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她問出聲,忽覺有些不對,等她察覺到腳下有不對低下頭去的時候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
“好黑……”她的瞳孔無意識間不住地放大。
黑色先是絲絲縷縷,如同煙塵一般,接著突然濃郁了起來,慢慢的,化作潮水般逐漸漫了上來,最后吞噬了她。
云羲抬頭去看瀧珧,好友身體也在黑色中逐漸被吞噬,唇角還帶著些許笑意。
“羲兒……”誰的聲音在呼喚著她的名字。
會這么喊她的就只有夙夜,云羲想大約是從外界傳來的,于是她告訴自己是時候醒了。
然后,她就真的醒了!
坐起身來,她想將自己這個奇怪的夢告訴夙夜,誰知她的目光在屋內(nèi)環(huán)視了一圈都沒發(fā)現(xiàn)夙夜的蹤影。
她翻身下了床,站起時頭一陣眩暈,是醉酒的后遺癥?
“羲兒?!辟硪沟穆曇繇懺陂T外。
云羲心道:“莫非是夙夜哥哥怕打擾我所以不愿進來?”
難怪方才會議神識呼喚她,云羲也沒多想,徑直朝著房門處走去。
一片希冀中,她打開了房門!
“吱嘎!”
靜謐中,房門開啟的聲音顯得格外詭異。
下一刻,云羲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她愣怔著望著門外的一切,按在門上的手不由自主地落了下去。
黑暗,門外是無盡的黑暗!
與門內(nèi)燈火通明的房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砰!”
身體比意識還要快,不等她的腦子想到什么,雙手卻先一步地按在門上,將門快速關(guān)上。
她用身子擋在門上,目光掃視著四周,終于明白原來自己還在夢里!
“太真實了!”她有些心驚地想道。
頭越來越暈,視線也愈漸模糊?;秀遍g,她看見黑色自屋檐上傾瀉下來,吞噬了屋子,而后,吞噬了她。
濃郁的黑暗令她不知所措,她想醒過來,卻做不到!
她感覺到了自己的身子在掙扎,而夢里的那個自己卻在慌亂之中開始奔跑,一邊跑還一邊喊著什么……
是什么呢?
……
夙夜囑咐了晏楓后又回到房間里來看云羲的情況,說是不在意晏楓的話,可終究他還是有些擔(dān)心。
迷渡是魔界圣酒稀釋后制成,圣酒的原液取自忘川之畔魔霧原中生長的魔霧草,根據(jù)魔界傳聞,此處的魔霧草與其他地方皆有不同,算是魔霧草中的王者,亦是魔界的圣物之一。
夙夜之所以擔(dān)憂,是因為此處的草與溯靈淵上那些魔霧草類似,經(jīng)忘川河水洗禮,草中比尋常魔霧草多了幾分怨氣,若是原液,縱然是一方神君也可毒倒。
萬年前的神魔交戰(zhàn)之中,這并非沒有!
何況云羲本就是純靈之體,體內(nèi)靈氣澄澈,普通魔霧草釀制的酒水所含有的魔氣并不多,稍加喝上幾口不是問題,但圣酒便不同!
不說云羲,即便是實力稍弱一些的魔族都經(jīng)不住,更不要說體內(nèi)是三界只容納最精純的靈氣的云羲。
夙夜看了云羲好一會兒,確定這姑娘睡的十分香甜方想起身離開。然云羲卻在此時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力氣之大險些將他拽倒。
“別走……好黑……”云羲的聲音小聲呢喃著。
夙夜只聽清了前面兩個字,他皺起眉,還想再聽時云羲抓著他袖子的手卻忽然放開了。
床上的姑娘轉(zhuǎn)了個身,換了個睡姿以后繼續(xù)睡了過去,夙夜又等了一會兒,見她沒了動靜,方才離開。
關(guān)門時他似乎看見云羲的嘴又動了動,不過他卻沒有理會,而是徑直關(guān)上了門!
如果他此時沒有這么做而是分辨一下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云羲的口型是,“別走……好黑……夙夜哥哥……”
而那樣一來,或許日后的一切都會簡單的多!
然,冥冥之中,天意自存!
……
云羲從夢中驚醒時,只覺背后一片濕潤,伸手一摸,原來已全被冷汗浸濕了!
她坐在床榻上,久久未曾有過動作。
一直到有人來敲門,她才反應(yīng)過來,對著外面道,“進來?!?p> “醒了?”原是夙夜。
“嗯?!北粔艟丑@醒的斕曦神君尚且有些心悸,但這些皆在看見夙夜的那一刻盡數(shù)消失了去。
莫名的,當(dāng)她看見面前之人的眼神時心便在一瞬間安定了下來,諸多煩惱皆被拋之于腦后。
“夙夜哥哥,你怎么親自過來了?”云羲不知該說什么,便只好自找話題。
“你莫不是還沒發(fā)現(xiàn)自己睡的是誰的房間?”夙夜示意一般地抬了抬頭,云羲遲疑著朝后一看,果然布置與她之前睡的那間偏殿的屋子有所不同。
壓抑卻極限尊貴的屋子里遍布的是幾近黑色的紫,是魔界君主的象征!
所以這是夙夜的寢宮?
“看見了?”夙夜的聲音里帶著些調(diào)侃,“我若不來接你,你難道想從正門走出去?”
