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建學(xué)堂（一）

　　凌藝本想坐著馬車直接回村，奈何又想去買些大米，天天都吃紅薯都吃膩歪了，她眼饞大米很久了。

　　凌藝只好讓于掌柜等她一盞茶的時間。

　　凌藝帶著大哥和小妹，飛奔到市場，買了五斤豬板油，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大約十來斤的樣子。

　　又飛奔到調(diào)味品鋪子，買了足量的干辣椒，油、鹽、醬、醋、茶，順便還買了些蘿卜種子和辣椒種子放到自個背簍里。

　　不要問她為什么買這么多，凌藝在現(xiàn)代便是個宅女，她只想一口氣買下來然后在家好好宅幾天。

　　三人緊接著飛奔到糧鋪，凌藝一氣兒買了一百斤大米，六文錢一斤，花了六百文，糧鋪老板看她買得多便送了她五斤。

　　凌藝把買好的大米放到了凌·苦力·風(fēng)的背簍里。

　　……

　　馬車經(jīng)過了上次買陶罐的地方，凌藝心想著家里只有一個裝面粉的陶缸，打算再去買個大缸來裝大米，賺到錢了她也不想在生活上委屈了自個，便叫停了馬車，對于掌柜道“我去買個大缸便來?！?p>　　于掌柜打趣，“凌姑娘買這么多東西還要買？”

　　凌藝訕訕，“買完大缸便回村?！?p>　　凌藝買好陶缸，老板幫她抬出來放到馬車上，微瞇起眼睛，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牙不見眼，“姑娘，下回還來咱家買，給你便宜些！”

　　凌藝撇撇嘴：怎地這回不見你便宜些，還要下回才給優(yōu)惠！肯定是想坑她！

　　買好后她費勁的爬上馬車，馬車可不是想象中的那種馬車。

　　就是一匹馬拉著木板拼成的馬車，四周訂上了木板，加深了它的高度，運輸貨物便不會掉下來。

　　后面跟著輛一模一樣的馬車，馬車上留出了人坐著的空位和凌藝那個大缸的位置外，全都堆滿了背簍。

　　于掌柜便在后面那輛馬車坐著，大抵是怕一輛馬車運不完，才才又加了一輛馬車。

　　凌藝兄妹三人坐在馬車上吃著免費的糕點墊肚子，馬車倒是比牛車快很多，半個時辰便到了齊樂村。

　　馬車進村，路邊的大嬸很是八卦的眼神看著凌藝兄妹三人，好奇她們怎會坐馬車回來。

　　于掌柜把兄妹三人送到家，凌藝叫大哥把大缸抬下來放好后，便叫大哥帶于掌柜去了村長家。

　　凌藝拿出一個銀元寶遞給掌柜，“于掌柜，建學(xué)堂的事情就說是你們補償村民才建的，莫把我抖出去?！?p>　　凌風(fēng)看妹妹掏出一個銀元寶，他眼睛都伸直了。

　　“我的乖乖，銀元寶！”

　　他還沒見過這么多的錢呢！不過他聽妹妹這樣一說，便也懂了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于掌柜接過銀元寶，也沒問為什么不想出風(fēng)頭，便和凌風(fēng)去了村長家。

　　……

　　“李叔，村長叔……在家嗎？”

　　凌風(fēng)敲門。

　　李春華聽見有人喊他，不知是什么事情，他支使自個兒婆娘去開門，畢竟村長該有的排場還是得有。

　　“誒……來了……”李春華的婆娘急急忙忙跑來開門。

　　她好奇的看了看凌風(fēng)，“誒，風(fēng)娃子是你啊？找你叔干啥?。俊?p>　　“是這樣的，這位是于掌柜。”

　　凌風(fēng)指著于掌柜，“于掌柜看上咱后山那的野果子，是叫勞什子樹莓，樹苗也一起買走，想和李叔談一談?！?p>　　李林氏把他倆帶到堂屋坐下，端來茶水，雖是最次等的茶，喝起來茶味兒也沒有，但是村子里有的人家招待客人還喝不起茶水呢！李林氏很是驕傲的想。

　　“風(fēng)娃子，于掌柜，你們等等，我這就去叫相公?！?p>　　李林氏轉(zhuǎn)述了一遍凌風(fēng)的話給相公聽。

　　李春華叼著根旱煙出來了，頭發(fā)有些灰白，臉上也有一些褶皺。

　　“不知于掌柜想如何買下那果子樹苗和果子？買去作甚？”

　　“自然是買去做買賣，買這個樹苗的銀錢給你們村子建個學(xué)堂，請先生來教導(dǎo)，這樣你們村的娃子先在村上的學(xué)堂啟蒙，認著字學(xué)一年，到時再去鎮(zhèn)上學(xué)堂繼續(xù)讀。

　　家里有些閑錢但是卻不夠束脩的費用去鎮(zhèn)上讀的，來識些大字明白明白事理也好不是？去主家家里做工曉得您識字也得高看一眼不是？請先生的束脩便由家里想要來讀書的娃子出。”

　　“若不想建學(xué)堂，那你便把這個建學(xué)堂的銀錢和你們村的人分一分，”于掌柜很是周全的想到。

　　李春華聽完眼睛一亮，這樣他家的大兒也能去學(xué)堂識字，二兒很有讀書的天賦便送去鎮(zhèn)上讀書了，本想大兒也送去一起讀，奈何實在是負擔(dān)不了兩人的束脩，只好作罷，在村上識些大字，想來也不貴，這個錢他肯定還是可以出得起的！

　　“建學(xué)堂吧？不知于掌柜要出多少兩建學(xué)堂？”李春華敲了敲煙袋子。

　　凌風(fēng)看著于掌柜舌燦生花，不禁咋舌，這可是門好學(xué)問，他得多學(xué)學(xué)。

　　“四十兩?！?p>　　李春華眼睛一轉(zhuǎn)，“那不行！四十兩只夠勉強建個學(xué)堂的！”

