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馮一川又想了想,駕車再度往陸家駛?cè)ァふ摇澳浠陿洹被貋碇?,他曾?jīng)去過幾次童老頭原先住的房間,但除了找到一些畫符驅(qū)咒和布置法事的應(yīng)用之物外,沒有找到與童老頭失蹤相關(guān)的線索。這時他需要一些東西對付“離邵”,外面又不好找,所以只能再去看看童老頭那里有沒有。
第二天一大早,韓峰如約來到公寓外,接著馮一川往上場地方向駛?cè)ァ?吹杰嚿现贿@一人一豬,馮一川問怎么就你一個,韓峰說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既然你沒特別交代說需要人手,我當(dāng)然只會一個人來。
到了上場地,在監(jiān)控拍攝到“離邵”的幾個場所來回轉(zhuǎn)悠了幾圈,最終馮一川將誘捕的地點,選在了一個廢棄的廠房邊上。
這一片非?;氖彛瑥S房前是一個停車場,左右各有一個出入口,不過橫過場地的道路早已被半人多高的雜草掩埋,除了偶爾有人經(jīng)過踩出來的小徑外,再沒有其它通路。
停車場另一邊有一個公共廁所,韓峰說之前他們詢問的非常仔細(xì),有一個細(xì)節(jié),根據(jù)其中一個死者同行之人的描述,那死者就是在這里的時候內(nèi)急,到那個公廁里去過。
馮一川皺眉問到:“還有同行的人嗎?那這些同行的人回去后就沒有什么異常?”
韓峰搖搖頭說到:“當(dāng)然有一起來的,否則我們怎么能知道死者來過這些地方。不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些同行的人都相安無事。”
馮一川低頭思索了一下,又抬頭看了看那個公廁,一面招呼著韓峰朝那邊走去,一面又問到:“那些死者有沒有什么……”
韓峰擺擺手打斷了他說到:“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我們之前也有過同樣的懷疑,只是找遍了所有的線索,也找不到這些死者身上有什么共同點。”
說話間,兩人走進(jìn)了公廁。這種公廁自然不會是馬桶,而是一些蹲坑。馮一川看了幾眼,那些排泄池中仍殘留著一些排泄物,其中一個里面還有一點干涸了的血跡,但不知道是些什么血。另外,在公廁空余的地上,扔著許多或新或舊的一次性注射器。
看到馮一川疑惑地看著那些注射器,韓峰解釋說到:“這種偏僻的地方,往往也是社會最陰暗的角落,容易滋生犯罪。這種地方平時沒人會來,自然就成了那些吸毒蛀蟲最理想的地方?!?p> 馮一川恍然點了點頭,剛想轉(zhuǎn)身出去,忽然眼角一帶,發(fā)現(xiàn)里側(cè)的一個蹲坑邊上,似乎有一件什么東西。
兩人走過去看時,都是微微一愣,只見那是一個手機(jī),看上去就知道是廉價貨,但樣式卻很新。韓峰掏出一個證物袋墊著拿起來一試,居然還能夠打開,這就證明并非故意棄置,而是之前有人來過,遺落在了這里。
韓峰將手機(jī)收進(jìn)證物袋,一指地上那些注射器,對馮一川笑了笑說到:“算是意外收獲,等回去使用一些技術(shù)手段,說不定能在手機(jī)里找到些線索,讓我們再破獲一些犯罪團(tuán)伙。”
馮一川在廠房范圍內(nèi)仔細(xì)權(quán)衡了一下,決定在一個破舊棚子底下布置陷阱。說是陷阱,但其實頗簡單,他先將小豬四腿縛緊放到地上,從隨身包里取出一包灰色粉末,均勻地圍著小豬灑了一圈,獨獨留下一個缺口,又找出一條繩索和一個布袋,在棚子上方找了個可以鉤掛的地方,用繩索牽引,將那個外部畫著符咒的布袋,吊到了那些粉末缺口的正上方。
第一次真正獨自行事,馮一川心里說不出的緊張,所以布置這些東西頗費了點力氣。一切弄好之后,他手里抓著繩索的另一頭,招呼著韓峰躲進(jìn)了一旁的荒草叢里。
韓峰這才問起相關(guān)的事情,馮一川將“離邵”的情況大致一說,指著布置的那些東西說到:“那些粉末是用‘四葉蒿草’揉碎燒制的,據(jù)資料上記載,‘離邵’最怕這種粉末,如果它一旦真的出現(xiàn),且順著缺口鉆到豬肚子里吃飯的話,我就將吊在空中的布袋放下。它吃完出來沒有其它路可走,就只能鉆進(jìn)布袋里,那布袋上有符咒克制,可以將它牢牢的困在其中,之后我就可以把它帶回去,想辦法送它去該去的地方。”
韓峰有些疑惑地問到:“那為什么我們不直接把這‘離邵’給弄死?反正是害人的東西?!?p> 馮一川搖搖頭說到:“第一,我不知道能殺死它的辦法;第二,據(jù)資料上說,這‘離邵’不能過度刺激到它,如果順利讓它進(jìn)入布袋,自然無事,但如果在它還沒進(jìn)去之前激怒了它,那連我也不知道后果會怎樣,所以我們不能冒險擊殺。之前我問你怎么不帶人來,就是想有人可以到周邊警戒防止意外闖入,不過現(xiàn)在看來,這一帶暫時應(yīng)該沒人會來?!?p> 韓峰點點頭不再說話,和馮一川一起緊緊盯著陷阱,以及周邊的一切風(fēng)吹草動。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周圍一點動靜都沒有,韓峰忍不住問到:“你確定這樣一定能逮到‘離邵’嗎?或者說是把它引來?”
