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還沒有完,兩道身形已經被扔了出來,那是兩個年輕人,看裝扮,不像是這一帶的,論容貌,倒也算俊秀,只是那臉角上,偌大的手掌印特別的顯眼。
而緊接著,跟出那聲音的主人來。
那的確是一個女人,而且看歲數的話,最多也就是三四十歲的樣子,裝扮得十分的花哨,便走呢,便搖動著腰肢,甚至那雙眼還不住的眨動著,透著一種難以抗拒的媚意。
她停下來的時候,將那腳往石頭上這么一搭。
“你們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南郭鎮(zhèn)美姑是個什么樣的人,像你們這種故意來砸場子的,見得多了,小心點,要是要我聽到在背后嚼舌根,那下一次就不是打兩巴掌那般簡單了,非得割下你們的舌頭下酒不可!”
這話的確嚇人得緊。
而且看她那樣子,是個說做就能做得出的住,兩個年輕人基本上沒有絲毫的猶豫,一個翻身之間,骨碌碌的跑了。
當那身形擦過蕭青山身旁的時候,他猛的將那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些。
裝著有些為難的叫了一聲:“老板娘,眼瞧著生意上門,你卻在這兒搞這檔子事,也不怕把人嚇著了?”
他這話果然管用得緊。
那美姑轉過身來的時候,神情明顯變了個大樣,滿是討好的味道:“哎喲喂,客官你這是說什么話,我美姑在這兒開場子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講究得就是誠心二字,無論你是要住店還是要打尖兒,就算是要抽要嫖要賭,都能夠給你安排得周周到到,保管啊,讓你賓至如歸,同回家了一般!”
“那這是?”
蕭青山仍舊有些不相信,他刻意將聲音壓了壓,好讓它更加沙啞些。
“你說他們呀!”
美姑的目光朝著那邊瞟了瞟:“兩個混混罷了,仗著年輕有幾分力,就像吃我美姑霸王餐,還說咋那酒里面摻了水,這不是誠心找茬嘛,你說咱們這些小本買賣賺點幸苦錢的,那經得住這般折騰!”
說到這兒的時候,她的目光又回了過來:“客官,你不會也吃霸王餐吧?”
吃霸王餐?
蕭青山急忙搖了搖頭:“怎么可能,你看我這把年紀,就算是想吃,那也得有這個能耐才行,再說了,老頭子也不缺那點銀子,犯不著跟美姑你為難不是!”
這話說得美姑信。
她的目光在蕭青山的身上這么一打量,那心里面也尋思道:“你當然不可能吃老娘的霸王餐,可老娘,今兒個卻要將你身上的銀子刮個干凈!”
想到這兒,她臉上的笑意更加濃郁了些:“瞧客官你說什么話,只要是照顧美姑生意,肯按規(guī)矩辦的,咱們這里,那是歡迎得緊,別愣在外面了,趕緊進去吧!”
進就進,誰怕誰??!
只是站在那大門前的時候,他的腳步還是停了一下,抬頭瞧了瞧門匾。
素芳齋三個字,異常的顯眼,字大不說,而且都還用金漆封了邊,被那光芒這么一照,澤澤生輝,看起來格外氣派。
“美姑你倒是做得一手好生意,連門面都這般講究,只是這喝酒吃肉的地,怎么就取了這么個名,難不成這里面,只能吃素不成?”
“客官你這是說的那里話?”
被他這么一問,美姑的目光,也在那門匾上停留了一下:“喝酒吃肉不是真素,后面還加了個芳字,因為我素芳齋里都是女兒家,要的是男客人們不對她們有非分之想,所以才取了這么個名字,客官你不要介意才是!”
都是女兒家?
這樣的客棧還真少見,蕭青山試著去驗證對方所說的話,果然,那目光所見,除去客人男女混雜以外,其他的,還真是一樣的面容,就連那衣裳服飾,也是流水的清。
只是衣裳雖清,但那人卻未必。
像蕭青山這般年紀,可謂是閱人無數,什么沒瞧過,他一眼間就能夠看得出,那些可不是普通的女人,無論是走路,還是托盤的姿勢,都沖刺這一種媚意,眉宇間,更是將這種基調彰顯得淋漓盡致。
“這樣的一群妮子,也好叫素芳,依老頭子來瞧,怕是沒幾個正常男人能忍得住!”
想歸想,那話他并沒有打算說出口。
既然是鐵了心來看戲,自然要多配合一些,這才開始就拆穿了,又有什么意思可言呢?
“不介意,不介意!”
蕭青山連連的擺了擺手:“難得美姑這般替自己姐妹著想,那老頭子也來湊個興,如何?”
“怎么個湊興法?”
“酒雖然是個好東西,可它卻能讓人亂心亂性,今兒個,我也不喝那酒,待會上的時候,用一盞兒清茶代替,依然算作酒錢,如何?”
“喝茶?”
這提議,顯然有些出乎那女人的預料。
“對呀,喝茶,難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嗎?”
美姑急忙搖了搖頭:“沒,難得客官你這般雅致,喝茶就喝茶,正好美姑我呀,最近還剛弄到點上品,用來招呼你這樣的素客,再合適不過了!”
話雖然客氣。
可她的心里面卻不這般想。
一抹冷笑,格外明顯:“本來還尋思著怎么才能,現在倒好,你要以酒錢代茶錢,待會老娘就讓你,人不醉,這兜卻不得不醉!”
茶來得很快!
就沖著這辦事效率,蕭青山還挺滿意,更別說,那茶絕對是好茶,他都用不著喝,只要聞一聞,就再清楚不過。
香氣撲鼻,卻也顯得很甘冽,沒有絲毫濃醉之氣,有點像是山野間的茶樹,而且還采摘的是最頂端的嫩芽兒,經過灑,炒,烘等各種工序,選掉其中的殘次品,十得其一,才有如今這般質地。
“美姑你可真是舍得,上等的茶就用來招待老頭子這樣的俗客,豈不是浪費得緊!”
只輕輕的砸了一口,蕭青山又將那茶杯放了下來,他實在是舍不得,這茶要是喝多了,估摸著其他的也就沒有味了,不是誠心為難自個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