡,只給他留下謝明珠這么一個女兒,他一直把她捧在手心里疼愛,此時謝流云跌坐在椅子上,一字一句問,“你仔細說,明珠到底怎么暈過去的?”
下人也說不清楚,他們只是負(fù)責(zé)護衛(wèi),幾位小姐當(dāng)時有說有笑的,誰也不知道謝明珠會突然就暈死過去。
董香香說,“謝兄別急,小姐身上平日可有頑疾?”
謝流云身邊老媽媽道,“沒有,小姐一直被照顧得很好,平時連感冒發(fā)燒都很少有。”
董香香說,“事發(fā)突然,左小姐又沒有頑疾,此事透露著蹊蹺,還是要仔細調(diào)查探一番再做定論為好?!?p> 謝流云聞言問道,“董兄此言是何意,難道小女是被人暗害的不成?”
董香香說,“現(xiàn)在還說不定,要看過小姐之后才能下結(jié)論,何況暖暖也在,她的醫(yī)術(shù)董某還是信得過的?!?p> 下人趕忙道,“兩位姑娘正帶著小姐往回趕,想必快到莊里了。”
任夏是被楚甜兒從床上拖起來的,她得知此事時正在床上吃牛肉干,甜兒見她的模樣很是吃驚。
“慶之你該不會在床上躺了一上午,一直在吃東西吧,天啊,難怪你長這么胖?!?p> 任夏毫不在意的嗯了一聲,甜兒道,“這。。簡直跟豬沒什么兩樣了,你在家里也這樣嗎,家里人不管你?”
任夏說,“這有什么…想當(dāng)初我在家里,連吃飯都有人照顧,現(xiàn)在出門在外多有不便,很多事我都忍了?!?p> 當(dāng)豬有什么不好呢,任夏覺得吃完就睡,睡完再吃的生活比什么都舒服,況且一想起這個小郡主之前在皇宮的生活,任夏都覺得自己現(xiàn)在這樣簡直勤勞太多了。
甜兒擰著眉頭,“你這小丫頭也忒懶了,這可不行,快給我起床,莊里出事了,明珠姐姐暈了過去,謝二爺有話問你。”
“謝小姐怎么會暈過去,發(fā)生什么事了?”任夏張著小嘴問,活脫脫就是一個無知少女,楚甜兒說她也不清楚叫任夏趕緊跟她走,瞅著是挺急的。
待任夏到大廳,已經(jīng)有許人在外面等著了,楚甜兒看到等在外面的蘇暖便問,“怎么都到這里來了,明珠姐姐怎么樣了呢?”
蘇暖道,“謝二爺說山莊這幾日來了許多無名之輩,他要對這些人一一審問,故而將人都叫到了這里,甜兒你先隨我進去見公子吧。”
楚甜兒轉(zhuǎn)身安撫了任夏兩句,叫她在外面先等,任夏看這架勢覺得應(yīng)該是出了大事,她心想我們一起來的,可出事了卻只有我被懷疑,你們一點事都沒有,這么差別對待,不就是把我當(dāng)外人嘛。
她還隱約聽到屋里董香香和謝流云的對話,心里更覺得不是滋味,虧她還把董香香幾人當(dāng)做朋友了,當(dāng)真是江湖險惡,不能輕信他人。
謝流云說,“董兄有所不知,七日前從十二連環(huán)塢流傳出一種神丹,有內(nèi)力之人吃后會功力大增,若是普通人吃了便會昏迷不醒,你帶來的女孩兒與屋外那幾人七日前似乎都在連環(huán)塢出過吧?!?p> 董香香沉吟道,“難怪她年紀(jì)輕輕便擁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可后來再看卻又沒什么武功,多虧謝兄告知此事,只是不知道她留在我身邊有何企圖。”
謝流云說,“董兄不必?zé)?,等我出去一試便知,若非武成吉派出來的人我自然不會為難他們。”
董香香便說,“如此甚好?!?p> 任夏心里拘著兩把淚,只想回家找媽媽,她正難受著,院里另外幾個人過來找她說話了。
“小妹妹你一個人來的?”
任夏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五個人,看著像是一起的,心想你們真幸福,出事了也有人陪著。
任夏說,“對啊,我在這里也沒認(rèn)識的朋友,只有自己一個人。”
她說完那五個人同時對她出手了,任夏只來得及看到眼前亮起幾道五顏六色的光,然后就駕鶴西去一命嗚呼了。
死之前她絕望的想,這個世界這么危險還叫她收集屁能量,任夏心里哭爹罵娘,奈何被割斷了脖子什么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