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喜歡的東西,不管經(jīng)過多少年,長大后依然“戒”不掉。
小時候,生活的地方是有山有水的。并不是住山上,而是村莊的南面,是高大而跌宕起伏的山脈,綿延不絕。站在村口,向東望,望到太陽升起的地方,還是山。冬天的早晨,會更有意思。北方的冬天,下雪的時候,雪覆蓋了整個山脈。清晨太陽淡淡的黃,一點點的從山凹里露出臉,這個時候,正是我晨讀放學(xué)的時候,一邊走路,一邊是不是的望下太陽??粗粗?,太陽“騰”的一下,跳了出來,露出整個圓臉,在白雪的映襯下,那蛋黃的圓顯得分外好看。
沿著起伏的山巒西面望去,只能看到時高時低的山巒消失在視線范圍內(nèi),沒有盡頭,那時候,特別想沿著山脈一直走,一直走,找到它的盡頭在哪里。
村里是有兩個幾十米深的溝的,一個溝像護城河一樣,把我們村和其他村劃分開來。另一個溝,則把村從內(nèi)部劃分成“溝東”和“溝西”?!皽衔鳌保谴謇镒钤缇幼∠聛淼娜藗?,所以,通常,“溝西”這個名字就省略掉?!皽蠔|”是人口數(shù)量增加后,很多分了新宅基地的人,新蓋的宅子。這個新的居住地,名字就流傳下來了。
就在溝東的一塊打麥場邊上,生長著一顆參天大樹,粗壯的樹干,有點傾斜,樹皮有些裂紋,我叫它光溜溜的樹皮,可能是因為比棗樹光滑吧。樹長得枝葉繁茂,樹葉橢圓,無毛,摘一片在手里,能聞到濃濃的香味,單是拿一片葉子在手里,那就是極大的幸福感。
我記得兒時的夏天,大人們都午睡了,我和幾個小伙伴一起在村里到處跑著玩。那時候,小孩子們都沒有很多的玩具,玩耍就是一群人在村里到處亂竄,村南村北,村東村西的跑,看能找到什么有趣的地方,或好玩的東西。于是我們就發(fā)現(xiàn)了這棵樹。這棵樹太神奇了,它的高大給我們震撼的感覺,它葉子的香味吸引著我們這一群小家伙們。樹開花的時候,一串一串的,不是很漂亮,長得像一串葡萄的形狀,花朵很小,很特別,我們這些小娃娃覺得找到了一個神奇的世界。我們多了一項樂趣,就是爬樹。爬樹需要臂力,腿部力量。這些都不是小娃娃擅長的,但是,傾斜的樹干和旁曳的枝丫讓我們都能順利的到達樹干的中部,甚至更高的位置。
一串串的小花朵落了,結(jié)出一串串綠色的小豆子,小豆子一天天的長大,變得像乒乓球那么大,綠色的圓球上有白色的小斑點,非??蓯?。這真是我們發(fā)現(xiàn)的寶藏啊。幾個人蹭蹭的爬上樹,摘下一串綠色的小球球。拿起球球在路邊的磚塊磨來磨去,手上沾滿了黃色的汁液,汁液越來越多,在手上變成了褐色,終于出來一個硬硬的殼,用磚塊砸開來,把里面的果肉放嘴里,吃起來脆脆的,香香的。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聽見有人喊:你們在干什么,小崽子。抬頭看見一個老年人正怒氣沖沖地快步走過來,沒跑掉,被抓住了,東西全放下,并且被要求道歉,以后再也不能來摘果子了。我們很害怕,低著頭道歉完,倉皇逃離了這個地方。本來以為是野果子呢,沒想到竟然有人管。
雖然沒有再去摘果子,但是,那棵樹卻讓人喜歡得不得了。樹的主人是不介意我們?nèi)フ~子的。我們把像自己手掌大小的葉子摘下來,拿回家,放在自己的課本里,書里就充滿了香氣,整本書都是香的。
很多很多年后,我們都長大了,不再去采摘那樹的葉子放進書本里了,學(xué)業(yè)也忙起來,沒去看過那棵樹。再后來我們遠離家鄉(xiāng),去外地求學(xué),很少再關(guān)心那棵樹的消息了。偶然回家,發(fā)展那棵樹沒有了。那里成了一片田,還種了菜……后來,那里蓋了新的房子……
那棵樹從我的視野中消失了,但是對樹的喜歡之情卻永遠的留在了心里。我喜歡那棵樹,開始喜歡那個樹種。后來到了南方,對那樹念念不忘,買了樹苗種屋后的泥土里,卻因為雨水過多,種了兩次都沒成活。好在我有空閑的大花盆,于是有種了一顆在花盆里,放在陽臺上,這樣就可以避免雨水過多的問題了。
不管走到哪里,戒不掉的樹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