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韓峰下意識的驚問了一句,三人正抽身想走,只聽一聲悶響,那塊葬尸地?fù)P起泥土從中破開,緊接著一個人形的身影從里面飛出,朝著三人所站的位置撲了過來。
“跑??!”馮一川又喊了一聲,不過這次他自己卻沒退,而是抓著玉墜反向前迎去。因為眼下的三人中,只有他能稍微抵擋那狀元一下,所以他只能選擇為韓峰和小李爭取一些時間,避免更多的傷亡。
眼見馮一川不退反進(jìn),剛跑出去的兩步的韓峰也馬上站住了腳步,雖然明知作用不大,但還是指示著小李一起,抬手就朝那飛來的人影開了兩槍。奇怪而又慶幸地是,那人影好像不受自己控制,僅僅是飛到馮一川跟前,就摔到地上不再動彈,不像是飛來的,倒像是被人扔過來似的。
馮一川疑惑且小心地走近過去,同時韓峰和小李也跑了過來。玉墜的綠芒和手機的光亮中,只見躺在地上的是一具皮包骨的干尸,身上的衣服絕大部分已經(jīng)爛沒了,只剩下頭上一頂還殘留著一些形狀的方冠,可以讓人看出,這尸體生前似乎是個道士……
這道士是具死透了的尸體,沒有腐爛已經(jīng)是造化了,更別提能夠起尸害人。馮一川和韓峰對視了一眼,心里正自疑惑,就聽葬尸地那邊又是一陣動靜傳來。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條手臂從地中伸出,在地面上一拍一按,緊接著另一道人形身影,從里面緩慢而有力地爬將出來。
月光從漸漸淡去的薄云中照射下來,清冷的光線中,只見那第二次爬出來的家伙,全身裹著破爛的布條布片,裸露在外的四肢雖稱不上粗壯,但卻筋肉實在,看上去就感覺力量非同小可。它的頭發(fā)散亂的披著,遮住了大部分的臉孔,但依然可以清晰地看見,那兩只眼珠里泛起的陣陣紅光……
這活尸暫時沒有動彈,眼睛死死盯著這邊三人,口中傳來陣陣如野獸般的低吼。承受著這種無形的壓迫感,就算是能從容面對無數(shù)兇惡歹人的韓峰,此時也能聽到他喉間唾液滾動的聲音。稍停,只聽他低聲問到:“這應(yīng)該就是正主了吧?”
這時與活尸的距離不遠(yuǎn),又不知道它有些什么能耐,所以馮一川反倒不敢瞎跑妄動,生怕不慎激化了它的反應(yīng)。他緊了緊左手玉墜,點點頭小聲說到:“這肯定就是那狀元公了。就像面對野獸一樣,這種時候不能疾跑,更不能背對著它,我們先慢慢退后,等退到一定安全距離的時候,就什么都不要管,拼了命地跑就行了!其它的事,等保住命再說!”
韓峰和小李同時點了點頭,只是三人才剛剛小心地退了一步,就聽那狀元尸身一聲沉悶但卻震人心魄的嚎叫,裹挾著勁風(fēng)朝他們沖了過來……
狀元尸身雖然不用飛的,但沖過來的速度極快,勢頭奇猛。三人立刻分散開來,只見那尸身撲到近前單臂一揮,就硬生生將他們原先所處位置上的一棵小樹,攔腰拍成了兩段!
倒下的小樹將三人隔斷在兩邊,那邊韓峰和小李迅速朝狀元尸身開著火,雖然只是撓癢一般,但熱武器的火力還是讓它身形稍稍挫了一下。抓住這瞬間的機會,這邊的馮一川避開它強有力的雙臂,矮身繞到它側(cè)后,用玉墜逼去的同時,抓起一道符咒口中念訣,將符咒拍在了這狀元尸身的后腦上。
玉墜綠芒“滋滋”灼燒著狀元的尸身,逼著它條件反射地抬起雙臂擋在身前。后腦上的符咒也讓它的動作頓了一下,馮一川打蛇隨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接連在它周身打下了一串符咒。
那些符咒的確起到了一些作用,狀元尸身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且有漸停的趨勢??烧?dāng)馮一川稍喘了口氣,準(zhǔn)備再度施為的時候,那尸身又是一聲低嚎,左臂掙脫束縛,向他橫掃了過來。
這條手臂的威力才剛剛見識過,馮一川哪敢硬擋?但倉促間回避已是不及,這時,當(dāng)初對付“匿魂樹”石人時候,張瘋子的那個畫面在他腦中電閃而過,不及多想,馮一川急忙合身跳起,蜷曲著手臂和雙腿擋在身前,被尸身手臂一掃,整個人往后方斜刺里飄飛出去。
總算這狀元尸身剛剛才被玉墜傷了一下,而且周身貼著符咒,多少限制了一點他的力道,才讓馮一川不至于立時身亡。饒是如此,馮一川仍感覺雙臂骨頭就似要折斷一般,劇痛夾雜著頭昏腦脹的翻滾了幾圈,這才摔停在不遠(yuǎn)處的草地上。
隨著一陣掙扎扭動,尸身身上的符咒連續(xù)“啪啪”作響,隨即冒起火光,化成一道道廢棄的紙灰,失去了束縛的效力。不管是人,動物或者這類怪物,反應(yīng)全都是一樣的,只會優(yōu)先尋找攻擊對自己威脅最大的東西,所以狀元尸身一恢復(fù)自在,就轉(zhuǎn)身狂吼著朝馮一川撲了過來。
