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上海灘,風很大,空氣中夾雜著一種魚腥的味道,陰冷陰冷的。
今天古杰當了一回司機,剛剛從馬靳那里回來。
馬靳現(xiàn)在已是跑馬廳的大班,擁有了五十幾匹馬。他和古杰在跑馬廳賺到的錢可以用驚人來形容。但是馬靳似乎目標不僅僅局限于此。他與古杰協(xié)商退出跑馬這一行。因為馬靳結(jié)交上了工部局的兩名英國董事,他要去從事更加暴利也更加長久的地產(chǎn)行業(yè)。
馬靳將古杰視為自己事業(yè)的貴人,這種事自然不會忘記帶上古杰,而古杰一也直非常欣賞馬靳的商業(yè)才能,當然愿意同他合作。
最終決定由四人合資成立一個公司,古杰出資80萬大洋,占了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公共租界中工部局的兩名英國董事,負責給公司租界頂目,二人各占百分之十的干股,馬靳投資120萬,占一半股份。公司由馬靳全面運營。
現(xiàn)在租界正值護張階段,計劃向哪擴張,將來做什么,租界的董事總是先知道的。所以馬靳與古杰均認為這兩個英國領事在公司里占20%的股份是超值的。
房產(chǎn)公司的事,有馬勒處理,古杰完全可以高枕無憂。胡小蝶與凌玉鳳也基本閑了下來。
這一日,上海灘瘋傳了一個消息:黃榮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綁架了。
在上海灘黃榮既是黑幫的頭號人物,又兼任著法租界華人總探長的職務,一直以來呼風喚雨,無人匹及,什么人膽敢動他?這成為了上海灘私議的最大新聞。
古杰在夜來香,正與胡小蝶、李金等人說著此事,手下來人稟報,杜庸來訪。
古杰感覺此事與黃榮被綁一事有關,便急忙將杜庸請進辦公室。
“古兄弟,”杜庸未等落座便開口說道:“今天我來,有一事希望你從中引薦!”
杜庸仁看了看胡小蝶等人,沒有再往下說。
古杰領會其意,向胡小蝶等人做了一個手勢。
“小蝶,你們到舞廳各處看一下,我和杜先生有話要談。吩咐下去,任何人不許進來。”
“好的,”胡小蝶等人出去,關上了門。屋內(nèi)只剩古杰與杜庸兩人。
“杜先生,請講?!?p> “好的,”杜庸見無他人,便直言道:“我?guī)煾迭S榮被綁了!”
“我也剛剛聽說。”古杰點了下頭,說道。
“我查到,綁架他的是淞江護軍盧振的公子盧小佳?!倍庞菇又f著,“這公子哥前些日子在共舞臺給露蘭春叫倒彩,我?guī)煾狄膊磺宄牡准殻惆阉o打了。”
杜庸一邊說,一邊嘆息著。
“之前我找人與這盧小佳溝通過,但他就是不肯放人?!倍庞箍粗沤埽拔衣犝f古兄弟與他有所交往,特來請你從中說和?!?p> 古杰想了一下。
“這個事的起因雖在盧小佳,但解決的突破口卻在盧振。”古杰與杜庸一起分析起解決方向。
“這樣吧,我先派人向盧振遞個話,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趟護軍府?!惫沤軟Q定成全此事。
杜庸見古杰答應從中說和,立刻安心許多。
二人未在多敘,杜庸便匆匆離開,回去安撫黃家的人。
次日一早,古杰駕車與杜庸二人徑直前往盧振護軍府。
今日護軍府上下陣仗很大,從大門開始,道路兩旁每隔一米便有一個荷槍實彈的士兵站崗,一直通到府內(nèi)。
古杰與杜庸相視一笑,通報過姓名后,從容地向前走去。
護軍府上,盧振帶著何華、盧小佳見只有古杰和杜庸二人前來,不禁也暗暗佩服二人的膽識。
古杰給盧振與杜庸相互介紹了一下,眾人落座。
“盧將軍,在下大哥與令郎之前存在一些誤會,被令郎抓了起來?!倍庞共槐安豢旱卣f道,“今天我來特來澄清一下,還望盧將軍高抬貴手?!?p> “他打了我,一句高抬貴手就算了?”盧小佳未等盧振開口,搶先說道。
“住口!”盧振瞪了一眼盧小佳。
“放人不難,但我兒子也不能讓人白打,否則我盧振還有何顏面立足?!北R振冷冷地說著。
“那么盧將軍想如何得回面子呢?”杜庸問道。
“一、讓黃榮登報道歉,并在共舞臺磕頭認錯。二、現(xiàn)在動蕩時期,黃老板這么有錢,理應為國出一些力,拿兩百萬大洋勞一下軍吧。”盧振不緊不慢地說著。
“還得讓露蘭春陪我一周?!北R小佳附和道。
盧振白了他一眼,未在說話,竟是默許了。
這三個條件,明顯會讓黃榮身敗名裂、清家蕩產(chǎn)。
“您看這樣好嗎?”杜庸給出了自己的建議,“我?guī)煾的陝菀迅?,已?jīng)不起事非。我愿在大華飯店設宴,大家一起喝喝酒,交個朋友啟不更好?!?p> 見盧振未反駁,杜庸接著說道:“兩百萬大洋,一下不好籌積。由我們出一百萬大洋,另外我個人愿與出資一百萬大洋與您共同開設一家商貿(mào)公司,您不用出錢,只要能在您的領地護我們運輸平安即可,所得利潤我們五五分成。”
“至于露蘭春,已是我?guī)煾档呐耍粋€戲子而已,相信盧公子也不會真的動情。我們就在報紙上登,杜庸在大華飯店款待盧公子,席間敬酒三杯,可好?”杜庸接著說道。
“不行,這也太便宜你們了!”盧小佳一臉的不情愿。
盧振沒有說話,他看了看杜庸,又看了看古杰,慢悠悠地說道:“其實,什么擺酒、登報,還是那個叫什么露蘭春的都不重要?!?p> 見古杰和杜庸都在認真地聽著,盧振清了清嗓子向古杰說道:“古兄弟要是肯到我的麾下,咱們就是自己人了,哪還有什么誰對誰錯呢!”
古杰微微一笑,“大帥太抬舉在下了。上次我便說過,在下早已無意再從軍了。”
盧振聞言臉色又沉了下來。
“這個嘛......”
杜庸見盧振變了臉色,也不知該如下開口,他瞅向了古杰。
“這樣吧,”古杰嘆了口氣,“盧將軍借一步說話!”
古杰將盧將軍叫到一旁。