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羲領(lǐng)著一片人朝著與通道截然不同的方向而去,其間她注意了一下身后,黑壓壓的一片緊緊地跟隨著,短時間內(nèi)看著是甩不掉了,可是她卻并不感到郁悶和難受。
“好多啊……不過都來吧,最好多一些!“她心下暗道,隨即強(qiáng)迫自己加快速度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她不知道自己去的方向通往哪兒,但只要她一直保持著這個速度朝前便不會有什么事情,她是純靈之體,魔氣奈何不了她。
魔界的天幕永遠(yuǎn)是黑暗的,如被潑了墨水一般的黑暗讓人看了就覺得不安,只是現(xiàn)在的云羲顧不了那么多,她一邊朝前一邊通過身體去感知周圍魔氣濃郁的方向,越濃郁的地方就說明其必定是魔界的深處。
“這女人是故意的,她在給她的同伴拖延時間!“身后有魔族也察覺到了云羲的意圖。
他說著便轉(zhuǎn)頭去看身側(cè)的,此次是君上親自下的逮捕令,自當(dāng)以君上的命令為先,那么傳達(dá)命令的人便是真正做主的人。
“晏楓大人,我等是否換追另一人?“他問。
“不必了,君上另有令,將此女趕至魔霧原!“晏楓看了看云羲的去向,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疑惑,這女人究竟如何得罪君上了?
魔物原生長著貴為魔界圣物的魔霧草,正是釀制魔神祭上圣酒的那一種,比起遍及魔界的普通魔霧草來說,此類魔霧草對魔族來說藥用價(jià)值更大,效果也更好。
然此類魔霧草對仙神來說卻是極其可怖的致命毒藥,魔物原的魔霧草看似與普通的魔霧草無二,然一旦仙神將其當(dāng)做普通的魔霧草踩了上去,便會立刻驟然化成奪命之物,將他們的仙體、血肉化作自身的養(yǎng)料。
簡而言之,它們厭惡靈氣,卻吞噬仙神的軀體為食。
這是極其痛苦的死法,更悲哀的是:此刑無解法,被困的仙神也只能祈禱自己早些失去意識或直接死去!
是以晏楓才會感到疑惑,他可是記得自家君上與此女是第一次見面,為何突然對此女如此狠辣?
不管晏楓心中如何疑惑,如今也不敢延誤魔君旨意,他一揮手,無數(shù)魔族突然四散開來,明著朝云羲圍困而去,實(shí)際上卻是不動聲色地阻斷了她身側(cè)的其他道路,只余正前方一條。
……
魔霧原如魔界其他地界一般無二,然不同的是其他地界黑暗一片,而此地卻只能用陰暗來形容!不但如此,只有真正走入此方地界才會發(fā)覺其可怖之處。
幽暗的環(huán)境里并無風(fēng)掠過,泥土中雖有無數(shù)草葉植物,卻感覺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安靜的如一處真正的死寂之地,好似時間都停滯了。
“后邊的魔族為何不追我了?“忽然間,寂靜被一道聲音打破。
接著,便見一道身著淡黃色衣裙的女子從天空中落了下來,她的雙腳剛巧踏在柔軟的草葉之上。
“不管了,反正有那么長的時間瀧珧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了魔界吧!“她聳聳肩膀,露出一個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來,隨即開始朝著草叢深處走,“如此一來我只需再待一會兒便可原路返回或另找出路離開魔界啦!“
她想了想,抬頭想要借星光辨認(rèn)方向,然抬頭發(fā)現(xiàn)頭頂無光之時她才忽而想起來,魔界無星、無光!
“糟糕,這我該如何回去?“云羲懊惱自己記性太差竟將此等關(guān)鍵之事忘了個干凈。
這樣一來她要么選擇回轉(zhuǎn)找自己方才走過的路,要么,就只好繼續(xù)深入。只是,這后一條著實(shí)不適用于她,她非魔族,在這偌大的魔界之中更是孤立無援,且魔界之中基本無可供她使用的靈氣,如若一直借用本源靈力,恐怕她最終的下場便是靈力消耗殆盡后化成一顆靈晶死在此處。
這下,該怎么辦?
云羲在心中權(quán)衡了一下利弊后還是決定打道回府,那是最有利的,從落下來到現(xiàn)在她不過是順應(yīng)自己對魔氣的本能感應(yīng),原路返回也只需跟著感覺飛就行。
思及至此,她便想飛起來,誰知她不過剛升起了一點(diǎn)兒,就被腳上突如其來的拉扯力拽了下來!
“嗯?“云羲低頭看去,隨即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腳不知何時已纏滿了細(xì)長的枝條。
這是什么?她抬腳想將自己從枝條之中解救出來。不料她不過剛動了動便察覺腳下又有些許枝條從地上長出,逐漸爬上了她的雙腿。
不能動,那只能用靈力掙脫了!
云羲嘆了口氣,本源靈力自她體內(nèi)深處噴涌而出,逐漸涌向雙腿妄圖以此掙脫束縛,可她剛要注入靈力,下方的草葉就如同突然瘋了一般地開始抽芽、出枝,好似嗅到了什么令其歡喜的食物一般。
“不……不好!“云羲一瞬間意識到自己的靈氣會令這東西更加激動,迅速想要收掉靈力。
但此時,已是遲了!
她身體中的靈力根本來不及收掉便被什么東西用極快的速度吸收了去,草叢間的枝葉更是如同得了極品的養(yǎng)料飛快地生出更多枝葉。
不,這還只是開始,云羲親眼看見最初纏住她的那些枝葉上生出了尖利的倒刺,劃破了她散在草地上的裙擺!
救命!她想大喊,更想逃跑,然這些枝條的纏繞卻令她動彈不得。
她又掙扎了一會兒,悲劇地發(fā)現(xiàn)自己不過是在做無用功而已,那些枝條察覺到她的動作,也拼了命一般地收緊,就是不肯放她出來。漸漸的云羲有些累了,她有些委屈地想,終于明白這地方的草為什么一開始如此安靜了,真是個特別耐心的獵人吶。
“簌簌!“
她心底正抱怨呢,就聽身側(cè)草葉晃動的聲音響了起來,有人落在了草地上,并且正朝她走來。云羲轉(zhuǎn)頭,是夙夜。不過和在城內(nèi)見到的不同,夙夜穿了一套與他在祭典上穿的差不多制式的黑衣,頗有君王之相。
“看來你被困住了。“夙夜走的閑庭信步,好像他不過是吃飽了飯出來散個步罷了,直到將話說完才在云羲身前不遠(yuǎn)處站定。
“是啊?!霸启擞行┛鄲赖乜纯茨_上,而后抬起頭來問,“夙夜哥哥,能不能先把我放開?“
“本君為何要放開好不容易捉住的宿敵?”夙夜勾著唇角問她。
云羲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疑惑,好似夙夜說了什么奇怪的話一般,“不是夙夜哥哥叫我過來的么?”
夙夜并未言語,他就那樣凝視著對面那雙仿佛山間泉水般清澈的眸子,那其中也倒映著一雙眼,一雙仿佛連通了九幽地獄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