馮一川皺著眉頭說到:“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抓這個東西,要說把握,可以說沒有絕對的。但現(xiàn)在我也想不出其它辦法,就只能用這守株待兔的笨辦法。再等等吧,就看我們有沒有運氣了?!?p> 又等了近一個小時,“離邵”還是沒有如愿的出現(xiàn)。韓峰搖搖頭說到:“不行,這樣太盲目了。就像我們抓犯人時,要說守株待兔,也必須有先決條件,知道‘兔子’早晚會來,那才有意義。可這樣全憑運氣的話,說實在的,我心里根本沒底。而且出事地點不止這里一個,要是這段時間‘離邵’喜歡在其它地點出沒怎么辦?我們沒有估算和遺漏的信息太多,應(yīng)該再仔細(xì)盤算更實際的辦法!”
不用他說,在等待的時間里,馮一川也一直在腦中分析著所有的信息。這時聽他說話,馮一川忽然覺得腦子里似乎抓到了一些東西,卻又不清晰。再苦苦將之前聽到見到的情況捋了一遍,等捋到公廁便池中那些不太多的干涸血跡時,馮一川突然腦中一閃,有些激動地抓著韓峰說到:“我知道了?。 ?p> 韓峰詫異地問到:“想到什么了?”
“共同點!”馮一川越想越真,低喊了一聲接著說到:“我想我知道那些死者的共同點了!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共同點太普遍,以致于讓我們之前都將它遺漏了!!”
韓峰也變得有些激動起來,急忙問到:“究竟是什么??!”
馮一川暫時沒回答,而將繩索交給韓峰攥著,自己掏出一把小刀走到小豬那里,動手在豬的糞門口上戳了幾刀,眼見豬血汩汩流出,他這才躲回草叢,沖韓峰一笑說到:“難言之隱!”
韓峰雙眼睜圓,猛點著頭說到:“對對對!這里的那個死者肯定就是上廁所時滴血,那‘離邵’辨識著血腥味才來的!也許其他幾個死者也是一樣,到了這里之后突然內(nèi)急,或者在野地里隨便解決的時候,讓那東西有了可趁之機(jī),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同行的人沒有受害!”
兩人越分析越激動,而且很快,就證明了他們的分析是正確的。這次大概只過了五六分鐘,只見棚子另一邊的草叢一陣異常的抖動,緊接著竄出一個小小的灰白身影來。
兩人屏息看去,只見那東西和描述中一模一樣,正是等待已久的“離邵”!那“離邵”大概只有成年人攥起的拳頭一半大小,它小心地跳到粉末圈外,探頭嗅了嗅,腳下忍不住踏前了一步,踩到了“四葉蒿草”的粉末上。
“離邵”立時連聲“吱吱”怪叫,像觸電一樣往后急縮。退出幾步后,“離邵”著地打了個滾,像是想走,卻又抵抗不住誘惑,一挨一擦地走回到粉末圈子邊上來。
果然如《降魔筆錄》里說的一樣,這“離邵”雖有雙腿,但因為身子小且構(gòu)造怪異,只能貼地竄走,那一點點微弱的跳躍能力,不足以讓它能夠一下子跳出粉末圈外。
馮一川攥著繩索的手心里全是汗水,韓峰也早就條件反射地摸著腰間的槍套。只見那“離邵”不斷繞著圈子小心移動著,過了一會兒,總算摸到了那個缺口處,猶豫了一下,終于試著往前進(jìn)到了圈套里。
嗅到就在近前的鮮活血肉氣息,“離邵”一聲雀躍的歡叫。草叢里馮一川和韓峰也對視著稍稍緩了口氣。但不知為何,那“離邵”卻沒有立即如書中所說那樣,鉆進(jìn)豬肚子里去,而是在豬屁股處不斷晃動著腦袋搖擺起來。
馮一川看得疑惑,但手里已經(jīng)開始試著慢慢放下布袋。這時,忽然只見那“離邵”猛地張開那張大嘴,從嘴里吐出三只更小的“離邵”來。
馮一川和韓峰面面相覷,再看去時,只見那三只只有豆子大小的“離邵”迅速歡叫著,爭先恐后地從豬糞門處鉆進(jìn)豬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