　　于掌柜心知是這個結(jié)果，“再加十五兩，你們拿去給著先生的束脩，怎么著也夠先生半年束脩了吧？這多的五兩請人來蓋房，工錢怎么著也錯錯有余吧？至于以后嘛……想啟蒙的自個交束脩便是?！?p>　　李春華還想討價還價，“于……”

　　剛喊出一個字便被打斷了。

　　“五十五兩，再多便超出了這個果子的本身價值，也賺不了錢，還買來作甚？”

　　于掌柜臉上雖是笑著，但卻分毫不讓。

　　本來五十兩銀也不想給的，于掌柜怕一件小事毀了公子糕點鋪艷驚京城的打算，商人本就唯利是圖，給村子建個學(xué)堂也算是全了因果，多給的五兩銀還不是他老于講良心。

　　凌風(fēng)怎么看于掌柜的樣子都像只大尾巴狼。

　　李村長這時開口了，“……那就這樣五十五兩，這就上山你們把那個野果子拉走，拉完好去通知村里人這個大喜事！”

　　“成了?！?p>　　于掌柜嘴角微揚，還沒有他談不成的生意。

　　林村長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把于掌柜和他的一干伙計帶上后山，凌風(fēng)指著遠處的樹莓給村長和掌柜看，這個便和妹妹摘回來的果子一樣，他還嘗過。

　　“就是這個?！?p>　　村長定睛一看，喜笑顏開，還以為是什么精貴物什。

　　“就這？拉走拉走。”

　　李春華不甚在意，但還是在這兒站著看于掌柜挖完這個野果。

　　于掌柜手一揮，他的伙計便開始采摘，前面那隊采摘完樹莓，后面那隊便開始小心翼翼的挖樹苗。

　　“都給我小心點挖，仔細你們的皮！”

　　伙計們紛紛應(yīng)，“是?！?p>　　村長這個老頭子早就受不住站這么久，坐到了地上，什么村長排場他也不想要了，他站一刻鐘就受不了了，腿哆哆嗦嗦的。

　　看看這些娃子，這一把好力氣。

　　“唉！”李春華嘆氣……

　　還是年輕好??！他給羨慕得不行。

　　年輕時和媳婦兒那啥，他體力可是好得不行，果然老了不行了，雖然他嘴上并不想承認。

　　一個時辰后，這些伙計終于把山上的樹莓采摘完，樹莓苗也挖完。

　　山上那可是一根樹莓苗都找不出來了，凌風(fēng)看著光禿禿的一片，心想：果然商人本質(zhì)，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山被蝗蟲禍害了。

　　村長看著這些娃子總算是挖好了，接過于掌柜給的銀錢，仔細點好沒有少后就迫不及待的下了山，他連掌柜的也沒等，自個就下山了，他要趕緊去通知大家這個好消息。

　　他甚至還跑了起來，他只覺得仿佛又回到了和媳婦兒那啥的時候，總有使不完的力氣。

　　他好像又行了！

　　遠遠看去，穿著粗麻布跑著的老頭子，腚上一坨黑色泥巴，村長還飛快的跑著，怎么看怎么搞笑。

　　李春華往平常宣布村里有什么大事宣布的地方跑去了。

　　太陽透過兩人合抱的榕樹下折射出點點光影。

　　榕樹下，七嘴八舌的聲音合在一起，李春華只覺得他腦袋都要炸了。

　　“肅靜，大家聽我說！”他敲響了手里的鐵鑼。

　　“是這么回事，有個掌柜看中我們后山那片刺人的野果子了，平常也沒人摘，他們想要我也就給他了，也不是什么精貴東西。家里有娃子想來學(xué)堂啟蒙的倒是可以送來，前半年免費，后面就要自個交束脩。

　　那人說給出四十兩建個學(xué)堂，還給了十兩是請束脩先生的錢，請人來建學(xué)堂的銀錢也給了四兩九百八十文，共計五十四兩九百八十文，我算過了，剛好夠建好學(xué)堂……

　　建好學(xué)堂的前半年不出錢，大家都可以來學(xué)堂識字，不拘男女，后面要來的就得自家出束脩了，若是有人想來建學(xué)堂的等會兒留下來和我說，十文錢一天不管飯?！?p>　　一氣兒說要這么多話可把這老頭子累得夠嗆，??？你要問還剩二十文哪去了？他拿那二十文去買些小酒兒喝不行吶！

　　“李村頭，他們買那有刺兒的野果干啥呢？給那么多錢肯定他們賺得還更多，咱應(yīng)該自個賣的呀！”

　　說這話的人，顴骨高高的，倒是透出一股陰沉氣息來。

　　“嗨，你這孩子，凈想些有的沒的，那人家賺錢的方子你知道嗎？人家給五十兩銀建個啟蒙學(xué)堂夠厚道的了，你怎這般不知足？”一位大爺這樣說。

　　“就是就是！”

　　一些嬸子和大爺也附和道。

　　李春華大聲吆喝，也不管剛才那人說的話，“這事也告訴你們了，咱明天就開工，有想要來掙工錢的現(xiàn)在就來和我說，我記一下，十文錢一天啊不管飯！沒什么事大家就回去了罷?！?p>　　眾人一聽，十文錢一天不管飯，哪有不愿意的，紛紛擠在李叔頭面前，有的婆娘還幫自個相公登記了，這么好的差事可不能自家不去。

　　凌之志也在下面聽著，他想著家里的活也都差不多干完了，他便也和李村頭說了他跟他兒子凌風(fēng)都要去建學(xué)堂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