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拜師道長

　　山不甚高，山上的小廟不知何年建造，已經(jīng)失修，里面的塑像也有點模糊，院子里雜草叢生，有衰敗之感。小李石第一次來，很好奇，兩只眼睛四處亂望，似乎想找出點神秘的寶物來。李云曾經(jīng)來過，熟門熟路，帶著弟弟徑直望大殿走去。

　　剛走進(jìn)大殿，李云就猛然意識到不對，“咦？怎么有人？”

　　李云仔細(xì)一看，原來已經(jīng)衰朽的長條供臺腿被掰掉了，臺面直接鋪在地上，上面睡著一個人。這個人像是個道士，蜷縮著身體，頭發(fā)蓬松，衣服很臟，黑油油看不出顏色?！昂靡粋€邋遢道人！”李云心里想道。

　　小李石倒沒有多想，圍著神像轉(zhuǎn)了一圈，好奇地問道：“哥哥，這是什么神?。俊薄拔乙膊恢?，問過村里的大人，也都說不知道。只是聽說在我們祖上遷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了?！崩钤苹卮鹫f。

　　哥倆的說話聲似乎驚醒了睡覺的道人，他嘟囔著說：“小朋友，不知道打攪別人睡覺很不禮貌嗎？”說著坐了起來，睜開眼睛看向哥倆。他的眼睛很亮，一瞬間李云似乎感覺被看穿了一樣。“咦？體質(zhì)好像不錯！”道人小聲嘀咕了一句。

　　李石被他突然的說話聲嚇了一跳，不滿地說，“哪里來的乞丐！”李云畢竟讀書知曉禮節(jié)，看道人年紀(jì)不小，似乎流浪了很久，內(nèi)心有點同情，忙制止弟弟說：“不得無禮！”轉(zhuǎn)身面向道人說：“老人家，對不起！我弟弟無禮了，我代他向您道歉！”說罷拱手長揖一禮?！八懔?！看你這么有禮貌，我就不和他計較了！”道人看李云像個小大人一樣，覺得有趣，大手一揮，又望臺面倒去。李云一看，忙阻止說：“老人家，這里天氣冷，您睡覺容易著涼，要是生病了就麻煩了！”道人也沒理他，兀自躺下繼續(xù)睡覺。李石覺得廟里并沒有多么有趣，就嚷嚷著下山回家。李云遲疑地看著道人一動不動的樣子，帶著心事和弟弟下了山，一邊心里想：“他不冷嗎？他有沒有吃的？他生病了怎么辦？”

　　下山到山坡上和父母會合，夕陽西下，天漸漸黑了下來。王氏帶著兄妹三人先回家做飯。等父親回來一家人吃過飯，李云心里惦記著道人，放心不下，就把今天的事情和父母講了。李云說：“我看那道人也怪可憐的，我想拿條舊薄被給他蓋，給他送點飯吃?！崩钕槠剿匾彩呛浪?，就說：“你這孩子倒是心善！好人有好報，你去給他送點吃的蓋的吧！”王氏幫李云準(zhǔn)備了東西，李云帶著被子和一大碗飯菜望山上的小廟走去。

　　山風(fēng)呼嘯，冷氣逼人。幸虧當(dāng)晚有月亮，李云一路來到破廟的大殿。借著朦朧的月光，李云看到道人仍然躺在那里睡覺。他輕輕搖醒道人，說道：“老人家，這山上冷，我給您拿來一條薄被，您將就著蓋吧！您還沒吃飯吧？這是飯菜！”道人仔細(xì)看了李云一眼，也不吭聲，拿過飯菜大口吃了起來。吃完也不言語，望臺面上一趟，拿過被子蓋上，又睡起覺來。李云心里也有點詫異，看道人沒有動靜，帶著碗下山回家。

　　第二天天亮，吃過早飯，李云又拿著一碗稀飯和兩個土豆來到小廟。道人這次起床了，盤腿坐在臺面上閉目打坐。李云上前說：“老人家，我給您送點早飯！”說著將碗筷擺在道人面前。道人睜眼看了看李云，拿起碗筷吃了起來。他吃的慢條斯理，似乎并不餓一般。吃飯后道人又閉上雙目，似乎神游天外。李云也不言語，自己將碗筷拿走下山而去。他卻不知道，就在自己轉(zhuǎn)身下山的時候，道人又睜眼看了看，微微點了點頭。

　　就這般連續(xù)三天，每天李云將三頓飯送給道人。兩人似乎有默契一般，一送一吃之間，似乎兩人的關(guān)系不一般起來。第三天晚上，李云收拾完碗筷準(zhǔn)備像往常一樣下山，道人突然開口道：“你可知這里原來供奉的是誰？”李云一愣，沒想到道人會開口說話，想了一下說：“不知?！钡廊搜弁芟?，怔忡了一會，說道：“這里原來供奉的前朝鐵槍大將王直！距今也有二百多年了！”