馮一川沒有其它辦法,只得不顧傷痛,硬撐著站起來退了兩步,但后心一硬,卻是靠到一棵樹上,被逼到了死角里。
眼見狀元尸身馬上就要撲到,馮一川只能學(xué)模學(xué)樣,又像之前對付百怨魂的時候,把玉墜抬到眼前,雙目極力瞪去,只盼能再出現(xiàn)那時的奇跡??上н@次,眼中再無光芒透過玉墜射出,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駭人的雙臂朝自己猛揮下來……
就在這時,突然只見遠(yuǎn)處關(guān)帝廟的方向,一道白光破空而來,直射那狀元尸身。尸身一聲慘號停住了腳步,雙手抱著頭在原地不斷的痙攣掙扎起來。
只是那道白光并非持續(xù)的,一照即逝。幸好此時韓峰和小李也已經(jīng)趕到,管不了那么多,兩人同時各自抱起一條尸身手臂,使出吃奶的力氣死死扣住。
狀元尸身還在張大著嘴痛苦的嚎叫著,但即使是受創(chuàng),韓峰和小李也控制不了它太長時間。馮一川心里一動,咬著牙一蹬身后樹木,借勢往高處躍起,一探手,將玉墜直接塞進(jìn)了尸身的嘴里。
狀元尸身一下掙脫韓李二人的挾制,雙手掐著自己脖子跪倒在地,想要嚎叫,但喉嚨處只傳來“咕噥咕噥”的聲響,那玉墜沒弄出來,反而越發(fā)往它腹中沉陷下去。
那狀元尸身看上去異常痛苦,但卻始終沒有被消滅的跡象。馮一川擔(dān)心它還要反復(fù),只得趁著這空檔,抬手朝關(guān)帝廟方向一指,喘息著說到:“快……我們得快點到廟里去……那里才有……真正能制住它的東西……”
韓李兩人迅速左右扶住馮一川,一起快速向關(guān)帝廟的方向奔去。只是剛跑出去不久,就聽到后方嚎叫聲大作,同時夾雜著無數(shù)草木紛倒的聲音,不用去看,就知道那狀元尸身正追著趕著,朝他們而來。
人在危急之際往往能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逃命亦然……三人來時覺得這路挺遠(yuǎn),但沒命的逃跑中,無論摔倒,翻滾,荊棘樹枝,都沒有一樣?xùn)|西能夠讓他們的腳步稍停。
狀元尸身的腳步時而拉近,時而又拖遠(yuǎn),但卻一直“不離不棄”地跟在他們身后。終于,這么百般艱難的逃了二十來分鐘,關(guān)帝廟那道大開的山門,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視線里。
后面嚎叫聲又起,馮一川忙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這時道路寬闊敞亮,只見那狀元尸身每沖上前一段距離,就會站住身形,按著肚子痛苦地掙扎一會兒。他這才明白,真正救了自己三人,沒讓尸身追到他們的,還是那個玉墜子。
這三人一尸,分前后沖進(jìn)了大殿中。甫一進(jìn)殿,就見那關(guān)帝像怒睛中一閃,又是一道白光直射狀元尸身。尸身痛苦中四處亂抓亂撞,三人只得分開各自找著掩護(hù)躲避。
可巧不巧,那狀元尸身一通亂撞之下,竟推倒了關(guān)帝像。只聽“哐當(dāng)”一聲,那關(guān)帝像摔得粉碎,白光也驟然消逝,只剩下那摔碎的神像碎塊堆里,還有一件事物隱隱透著些輝光。
一時得脫,狀元尸身一聲歇斯底里的大吼,轉(zhuǎn)頭搜尋起目標(biāo)來。馮一川躲在神像石基之后,離那堆碎塊最近,所以看得清楚,那碎塊中隱隱透光的,是一把二十公分左右長短的尺子,那尺子質(zhì)地溫潤,柔光瑩然,像是用通體的白玉打制的。
馮一川想去拿那把白尺,但此時狀元尸身就在碎了的神像跟前,讓他一時不得靠近。他想了想,急忙出聲喊到:“韓隊,你們快開槍吸引這怪物的注意,我想到辦法對付它了??!”
話音才落,大殿左首方向就是一陣連續(xù)的槍響,并且槍聲在小范圍內(nèi)不斷變換著位置。狀元尸身果然受誘,轉(zhuǎn)身就朝那邊撲去。馮一川急忙沖過去,一把將白尺抓在手里,接著翻身爬上神像石基,站在高處一聲大喝,用白尺向那尸身照去。
這次白光沒有再停歇,持續(xù)不斷的照射著那狀元的尸身。它痛苦的嚎叫著,幾番掙扎想要朝馮一川撲來,卻絲毫動彈不得。不多時,只見那尸身腹中耀起一道綠光,與外面白光同頻呼應(yīng)著,兩道光芒不斷擠壓收縮在一起,緊接著一陣暴漲,只聽轟然一聲響,那狀元尸身便化作了無數(shù)飄蕩的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