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通臉上一陣青白,轉(zhuǎn)過身去輕咳了兩聲,沒有說話。
陸有水心說要不是我這老爸迷信,女兒你現(xiàn)在恐怕早就沒了……只是心里雖然這么想,臉上卻是一沉,低聲喝到:“不許胡說!”
馮一川心里一樂,沒想到在對待林玄通的態(tài)度上,這位陸大小姐和自己倒是有些共鳴。
陸曉蕓嬌縱慣了,全然不理會父親的臉色和語氣,三兩步走近了些,眼睛從上到下又仔細(xì)將馮一川打量了一番,頭輕輕一歪,說到:“OK,你跟我去也行,不過這身衣服可不搭配,快去換一身再走!”
馮一川雖然出身平凡,但骨子里卻傲氣而執(zhí)拗,特別是對這種頤指氣使的語氣十分反感。他微笑著看了陸曉蕓一眼,淡淡地扔下一句:“不用,我喜歡這身衣服?!鞭D(zhuǎn)身往外走去。
陸曉蕓眉頭一蹙,把頭扭向一邊,加快腳步超過馮一川走了出去。
陸有水看著馮一川的背影不住用力點(diǎn)著頭,嘴里自言自語地念叨著:“果然不凡!果然不凡!”
要知道,這個女兒自小便是他和老太爺?shù)男念^肉,家里從上到下就沒人敢跟她大聲說話的,更別提拂逆她的意思了。今天這個大師卻全不買她的賬,果真是藝高人膽大!
馮一川原本以為自己還要兼職司機(jī),但很顯然,陸曉蕓并不愿意把那輛價值幾百萬的愛車給他“蹂躪”,或許在陸曉蕓心里,能讓他和自己坐在同一輛車?yán)?,已?jīng)是對他極大的恩賜了。
樂得清閑,不過這一路上,馮一川也不禁發(fā)起愁來。事情是決定了,但具體要怎么做,卻全無頭緒。他突然間從一個公司小職員轉(zhuǎn)職成了偵探,還是個靈異偵探,這無論如何都不是一時間就能適應(yīng)的。
至于要怎么開始,從什么地方下手,他的心里更是如同一團(tuán)亂麻。再想到如果事情不順利,也許自己就只剩下十天的命了,他不由的皺起眉頭,嘆了口氣。
聽到這一聲嘆息,陸曉蕓瞟了馮一川一眼,眼神里盡是莫名其妙,嘴里冷冷地問了句:“有這么無聊嗎?”
馮一川腦子里正愁緒萬千,一時沒聽明白她的意思,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得嘴角翹起笑了笑,搖搖頭繼續(xù)看向窗外。
一個下午就碰了一冷一熱兩次釘子,對方還是同一個人,這在陸曉蕓的人生里是絕無僅有的。要知道,平日里那些富家公子個個都對她愛慕有加,平常男人見到她更是像魔障了一樣,哪里會有一個男人會像今天這位這樣,有這么好的和她獨(dú)處的機(jī)會,居然無聊到嘆氣,還全不理會她主動的交談????!
所以陸曉蕓直接一腳急剎踩住了車子,在馮一川投來的茫然的目光中,強(qiáng)壓著心火地說到:“你不想干這活兒就別干,沒人逼你??!”
“哦”馮一川應(yīng)了一聲,依舊轉(zhuǎn)回頭來看著這邊窗外。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這種情形下要說什么話,索性繼續(xù)保持沉默。
陸曉蕓全身都?xì)獾枚读似饋?,右手捏成拳頭又松開,一指車外,再也顧不上形象地吼到:“給我滾下車去?。?!”
“不行,我必須對陸總負(fù)責(zé)?!?p> “?。。?!”陸曉蕓氣得一聲怪叫,偏又拿馮一川沒有辦法,一邊嘴里喊著:“我爸從哪找來你這么個怪胎??!”一邊從包里拿出手機(jī),一摔車門走下車去。
陸曉蕓在車外通電話的聲音很大,不住的咒罵抱怨著,聽那意思,是想讓陸有水立馬辭掉馮一川。過了幾分鐘,只見她滿臉委屈地掛了電話回到車上,從歇斯底里變成了一言不發(fā),直接一腳油門轟到底,讓發(fā)動機(jī)代替她咆哮著,車子像離弦的疾箭一般往前沖去。
加上后半段在一條擁擠的分流道上堵了兩個多小時的車,陸曉蕓的情緒更是爆炸到了極點(diǎn)。馮一川心里好笑,原想不再逗她,跟她聊點(diǎn)什么來緩和一下氣氛,誰知道,這次輪到她打死也不張嘴了。
直到下午七點(diǎn)多,車子總算進(jìn)了陸有山家大門之后,陸曉蕓的心火才多少減退了一些。但她仍舊不想理會馮一川,下了車頭也不回地徑直往前走去。
又是一片奢豪的莊園自不必說,雖然看樣子陸曉蕓也熟悉這里的一切,但下人還是盡職地在前面引著路。
不一會兒,兩人被引到一個私人泳池旁。只見周圍布置得霓虹閃爍,燈火輝煌。廚子在現(xiàn)場烹制著各種美食,餐桌上也早已擺滿各類精致的食物和名貴的酒水,侍應(yīng)端著托盤來往穿梭。其他便是數(shù)不清的賓朋充斥其間,有穿著泳裝在水里嬉鬧的,也有一身正經(jīng)坐在草坪椅子上閑談的。音樂不停歇的飄蕩于空氣里,時而溫婉,時而激蕩,一派升平熱鬧的景象。
“蕓蕓!”只聽這么一聲喊,馮一川轉(zhuǎn)過頭,就見陸曉蕓和一個男人擁抱在一起。那男人很帥氣,喜悅之情溢于臉上,還用手輕輕拍打著陸曉蕓的后背,像是哥哥寵愛妹妹那樣,不用說也知道,這肯定就是陸曉蕓的堂哥,陸有山的那個小兒子了。
但仔細(xì)看去,馮一川卻發(fā)現(xiàn)堂哥本來應(yīng)該充滿陽光的臉上,帶了一些病色,頗顯憔悴。不過心里一琢磨,也覺恍然,這類富家公子,自然是平日里酒色過度了。
沒想到他們堂兄妹之間感情居然這么好,兩人敘了會兒家常,堂哥才注意這邊站著的馮一川,稍稍一愣,繼而微笑著向陸曉蕓問到:“這位是?”
