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次請客,田弘遇在天春園里挑了一個叫“瑤臺閣”的亭子。
由于天氣乍暖還寒,所以亭子四周掛了布幔,還擺了數(shù)個炭爐,八個涼菜已經(jīng)上桌。
眾人一起開著各式各樣的玩笑,相互謙讓著入了席。
“我說老田,怎么突然想起我們老哥們幾個了?”朱純臣舉起酒杯示意了下。
“國公,這話說得,我可是經(jīng)常惦記著你們呢!”田弘遇也舉起杯子,回敬了下。
“幾位,聽說過‘大明錢莊’沒?”
“聽過啊,就是那個傳單滿天飛,橫幅滿大街的!一天到晚的,真煩人!”朱純臣再次喝了口酒。
襄城伯李國禎個頭較矮,如果放在后世頂多也就一米六的樣子,不過身子卻是敦實的很,
說話的嗓音有點甕聲甕氣的,“聽別人說那叫‘廣而告之’!”
周奎低著頭,只顧著吃菜吃肉。
“諸位,據(jù)說有人看到王承恩經(jīng)常出入這家店鋪!”
“嗯?”
“真的?”
“真是讓人奇怪!”
田弘遇的一句話成功的把諸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難道上面那位準(zhǔn)備經(jīng)商?”李國禎的腦子最好使,伸出手指頭指了指天上,然后用低低的聲音說道。
“也有可能,聽說三天兩頭缺銀子的!”朱純臣沒特意壓低嗓音。
“我說你們可真是!上面那位就算再缺錢,也比我們這些人有錢!”張慶臻不以為意的說道。
“那是!”周奎點點頭。
“那么這個錢莊是什么用意呢?”劉效祖問了句。
“就是不知道錢莊這個主意是誰出的,也算得上奇才了!”李國禎也喝了口酒。
“要不我們也弄個錢莊玩玩?”朱純臣揚(yáng)了下眉頭,笑著說道。
“得了吧,我們可玩不起來!”衛(wèi)時春搖了搖頭。
“我昨天去過大明錢莊了,跟他們掌柜的談了談,聽他們的口風(fēng),倒是同意別人入股的!”田弘遇若無其事般,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入股?這法子倒是不錯!”朱純臣咂了下嘴唇,端著酒杯輕輕地喝了口。
“怎么個入法呢?”張慶臻很有點興趣。
“一萬兩銀子起步,年底分紅,據(jù)說一萬兩銀子一年分一千兩!”
“不可能吧!”衛(wèi)時春和劉效祖都有些不相信,就連朱純臣和張慶臻也不信。
周奎的耳朵豎了起來,臉上卻是一副滿不在意的神情。
“我打算試試!”田弘遇夾了口菜,慢斯條理的說道。
“你想怎么試?”朱純臣有點好奇。
“我想弄個一萬兩存進(jìn)去,然后讓錢莊每個月給我分紅!”
“田指揮的意思是分開拿,而不是年底一次性結(jié)算?”李國禎也有了興趣。
田弘遇點點頭。
“要是這樣的話,我朱家也愿意試試?!?p> “你們就不怕錢莊卷了你們的銀子?”周奎插了一句。
“你想太多了,我們是什么身份!哪個敢吃掉我們的銀子?”朱純臣斜了眼周奎。
“我也愿意試試,一年一千兩啊,十萬兩一年就是一萬兩,十年的時間就是十萬兩,都快趕得上放貸了!”張慶臻躍躍欲試。
‘試試就試試!’衛(wèi)時春和劉效祖也覺得可行。
“這銀子不拿白不拿!”田弘遇又加了句。
“實話!”朱純臣點點頭,
“先試試水,要是沒風(fēng)險,就多投點,這可比做生意輕松多了!”
文華殿。
“畢卿,這毛文龍的軍餉是怎么回事?”朱由檢拿起一份折子,問畢自嚴(yán),
“三十八萬輛,十六萬石本色糧,有這么多?”
“回皇上,戶部認(rèn)為東江士卒長居海島,日甚苦,因此將軍餉提到人均一兩,再加上撫恤,因此共計三十八萬兩!”
畢自嚴(yán)不僅記性好,心算也特別快。
朱由檢沉默了半天,說道:“畢卿,東江士卒長居海外,確實辛苦,朕心里知道。然而國庫沒多少銀子,能少點就盡量不要多些,也算是減輕下朝廷的負(fù)擔(dān)吧!”
“請問皇上,應(yīng)該以多少為發(fā)放標(biāo)準(zhǔn)呢?”
“還是按照以前的餉額發(fā)吧!”朱由檢嘆了口氣。
“如果臣沒有記錯,以前的是零點七兩每人,以兩萬八千人的數(shù)量來算,一年就是二十三萬五千兩百兩?!?p> “嗯!可苦了邊疆將士!”
畢自嚴(yán)退了出去。
“王承恩,錢莊的銀子還了沒?”
“回皇上,還沒呢!”
“嗯?”
“奴才想等皇上有空了,一起去的!這么大的數(shù)字呢,奴才擔(dān)心出什么意外!”
“老貨,能出什么意外啊,難道還有哪個不開眼的敢搶朕的銀子!”朱由檢笑罵道,
“行了,待會一起去一趟吧,正好很久沒跟那個徐大老板聊聊天了!”
大明錢莊。
“公子,田弘遇的這個計劃我覺得不可行!要是這樣下去,咱們錢莊絕對虧本!”李長青上來就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徐錚摸著鼻子想了會,最后仍是下定了決心,“同意他的計劃!”
“公子!咱們現(xiàn)在的投資計劃還沒有完全展開,如果在這么高的利潤回報刺激下,這幫勛親把巨量的銀子投入咱們錢莊,咱們很快就會被拖垮的!就算沒被拖垮,咱們一年辛苦賺回來的銀子也等于為他們做了嫁衣!”
“我知道!”徐錚點點頭,“所以我們得另外想辦法拓展投資渠道了!”
“公子你是怎么想的?”李長青著急的問道。
“我打算出趟海!”徐錚早就有出海計劃,但并不是現(xiàn)在。
計劃中的出海是在釋雪花的分廠建立并投產(chǎn),然后收購了海船,培養(yǎng)了自己的水手,然后在出海。
現(xiàn)在看來,計劃必須提前了。
“公子!這樣不行!風(fēng)險太大了!”李長青不同意徐錚出海的想法。
也是情有可原,這個年代出海的風(fēng)險非常大,既沒有后世的天氣預(yù)報,衛(wèi)星電話,也沒有后世鋼鐵結(jié)構(gòu)的大船,用九死一生來形容都不為過。
徐錚笑了笑,“賭一次吧!”
“原則上同意田弘遇的計劃,但是給他一個條件:他這次拉來的全部投資,我們錢莊既不要金子,也不要銀子,只收銅錢!這個條件不容更改!”
“???只要銅錢?”李長青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S:崇禎通寶有四種,一文,二文,五文,十文,其中五文銅錢的重量大概是6.2克,崇禎初年一錢銀子大概是五十五文銅錢)
假如說十萬兩銀子,全部換成銅錢,那得有多少斤?。?p> 李長青算了半天,沒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