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孤兒院的這條路并不順暢。
這條馬路年久失修,路上都是崎嶇不平的凹陷,坑坑洼洼像極了一些長在大地上的爛瘡疤。
周圍的破舊平房則錯落有致地鋪陳開來,雖算不上整齊劃一,但其低矮破落的樣子卻都是如出一撤。
如果不是親自前來,他們幾乎都無法相信,在距離京城如此之近的地方,居然還會有這種落魄之極仿佛無人過問的區(qū)域。
想一想京城的繁華壯麗,再看一看這里的蕭瑟荒涼,森明的貧富等級差距躍然紙上。
陳好人搖了搖頭,低聲感嘆道:“詩圣杜甫說過,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和現(xiàn)在的這副場景,還真有點像?!?p> 其他幾個人都是一陣無奈的苦笑。除了陳好人,其他三人的生活都很辛酸貧苦,早就看慣了這種事情。
進京號在這條路上極為艱難地前進著,東倒西歪七扭八扭,車身時高時低,晃蕩得不成樣子。
陳好人一邊開車一邊咋舌,哀嘆道,“哎呦我的媽呀,幸虧我之前改裝車輛的時候,特意加高了地盤,要不然我現(xiàn)在非得心疼死不可。”
沒人和他搭話,眾人的處境都在水深火熱之中。
因為是特殊時期,車里的幾個人都沒敢綁安全帶,生怕出了什么事情卻來不及下車。
這下子他們可是遭了罪,身子來回晃蕩,時不時被突然轉(zhuǎn)向的悍馬車給高高拋起,狠狠地撞擊在堅硬的車頂之上。
霎時間,砰砰砰的撞擊聲不絕于耳,響成一片此起彼伏的交響樂。
張越捂著自己的腦袋,忍不住笑罵道,“死胖子,你他娘的能不能好好開車,再這么搞下去,我的腦袋就要磕成如來佛祖了!”
陳好人不由得有些委屈,苦笑著道,“老大,你是明眼人。這也不是我故意的,路況差成這個樣子,我也沒有啥好的辦法啊!”
江小面抬起頭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要不這樣,這里離孤兒院也沒有多遠了。要不咱們走著過去,也免得受這份活罪?!?p> 張越眉頭微微一挑,有些無奈地催問道,“不遠了到底是有多遠?”
江小面愣了一下,隨后脫口而出,流利地回答道,“也就不過六百多米了,咱們走著也能很快到達?!?p> 張越點了點頭,極為果斷而篤定地開口道,“就地停車,咱們收拾東西直接往過摸?!?p> 顛簸受罪倒還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眾人的安全。
在這種危機叢生的末日時代里,任何一點有可能影響到眾人的生命的東西,都必須極為用心地對待。
孤兒院遭到了喪尸襲擊,這些喪尸很有可能并沒有離去,還盤踞在孤兒院之中,而喪尸一般又對聲音和光線極為敏感,若是繼續(xù)開著車接近他們,必然會早早地驚動他們,有百害而無一利。
倒不如悄悄地摸過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陳好人極為信任張越的判斷,毫不猶豫地驅(qū)動汽車靠著路邊停下。
張越,沈壞,江小面也帶著武器摸下車來。
“江小面,你小心點,帶我們出發(fā)?!?p> 江小面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走在最前面,輕車熟路地朝著自己住了十幾年的孤兒院摸了過去。
此時的天色已經(jīng)有些昏暗,周圍都很安靜沒有人影出沒,時不時能聽到樹上知了那經(jīng)久不絕的長鳴之聲。
孤兒院很快就出現(xiàn)在眾人的眼前。
這里并不大,破舊生銹的鐵門半開著,碧綠色的爬山虎蔓延上來,密密麻麻爬了半扇大門。站在門外,隱隱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院子橫七豎八地倒著許多殘缺不全的尸體,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得亂七八糟。
這些衣服的色調(diào)和質(zhì)地都和江小面的相差無幾,憑這一點,可以判斷出來這些尸體都是孤兒院的其他孩子,或者是孤兒院的一些工作人員。
其中一具尸體,腦袋已經(jīng)被啃噬得只剩下半個,花白的腦漿滲漏出來,在地面緩緩流淌,隱約泛起幾分油漬一般的亮色。
殘留的半個頭顱上,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臉上皺紋橫生,一個老花鏡歪歪扭扭地掛在臉上,很明顯這具尸體的年紀已經(jīng)很大。
在看到這具尸體的時候,江小面臉色陡變,雙目發(fā)紅,猛地一躍而起,像一只發(fā)狂的小獸一般朝著尸體沖了過去。
“院長!”
“小心點!”
張越皺著眉頭低呼一聲,抬手抽出已經(jīng)沒有一顆子彈的手槍,低聲喝道,“分散警戒!可樂,一旦有任何異常情況,立刻通知我!”
雖然此刻院子里沒有喪尸,但危險性卻并沒有解除。誰也不知道喪尸會在什么時間什么地方突然冒出來。
沈壞和陳好人都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拎著武器跟在張越身后大步?jīng)_入,三個人頃刻散開,以江小面為中心成三角狀站立。
江小面悲傷之極,摟著已經(jīng)死透了的尸體,胸口抽動,不由得放聲大哭起來。
他是孤兒,對他而言,無微不至的照顧他的孤兒院院長,就相當于是他的父親。這一番悲愴難過,完全不亞于喪父之痛。
與此同時,在江小面心中涌動起的仇恨,以絲毫不亞于悲傷的速度數(shù)量級增長起來。
張越瞇著眼睛掃視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散落在尸體旁邊的一把老式手槍。
這自然就是孤兒院老院長手里拿著的軍火無疑。
張越毫不猶豫地后退一步,閃電般俯身拿起這把手槍,動作極為熟練地卸下彈夾,檢查了一下子彈的儲量。
存量不多,還有三顆子彈。
老院長不是個一般人,既然他敢于冒著風險私藏了槍支,那他藏起來的子彈肯定也不止這么一點。
必須找到這些子彈,在進入京城之后,這些子彈都是他們的保命符咒。
江小面抬手擦了擦眼淚,小心翼翼地將老院長的尸體放下,站起身來,眼睛里滿是刻骨殺機。
“那些喪尸呢,我一定要殺了他們!一定要為院長報仇!”
“好了,小面。節(jié)哀順變,別太激動,那些喪尸很可能還在附近,我們得先找個地方隱蔽,免得四面受敵。”
張越抬起手來,在江小面的背上輕輕拍打。
江小面哽咽了一聲,道:“張越,我能信得過你們嗎?”
張越瞇著眼睛,點了點頭,低聲道:“我想,是可以的?!?p> 江小面深深地凝視了張越一眼,眼神陰冷,帶有一種莫名的穿透力,似乎要把張越整個人都看穿。
猶豫了片刻,江小面輕聲開口道:“今晚,喪尸很有可能就會出現(xiàn)。我現(xiàn)在就可以把槍支交給你們,但你們不能一走了之,要陪我在這里等一個晚上。只要過了今天晚上,你們是去是留,我都絕不干涉?!?
加糖的礦泉水
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