陸曉蕓白了馮一川一眼,頭扭向一邊沒有說話。無奈,馮一川只能上前兩步,自我介紹到:“你好,我叫馮一川,陸總擔(dān)心小姐身體,讓我陪著她來的?!?p> “噢……”聽到是個下人,堂哥的臉色頗明顯的一變,雖然依舊客氣地說了聲“請隨意”,但僅從他沒有介紹自己就走開這一點(diǎn),就不難看出他的不屑。
堂哥把陸曉蕓拉遠(yuǎn)了點(diǎn),隱約聽到他嬉笑地說到:“我還以為是你男朋友呢……”,只聽陸曉蕓說了句:“你別惡心我”,說完又白了馮一川一眼。堂哥哈哈一笑,聲音大了點(diǎn)接著說:“其實(shí)也挺不錯的,看著不也挺帥的嗎?”,話沒說完,陸曉蕓就使勁捶了他幾下,周圍一片哄笑聲。
馮一川輕笑著搖了搖頭,不想去計(jì)較。忽然只聽一個聲音說到:“陸應(yīng)銘你找死???誰允許你把我的蕓蕓說成別人的??”
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群七八個帥哥美女加入到陸曉蕓這邊的人群里來。一撥人繼續(xù)說鬧著,不時有人轉(zhuǎn)過頭來看馮一川一眼,又轉(zhuǎn)回去小聲說些什么,那人群中又是一陣大笑。
在馮一川的眼里,這些富家子女幾乎全都是一個模樣,男的都是抿著嘴,一臉故作沉穩(wěn)的樣子,眼中刻意顯出好像很智慧的光芒,似乎世間一切全在掌握。女的都是揚(yáng)著下巴,滿面驕傲,似乎所有男人她們都看不上,但卻所有男人都必須趴伏在她們的裙下。
馮一川對這些人極其反感,更不想與他們?yōu)槲?。眼下,他只想辦完該辦的事,保住自己的命,然后回到那個更真實(shí)一些的生活中去。所以,對于那些對自己的調(diào)笑,他倒全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這究竟要怎么去查呢?想到這里,馮一川又是一陣頭疼。那邊的人群還在喧鬧著,他只好漫無目的地四周環(huán)顧了一眼,信步走到餐桌邊,拎起一瓶啤酒獨(dú)自喝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會兒,忽然聽到身后一個聲音有些支吾地說了句:“那個……”就沒再說話。馮一川轉(zhuǎn)過頭去,意外的看見陸曉蕓有些不自然地站在那里。
眼見馮一川回頭,陸曉蕓臉上擠出一點(diǎn)笑容,才接著說到:“那什么,你別介意,他們就是平時鬧慣了,沒惡意的?!?p> 馮一川笑了,這次笑得很真心。他沒有想到,這個富家千金的骨子里還帶著這么一些善良。只見他搖了搖頭說到:“沒事,你去玩吧,玩開心點(diǎn)?!?p> 陸曉蕓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吧,那……你隨意?!?p> 說完,陸曉蕓轉(zhuǎn)身就要走,卻見那邊陸應(yīng)銘也走了過來,一手?jǐn)堊£憰允|的肩膀,微笑著沖馮一川舉了舉另一只手里的酒杯。
馮一川心里一動,急忙抓住機(jī)會說到:“陸先生,我可以四處走走看看嗎?”
“噢,當(dāng)然,請隨意?!标憫?yīng)銘說完,轉(zhuǎn)頭剛要拉著陸曉蕓離開,卻又像想起什么,轉(zhuǎn)回頭很客氣的加了一句:“不過我們這里有時候鬧賊,請小心一些?!?p> 馮一川心里疑惑,為什么要跟自己說這些?猛然醒悟過來,心頭火一下子竄了起來,挫著后槽牙,手里緊緊攥起了拳頭。待要發(fā)作,但轉(zhuǎn)念一想,畢竟正事要緊,拳頭又慢慢松開,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往別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