云羲一怔,意識到他話中調(diào)侃之意后不禁俏臉微紅,又朝他看了一眼以示不滿??伤@般面色微紅的模樣瞪出來的眼神夙夜怎會被嚇到?
相反,他看著云羲不好意思的模樣甚至微微勾起了唇角。
夙夜哥哥欺負(fù)人!云羲捕捉到夙夜唇角的笑意后有些氣惱地想道,面上仍帶著些小女兒的姿態(tài),嘴里卻用了最快的速度轉(zhuǎn)話題,“夙夜哥哥你來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跟著來。“
云羲見他收了笑意,也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著,沒多久就到了一扇門前,云羲心中剛想著如此一來不是和夙夜沒來沒什么兩樣嗎?結(jié)果就見那門前無任何守衛(wèi)。
“原來如此,難怪夙夜哥哥一點兒都不著急!“云羲了然地點了點頭。
她猜測此處應(yīng)當(dāng)是一扇小門,然當(dāng)兩人繼續(xù)朝前走,穿過那扇門時云羲又發(fā)現(xiàn)這扇門過后是一處花園,而不遠(yuǎn)處竟然就是魍魎宮的議政殿。
不過,他們今日要去議政殿嗎?
云羲思及至此眼底劃過一道凝重之色,這說明魔界又有事了,且能讓夙夜來叫她的就必定又與青冥山一事相關(guān)。
思及至此,云羲卻并不多言,只默默跟隨夙夜身后,不想夙夜走了一會兒又帶她拐入另一扇小門,然后進了他的書房。
“怎么了?“云羲擔(dān)憂地問道,難道是出了什么事?
夙夜走到桌案后坐了下來,對她道,“青冥山那只妖已經(jīng)查出些眉目了。“
“哦?“云羲的雙目頓時一亮,看著夙夜的眼神也熱切了不少。
“此事牽扯甚多,你自己看看吧?!罢f著,夙夜拿起一封密信遞給她。
云羲接過來一看,為之愕然,“魔界、天界參與也就罷了,竟然連人界與地仙界也有人參與其中?“
難怪夙夜今日會叫她過來,若是因為如此,那這事情可就更大了。云羲再一次意識到,自己選擇和夙夜聯(lián)手絕對是她所做出的最為正確的決定之一。
“貪欲是抵擋不住的,云羲,我今日將此事告知你,就是為了讓你明白,此次天界參與者必然藏的極深,你怕是要費些心思?!辟硪姑嫔氐?。
云羲點點頭,頗感頭疼。她和夙夜不同,而今魔界在三界孤立無援卻也給了夙夜極大的便利,他只需管好魔界既可。
而她卻需要去考慮兩個世界的安危!
免不了的,她微微嘆了口氣,三界皆言神君富有四海,誰又能知道于她而言君位本就是一種束縛呢?
“可是既如此,我該從何處著手?”云羲這般詢問道。
夙夜見她明顯因自己的話而變得遲疑的模樣,心知自己即便想助她也無力。
“對了……”云羲想了想,忽然道,“我想起來一件事!”
夙夜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所以只是更加專注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我想回去天界看看!”云羲如此說道。
夙夜意識到她話中的意思是回去天界查探一番,但是不想告訴其他人。
這倒是能夠理解。夙夜暗暗點頭,對于此事他也必須慎重,如果云羲發(fā)現(xiàn)了什么,那的確是早些回去查探清楚的好。
“你想一個人回去?”夙夜又問。
“是,所以請夙夜哥哥勿要讓任何人知曉我回去的消息?!痹启它c點頭道。
“好?!辟硪勾饝?yīng)了下來。
這般說著,兩人便商議了后續(xù)的計劃,并決定明日一同前往溯靈淵,為云羲的離開制造機會。
……
朔日!
云羲和夙夜兩人一同前往溯靈淵,到后不久云羲便對夙夜示意她要離開了。
云羲此次為防止自己被人發(fā)現(xiàn),便干脆元神出竅,留下自己的本體在夙夜身邊呆著。
本體慢慢趴下,在桌子上緩緩進入沉眠,元神離體后她便去了曦靈宮。
曦靈宮里有她留下的一縷靈氣存在,那一縷靈氣極為精純,足以讓她應(yīng)對一些突發(fā)事件。
她現(xiàn)出身形來后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本源靈氣。
“如此一來,便可去找瀧珧了!”
沒錯,云羲此次離開魔界的主要目的便是去找瀧珧,她記得上一次好友來找她時不論是面色還是表情都顯得極為奇怪。
而最重要的一點是:她為何會知道自己在荒山?
“平日她都是到天界來找我,可唯有這一次她卻來了荒山,還直接言明是來找我的,這……”她忽然想起自己曾送瀧珧的一份生辰禮物。
是否就如她曾因擔(dān)憂好友,將本源靈氣置于作為生辰禮物的玉釵上一般,瀧珧也有類似的打算?
如今看來,未必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的!
“罷了,有些事注定了是不可能忽視的?!霸启碎L嘆一聲,揉了揉眉心道。
她本以為自己可以糊涂一些,只要放任自己不去想、不去管就可以過去,然而她身上發(fā)生的那些無一不在告訴她,該來的注定要來。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而天意,注定了無法違抗!
殘花落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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