　　李云也不作聲，陪著道人靜默了一會。道人目光炯炯看向李云，說道：“一飲一酌，莫非天定！你我也是有緣！我看你根骨不錯，你可愿意學(xué)習(xí)武藝？我可以教你！”李云聞言很是詫異，想不到道人會這么說，不由說道：“我也跟爹爹和村里的長輩學(xué)習(xí)拳棒，不知您能教我什么？”道人看李云一副不信的模樣，微微一笑，抬手拿起一根樹枝，隨手一扔，樹枝疾速扎進(jìn)院子里的一顆樹上，枝梢微微亂顫，發(fā)出嗡嗡的聲音。李云大吃一驚，回看道人，哪里還是原來的落魄模樣！身體挺直，臉色紅潤，威風(fēng)凜凜，似乎有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之勢。

　　李云知道遇上高人了，忙跪下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說完虔誠地向道人磕了九下。道人坦然受完李云跪拜以后，笑呵呵地說：“好徒兒快起來！”將李云扶起來以后，道人鄭重說道：“為師云游四海，閑云野鶴！游戲紅塵間，自命道號邋遢道人！今日傳你道法，將來你必有一番作為，但當(dāng)心念今日之善念，不可為惡！不經(jīng)為師同意，不得將為師所傳輕傳他人，如有違犯，為師雖遠(yuǎn)在天邊，也必將重罰！”李云也是神色嚴(yán)肅，鄭重說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弟子發(fā)誓，遵從師訓(xùn)，如有違反，天誅地滅！”

　　師徒二人確定了關(guān)系后，非常開心。眼看已月上中天，道人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家吧，明天我們正式開始！”李云說：“師父，山上冷，不如你搬到我家去住吧！”道人說道：“我習(xí)慣了，你不用擔(dān)心師父，下山去吧！”李云這才依依不舍地下山回家，走到山下，回頭一望，似乎師父還站在廟門外，他揮了揮手，望家中走去。

　　剛回到家，弟弟和妹妹已經(jīng)睡覺了，只有父母孩子堂屋坐著，很著急的樣子。王氏就走上前來，拉著李云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說道：“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碰到野獸怎么辦？以后別去了！”李祥也眼睛看著李云，欲言又止。李云笑道：“爹爹和媽媽不用擔(dān)心，我今天認(rèn)了師父啦！”李祥夫婦一聽，很是詫異，忙問道：“怎么回事？”李云也沒細(xì)說，就說道：“你們注意保密！山上廟里的道人是個高人！他武藝很高，今天收我做了徒弟！從明天起我要跟他學(xué)武藝將來能建功立業(yè)！”李云兩眼發(fā)光，似乎看到了光明的未來。

　　李祥聽后沉默了一會，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跟我來！”李云納悶地跟著父親走到里屋。李祥從一個箱子里拿出一個卷軸，到堂屋展開來掛在墻上，卷軸是一位武將的畫像。李祥先朝畫像跪下，說道：“李云跪下！給先祖叩頭！”待李云跪下后，李祥帶著李云行完九叩大禮，起身說道：“孩子，這是我們先祖李信，曾經(jīng)為前朝大將，世代守邊。后受奸人所害，兵敗身死。死前曾立下遺言，除非亂世，后代不可為將！我們世代謹(jǐn)守先祖遺囑，遷到南方，遠(yuǎn)離戰(zhàn)場。聽說現(xiàn)在外面不太平，我也不想你死守誓言，同意你學(xué)武出世！但你要記得除暴安良，不可恃強(qiáng)凌弱！”李云想到先祖的威名，鄭重地點了點頭。李祥又說：“既然你已經(jīng)拜師道長，山上小廟已經(jīng)殘破，不如請道長下山居住，也便就近伺候！”李云說：“師父不愿意下山，愿意住在廟里?！崩钕橄肓艘粫f：“現(xiàn)在秋收也基本完成了，家里也還有些材料，我明天帶幾個人去幫忙修繕一下?！?p>　　第二天，李祥叫了幾個人，來到山上小廟。李祥先拜謝道長對兒子的教導(dǎo)之恩，道長說道：“不用感謝，我和李云也是有一段緣分！他天分不錯，收徒如此，我也開心！”聊了一會，李祥說，“廟里多年未修繕，不宜居住，現(xiàn)在我想趁機(jī)修繕一下，也便于道長居住，重開香火?！钡篱L說：“重開香火就不必了，修繕可以簡單做一下，不必花太大的心思！”李祥就和幾個人一起察看了一下，商量了維修方案，征得道長同意后就開始維修了。花了三天的功夫，李祥帶人將大殿破損的地方進(jìn)行了維修，大殿的塑像雖然沒有重修，但也平整打掃了一下，又在殿內(nèi)兩側(cè)安排了床鋪桌椅，殿門也修好了。院子里雜草除掉，兩側(cè)的廂房略微整理，用作廚房和雜物間。添置了廚房灶具碗碟，也安排了廁所，移栽了幾顆樹木花卉，添了許多生氣。院墻破損的地方也補(bǔ)全了，大門重做了一扇，不再是以前的破敗模樣。夜里廟里亮起燈火，遠(yuǎn)遠(yuǎn)望去，倒有點神秘莫測之感。

　　從此，李云新的學(xué)習(xí)生活開始了。一切都還是未知，但一顆小樹在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